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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然后宰相大人就能顺利接管禁军。"景琦得意地接话,"现在王庭已经在我们掌控中了。"
景琬的心沉了下去。北地宰相萧山是景琦的岳父,一直野心勃勃。若他掌控了禁军,父王就危险了。
"父王呢?"她声音紧绷。
景琦摆摆手:"放心,他还活着。毕竟我需要他亲口宣布传位诏书。"他凑近景琬耳边,"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他安享晚年。"
景琬的刀尖刺破了景琦的皮肤,一丝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下:"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杀我?"景琦大笑,"那你见不到楚亭了。"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景琬头上。她强自镇定:"什么意思?"
"我的人已经在路上设下埋伏。"景琦得意地说,"只要楚亭出现...!"他做了个箭矢穿心的手势。
景琬的血液瞬间凝固。她计算着时间——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吗?但眼前的景琦和这些弓箭手又如何解决?
"你想要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
景琦的笑容扩大了:"这才是我聪明的妹妹。"他后退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很简单,拒绝联姻。"
"如果我拒绝呢?"
"那么..."景琦拍拍手,两名士兵押着一个被蒙着眼睛的人走上前来,"你的楚亭就会人头落地。"
景琬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人虽然穿着楚亭的衣服,但哪里不对。她正想戳破这个把戏,突然注意到那人手腕上戴着一物——是与她成对的同心结手绳!
"摘下来。"她命令道。
景琦看到一张年轻却陌生的脸——是那个在烽火台奄奄一息的密探秦焕!他脸色惨白,嘴唇因失血而发青,但眼神依然倔强。
"她缓缓卷起羊皮纸,"但我今天要告诉你,我拒绝。"
话音刚落,她猛地将羊皮纸掷向景琦面部,同时身形一闪,弯刀划出一道银光。景琦仓皇后退,但还是被划破了前襟,一枚铜制令牌当啷落地。
几乎在同一瞬间,松林四周响起一片惨叫——埋伏的弓箭手一个接一个从树上栽下来。
"雪狼卫!"景琦脸色大变,"你怎么可能调动父王的亲兵!"
景琬没有回答,她的刀如影随形地追着景琦。多年的狩猎经验让她在雪地上如履平地,而养尊处优的景琦则狼狈不堪。
景琬正要追击,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号角——北地王庭的紧急集结令。她犹豫了一瞬,转身离开。年轻人还有一丝气息,颤抖的手指在地上画着什么。
景琬浑身冰凉。楚亭去了王庭?那里现在可是龙潭虎穴!她抬头看向王庭方向,果然看到远处天空泛着不正常的红光——那是烽火台被点燃的信号。
"公主!"雪狼卫的首领赶来汇报,"王庭告急,宰相萧山发动政变,王上被困!"
景琬站起身,心如擂鼓。正要下令驰援王庭,余光却瞥见秦焕刚才在地上画的图案——那是一个简单的箭头,指向东北方,旁边画着三棵树。白桦林!
"分兵两路。"景琬果断下令,"你带主力回援王庭,制造声势。我带小队继续'追击'景琦。"
雪狼卫首领会意点头:"公主小心。"
景琬最后看了一眼秦焕,年轻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她轻轻取下他腕上的同心结,与自己的一起收好。
"我会替你报仇。"她轻声承诺,然后翻身上马,向着白桦林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王庭方向的天空越来越红,如同鲜血染就。而前方,第一缕晨光正穿透云层,照在雪原上,将一切都染成金色。
北地王庭的钟声在暮色中敲响九下,每一声都像钝刀割在景琬心头。她策马穿过王宫大门时,守卫们纷纷跪地,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是不祥的征兆。
"父王怎么样了?"景琬甩鞍下马,猩红斗篷在身后翻卷如血浪。
御医总管佝偻着背上前:"回公主,王上今晨突然呕血昏迷,现在...现在全靠雪参吊着一口气。"
景琬指尖掐进掌心。三天前离开王庭时,父王还精神矍铄地与她讨论边境防务,怎会突然病危?她凌厉的目光扫过庭院,发现宰相萧山的亲信把守着各个要道。
"萧山呢?"
"萧相在...在紫宸殿。"御医吞吞吐吐,"他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王上静养..."
景琬冷笑一声,大步向内宫走去。四名雪狼卫立刻跟上,他们的白色皮甲在黄昏中泛着冰冷的光泽。
穿过三道宫门后,景琬突然转向一条偏僻的回廊。雪狼卫首领低声道:"公主,这不是去紫宸殿的路。"
"先去偏殿。"景琬的声音压得极低,"阿栀王嫂被关在那里。"
雪狼卫们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但无人质疑。他们像影子一样跟着景琬穿过错综复杂的宫道,避开巡逻的侍卫,最终停在一座不起眼的灰瓦建筑前。两名陌生侍卫把守着大门,看装束是宰相的人。
景琬从怀中取出一支小巧的玉笛,吹出三声鸟鸣。片刻后,偏殿侧面的花窗轻轻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景琬熟悉的脸。
"公主!"阿栀的声音带着哭腔,"景琦被发现了,现在被困内殿..."
景琬眼中寒光一闪:"谁下的令?"
"萧相,但我听见她们说...说要用楚亭牵制您..."
景琬早料到如此。她做了个手势,雪狼卫立刻分散开来,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守卫。当景琬推开偏殿沉重的木门时,一股药草与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昏暗的室内,楚亭靠坐在窗边的矮榻上,一袭素白单衣,长发未束,散在肩头。听到门响,他缓缓转头,苍白的面容在暮光中如同玉雕,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沉静如水。
"公主。"他轻声唤道,仿佛早知她会来。
只这一声,景琬的盔甲便碎了一地。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却在即将触碰到他时硬生生停住——楚亭的手腕上扣着一道精钢锁链,另一端钉死在墙上。
"谁干的?!"景琬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楚亭微微摇头:"不重要。你父王如何?"
"病危。"景琬咬牙道,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开始锯锁链,"我先救你出去,再找景琦算账。"
楚亭温暖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腕:"别急。"他指向窗外,"看。"
景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紫宸殿方向火光冲天,隐约传来兵甲碰撞之声。
"景琦和宰相闹翻了。"楚亭的声音带着洞察一切的平静,"宰相想直接逼宫,景琦…"
锁链终于断开。
楚亭活动了下手腕,从榻下摸出一把藏好的短剑:"我在被押来路上留了记号,我的亲卫应该已经潜入王庭。"
景琬这才注意到,尽管面色苍白,楚亭的眼神却异常清明,哪有半分中了软筋散的样子?
"你...是装的?"
楚亭微笑:"总要让他们放松警惕。"他站起身,突然一个踉跄,又跌坐回榻上。
"不严重。"楚亭轻描淡写地说,
景琬的眼中燃起滔天怒火。她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雪狼卫立刻戒备,
"公主!不好了!"小桃扑跪在地上,"萧相...萧相派人包围了紫宸殿,说要...要清君侧!景琦王子也在!"
景琬与楚亭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局势的严峻。所谓"清君侧",不过是宰相萧山要铲除景琦、控制老狼王的借口。
"走!"景琬扶起楚亭,"先去紫宸殿。"
"不。"楚亭却拉住她,"先去救你父王。宰相既然敢动手,必然已经控制了紫宸殿。老狼王才是关键。"
景琬瞬间醒悟。父王若死,萧相便可假传遗诏;父王若活,一切还有转圜余地。
"小桃,父王在哪儿?"
"还在...在寝宫。宰相派了重兵把守,说是...保护。"
楚亭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景琬心如刀绞,却听他平静地说:"我没事。你带雪狼卫去救老狼王,我去紫宸殿牵制宰相。"
"不行!"景琬断然拒绝,"你伤成这样..."
"景琬。"楚亭轻抚她的脸颊,指尖冰凉,"这是战争。而我,是楚国人。"
他的眼神如此坚定,景琬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她猛地扯下腰间玉佩塞给楚亭:"拿着这个,可以调动王宫东北角的暗卫。他们认得我的信物。"
楚亭点头,转身欲走,又被景琬拽住。她狠狠咬上他的唇,仿佛要将所有未言之语都灌注其中。分开时,两人唇上皆染了血,不知是谁的。
老狼王的寝宫外果然戒备森严。景琬潜伏在回廊阴影处,数了数守卫——至少三十人,全是宰相的亲信。
"公主,强攻吗?"雪狼卫首领低声问。
景琬摇头。硬拼胜算太小,而且会惊动宰相。她思索片刻,突然想起小时候常和景琦玩的一条密道——从御膳房通往父王寝宫的送餐通道。
"分头行动。"她迅速布置,"你带两人制造骚动,引开守卫。其余人跟我来。"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当雪狼卫在宫墙东侧放火时,大半守卫都被调去查看。景琬带着剩余人马直奔御膳房,找到了那个隐藏在灶台后的窄小通道。
通道内积满灰尘,显然多年无人使用。景琬弯腰前行,蛛网粘在脸上也顾不上拂去。当终于爬到尽头时,她听到上方传来父王微弱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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