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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醉案(4)
不过片刻,就听见屋内晏持大喊的声音,紧跟着是摔裂的声音和留娘的哭泣声。
许伯和常二娘迅速进了屋,看见留娘摔倒在地,脸上还有掌印,晏持的手还保持着打的姿势,他怒目圆瞪,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
许伯气得嘴角抽搐,刚想上前却被留娘扯住衣角。
“你这是做什么?神仙醉已经没有了!”留娘流泪喊道。
常二娘急忙扶起留娘,心疼地捂住她的脸。
“我不管!今日不给我神仙醉,我就打死你!”晏持指着留娘骂道。
钱铭和孙正和这个时候也到了月挽楼,看见两人的氛围,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什么呢?”留娘看向他俩,“把你的主子给我绑起来。”
钱铭和孙正和看向晏持,见他仍没有反应,便咬着牙上去捆了晏持。
晏持虽然骂骂咧咧,但手上却没什么东西。
“带着他跟我走。”留娘站起身时,却发现纱衣划了一道口子。
“娘子要不先去换套衣服?”钱铭不好意思地开口。
“没事,来不及了。”留娘说道,“必要时就把他打晕。”
“啊?”钱铭与孙正和面面相觑,甚至想用划拳来决断出这该死的人。
临走时,许伯给她披上了披风:“娘子,路上小心。”
留娘看了许伯一眼,点了点头。
又到了鬼市,还是熟悉的场景。
钱铭有些担忧地说道:“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会有的。”留娘看向周围,“等会儿看见人的时候先屏息一会儿。”留娘低声说道。
果然,不过片刻,上次那个引路人便过来:“想要些什么?”
钱铭和孙正和识相地屏住了呼吸,没有开口。
“我要的东西你还不知道吗?”留娘没有好语气,那人反而呵呵一笑。
“娘子好大的火气,跟我来吧。”引路人笑着摆摆手。
晏持还是保留之前的作派,一路上说个不停,骂个不停。
这次,同样停在楼前,不过这次对于晏持和留娘而言却大变样:不再是金碧辉煌的高楼,反而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无名客栈”。里面的装束也没有什么金银,反而点满了油灯,上次见到的夜明珠也不过是几块破旧的琉璃瓦。
留娘与晏持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在房内站定。
无面也如上次一般,从天上横空降下,连带着上次的几位“美人”。
“哟,郎君怎么这般模样?”无面笑着指了指晏持。
“神仙醉呢?”留娘开口。
“小娘子的脸是怎么了?”无面突然飞身来到留娘面前,点了点留娘受伤的嘴角。
钱铭刚想上前挡住,却被留娘瞪了一眼。
“我郎君想要神仙醉。”留娘开口。
“哦?但我听齐鬼说,你的郎君带了不少人杀到了鬼市……”无面收了手,转身说道。
留娘见状便直接跪了下来:“是我和郎君先前不懂事,本是想着跟官府打好交情,就能多赚一笔。现下我郎君神智不清,还请您帮忙,卖我一瓶吧。”
“我这神仙醉可不便宜。”无面说道。
“我带了十个金饼。”留娘把荷包递了过去。
“娘子可能不知道我这神仙居的规矩,第二瓶神仙醉可要百金。”无面说道。
“什么?”留娘惊讶地看向无面。
“但我有一个好主意。”无面扶起留娘,“我看娘子甚美,不如留在我这儿。”
“我既然是郎君的人,就不能做出背叛郎君的事来。”留娘婉拒道,“更何况我一半老徐娘,怎么能入得了您的眼?”
“我的眼睛可毒得很,娘子不过二十年华,何苦妄自菲薄?”
“若我不肯呢?”留娘反问。
“当然,强人所难也非我所愿,听说月挽楼美女如云。”无面说道,“从其中挑选一二也未为不可。”
“一个美女,一瓶神仙醉?”留娘问道。
“自然。”无面哈哈大笑起来。
“那我要与你的东家谈谈。”留娘说道。
“我就是东家。”无面坦然面对她。
“不,你不是,我要见齐鬼。”
无面有些错愕,刚想说什么,就见刚刚的引路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有几分聪明劲儿。”齐鬼说道,“但是即便是见了我,金子和人你还是要选一个。”
“不,”留娘后退两步,随后坚定地看向他,“我选刀。”
下一瞬三名男子便如同利剑一般飞了出去,无名还未反应过来,就应上了三人的招式。
晏持几个回身便将无名擒住:“钱铭,绑起来。”
“得了。”钱铭手脚麻利地捆了起来。
留娘也没有闲着,先把香炉的香灭了干净,看着齐鬼进了屏风后。
等到三人将屋内的人收拾得差不多了,才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齐鬼刚刚躲在了屏风后面。”留娘指了指方向,在晏持的眼神示意下,留娘跟在他们身后。
几人刚到屏风处就听见拉箭的声音。
“小心!”孙正和大喊一声,晏持急忙将留娘推了出去,堪堪躲避了暗箭。
“先找掩体!”晏持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孙正和便直接举起外面的桌子作为盾牌逼近屏风处。
钱铭直接一个腾空便上了二楼,他四处查看了一番,便直接砍断了机关弓弩口:“少卿,没人!”
直到没有弓弩的声音,留娘才捂着头出来。
屏风后没有一个人,倒让大家有些疑惑。
“应该是有什么机关。”晏持看了看,一回头却发现无面和其他几名女子早就死在了弩箭之下。
“看样子不是针对我们的,反而是为了灭口。”钱铭上前查看了几人的气息,不由得叹了口气。
“先看看有什么机关。”晏持说道,四人便如同寻宝一般查找着各个角落。
“这里有一个机关!”钱铭大喊了一声,指了指墙上的琉璃镜,刚转动一下,二楼的弓弩又重新换了新的一批,直直地对准他们。
“钱铭!”孙正和怒吼一声。
将新的弓弩重新砍断时,众人都已精疲力尽,瘫坐在原地,脸上身上也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留娘注意到屏风后面的地上有一个不显眼的凸起:“我好像也发现了一个机关。”
“娘子,你先等会儿。”孙正和喘着粗气,“容我们歇一歇。”
晏持听罢,便直接站起身:“歇什么歇!”用脚碰了碰两个人,就走到了留娘身边。
钱铭和孙正和也不情愿地跟了上来。
晏持首先踩上了凸起,地上便突然出现响动,形成一个新的楼梯,几人对视了一眼,便由钱铭打头阵,孙正和殿后。
“这地道也不知道通向哪里。”钱铭说道。
四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出来,刚一出来便吓了一跳——长安太平坊。
“居然挖到了这里。”晏持皱眉,还没有理清思绪便被巡街的金吾卫拿下。
晏持几人表明了身份,说明了事由,才被勉强通融,刚过了他们,让他们速速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留娘问道:“那个齐鬼若是出来不会被金吾卫发现吗?”
晏持认同地点点头,刚看向留娘却发现她的脸上和额头都出现了红肿。
“你……”晏持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她的脸和头,暗悔之前下手太重。
留娘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嘶了一声:“没事,小伤。”然后从荷包里掏出两瓶金创药来,“几位上官拿去治一下箭伤吧。”
钱铭和孙正和连忙感谢了两句。
“现在看来,反而倒是娘子受伤最重呢。”钱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少说废话。”晏持给了两人一脚,“先去鬼市把客栈的所有尸体都带回来,让刘净查个干净。”
“是!”两人立马正色。
“我先送你回去。”晏持说道。
“好,我也有一些想法想同你说一下。”留娘点点头。
“齐鬼那人刚见面,我便注意到他手上的金扳指有着特殊的花纹。”留娘说道,“与那个所谓的神仙居墙上的花纹有类似之处,可能是什么机关。”留娘说道,“而且我看见无面见他时,还微微点头,应该是他的上线。”
“我也注意到了。”晏持说道,“那个无面的身量好像与之前也有不同,怕不止一个人。”
留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是我并没有看见藏神仙醉的地方,而且神仙居想要美女,怕也是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了。”晏持将留娘送到月挽楼门前,“先回去吧。”
“那你自己小心。”留娘客气道。
晏持目送留娘进了楼内,这才回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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