春闺怨

　　“不用，不用。你别这样。”赵艺急忙拒绝。
　　“你送我东西，陪我逛街、游玩。你难道从没想过要与我长久下去。”女人哭诉道。
　　“我想过的。可我媳妇知道了咱们的事。我不想妻离子散。你看，我为你花了不少钱，也没碰过你。咱们的事就算了。”赵艺软下声音道。
　　“你媳妇会相信我们没做过什么？”
　　“她是不相信。可日子长着呢，她总有一天会看淡这件事。”
　　“好。你这么说了，我也不惹你厌烦。你陪了我那么久，作为答谢，我今日也陪你一次。”女人下了决心。
　　“不，不，不。你走吧。我们以前没睡过，现在更不能睡。”赵艺赶紧阻止。
　　“你怕什么？此事你知我知，我绝不会跑到她面前乱说。以后，我也不会打扰你。”
　　“你别脱衣服！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赵艺慌张道。
　　叶银突然很想笑。她终于知道赵艺为什么不碰那女人的身子了。她撞破了赵艺外面有人只是小原因。最大的原因在于赵艺自身。这些年，赵艺每次行房之时，第一次亲热总会因为某种原因刚进入就结束，然后第二天才会有所延长。他一定是怕这女人知道了这件事后不再理她。原来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尝试，怕丢了身为男人的面子。
　　这男人即有贼心也有贼胆，但是自身条件却不允许。但凡他有心学些闺中技巧，只怕早就抛下了叶银。
　　屋里的两人还在拉扯，叶银已经不想再听，她转身回了堂屋去等赵艺。她相信，这种女人主动献身的刺激下，赵艺坚持不到行事。
　　“你别抓我。唔……”赵艺一声低吟出囗，再也没了力气。
　　“怎么回事，这就完了？”女人不可置信。
　　“走，快走。”赵艺恼羞成怒，顾不上整理衣裳，就下了狠劲去推那女人。
　　“走就走，我穿好衣服。”女人不死心道：“我们等一会儿，再试试，行吗？”
　　赵艺的面子碎了一地，只想让她赶紧离开。他哪敢再试一次，如果还不行，她会怎么看自己？
　　赵艺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没精打釆地走到厨房寻摸点吃的。填饱了肚子，他想回柴房，无意间抬头发现堂屋门大开。他便去关堂屋门。
　　发现叶银端坐在堂屋，赵艺的脸色颇为不自在，心里也是乱成一团。他想扭头离去，最终还是站在那儿。
　　“站那儿干嘛？进来呀！”叶银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从绷得很紧的喉咙里发出，有些刺耳。
　　“你没去织厂？”赵艺本能问道。他的脑子已经搜不出更多的话，只能想起这最日常的问话之一。
　　“有点事耽搁了。”叶银觉察出自己声音的异样，轻咳了一声调整。
　　赵艺找了地方坐下，低着头也不说话。叶银很讨厌他这种一有事就逃避的态度。但是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也沉默着。
　　过了一阵，叶银突然笑了，自嘲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明明你与我在一块连一句想说的话都没有，明明你连问我一句的想法都没有。你跟她有话说，她也愿意跟着你，你为什么还要与我硬凑在一起？你不觉得这种日子很难忍受吗？还是说，只要有个现成的女人让你白睡，一切都可以不在意？”话落，叶银的眼中已经有了湿意。可是她不愿示弱，抬头向上看去。
　　“我没觉得难忍受。”赵艺静默片刻，终于开囗。
　　“可我觉得难受。”叶银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赵艺只回了这一句。
　　“我很难受，你知道吗？我撞到了你们在房里说话。你不该给我个说法吗？你不该想一下我的心情吗？”叶银抹了一把脸，站起身疾步出了屋。
　　赵艺还在惊疑中，他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叶银哭了吗？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媳妇哭。就算是生两个孩子时，她也只是痛得脸发白，闷哼几声。失去大女儿时，她也是冷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等他回过神，叶银早出了院门。他急忙追出去，叶银已经没影了。
　　叶银拐进邻居家，收了泪，露出笑脸。她不想被人问东问西。这种日子还不知要过多久，她还不想成为大家议论的“那家媳妇”。
　　“哥，李家哥哥请城隍神做什么？”赵慧在饭桌上好奇问。
　　“李熹他娘掉河里了。他让城隍神保佑他娘投胎后可以活得长长久久。”赵旴语气中不由带上一丝沉闷。
　　“李家哥哥没有娘了！”赵慧瞪大了双眼，很是惊讶。
　　“是啊！他娘死后，所有人见了他都说可怜。他慢慢变得很不开心。他爹就带着他们一家人搬来了这儿。他很讨厌别人说他‘没娘，很可怜’，你现在知道了，可小心点说话。”赵旴认真道。
　　“可是，我没看出他可怜啊！他喜欢说话，见到谁都不怕。他陪我玩，还教我写字。他还有一个很高很壮的爹。”赵慧皱着小眉头，很是不服的样子。
　　“你不懂。他爹以后会帮他找一个继母。继母都是很厉害的，只疼自己生的孩子。他继母还会让他干活，不给他饭吃，还会打他骂他不让他读书。他很喜欢读书的。”赵旴努力回想自己听到的关于继母的言论。
　　“你们还小，不懂这样。继母也有好的，亲生父母也有苛待亲子的。赶快收拾一下，早点睡。”叶银打断了他们。
　　白天闹一场，赵艺晚上还是夜深才回。叶银听到房门开了又关，心里满是酸涩。也许在赵艺看来，自己已经发了脾气，这事便算过去了。他，赵艺什么也不用做了，日子还是继续过。
　　“我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叶银也不住问自己。自己有一双儿女，自己能做工挣钱，自己能取悦自己，可是，为什么少了一个男人的关心、在意，自己对生活就失去了憧憬。自己对生活越来越随意，没有打算，也不想改善，陷入了无力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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