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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姜南见走后,凌婉心派遣自己的心腹去长乐宫打听,姜南见所说是否属实。
小宫女问她,为何不亲自去问问公主。
凌婉心叹了口气,“小文瑛素来不喜欢我,我来问她,她怎么会跟我说实话呢?”
小宫女去后,回来禀告,“长乐宫的宫女都说公主与姜南见格外交好,姜南见养伤未去学堂上课时,公主每晚都派凌枝去长锋宫互传书信呢。”
凌婉心沉吟,“竟是如此,那公主与萧棠关系如何呢?”
“据说不太好,公主上次还把凤凰簪送给了万花楼的舞姬。”
凌婉心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痛,“好了,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凌婉心想姐姐,虽然这门亲事是你定下的,但是你也肯定没想到小文瑛她不喜欢萧小侯爷吧。若是你还在,定也不愿见到文瑛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吧。
你放心,只要我这个小姨还在一天,无论文瑛想做什么,我都会庇护她的。不就是悔个婚吗,我们小文瑛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摘给她。
一个月后,中秋佳节。
全城共庆,百官贺宴,连久不进宫的肃武侯夫人都来了。
众大臣看见肃武侯夫人的时候,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看来今晚,要有喜事了。
果不其然,宴席正热,夏帝笑说,“萧夫人已有几年未曾进宫,每次婉心邀请你来,你都称病抱恙,今日怎么来了?”
“实不相瞒,陛下,臣妇今日是来为小儿请婚的。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先皇后在世时,曾与臣妇定下过娃娃亲,只待文瑛公主十六岁生辰时,便和我儿成亲。如今公主生辰在即,臣妇斗胆请陛下赐婚。”
夏帝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出声。
凌婉心先开口了,“萧夫人,这都多少年了,当日姐姐不过随口一言,怎么能作数呢。况且,这婚约定下时只有姐姐和你在场,如今姐姐已经故去,单凭萧夫人一人所言,就想娶走我大夏嫡公主,未免太过儿戏。萧夫人可有何凭证?”
萧夫人面色铁青,沉声说:“谁说我没有?”
当即便从袖中拿出那柄谢文瑛送给星露的凤凰簪,“这便是凭证,此簪乃是兵器大师柳虚子所造,天下仅此一支,我曾机缘有幸得到。此簪便是婚约,曾一度传为封京佳话,皇城内何人不知?”
凌婉心还要再出声,夏帝拍了下她的手。
她看了一眼夏帝,抽出自己的手,继续说:“单凭一个簪子就想娶走一国公主,也太过可笑。”
“皇后想悔婚?”萧夫人横眉怒目,“先皇后定下的婚约,你凭什么说不算数?”
凌婉心一笑,“这样吧,不如叫公主出来,问问公主愿不愿意嫁给你儿子,她若愿意,本宫自不会阻拦。”
黄前看了一眼夏帝,夏帝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去。
不过片刻后,黄前慌慌张张赶来,“陛下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底下文武百官,满座哗然。
夏帝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凌婉心。
凌婉心不看他,红唇微弯,淡定喝茶。
夏帝下令:“找!”
京都满城灯火璀璨,一轮圆月高挂苍穹,照耀凡尘。
中心街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无人知晓,一架马车从偏巷飞驰而出,直奔清冷城门。
守城将士本就困乏,叫停后,简单问过车夫。
是一对夫妻,妻子得了重病,想出城寻神医救治。
将士掀开马车帘,确实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灰头土脸,粗布短衣,一副怯弱无能样,女的满脸红斑红疹,颇为吓人。
将士直觉晦气,挥手喊道:“快走快走!”
车夫满脸堆笑道谢,然后快马加鞭,车轮滚滚马蹄扬尘向南而去。
宫宴散席,凌婉心回到寝宫。
夏帝大马金刀坐在桌前,早已在此等她。
凌婉心见了他,也没行礼,就跟没看见一样。
夏帝站起,怒气冲冲喝问,“凌婉心,你不要太过分。文瑛出逃,是不是你暗中帮她的。她走了不要紧,竟还带走了北烈质子?!”
“小文瑛是姐姐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她不喜欢萧棠,我自不会让她嫁入虎穴,成为陛下手中打压武将的利剑。”
夏帝上前掐住她的脖颈,“凌婉心,你一介庶女,我纳你为妃,封你为后,还让你儿子当太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处处跟我作对?从前你满眼都是凌素心,现在她死了,你又满眼都是她女儿!
文照是你的亲儿子,在你心里却比不过文瑛。他受了文瑛的欺负,我不过是让文瑛禁足,你就让他足足跪了三天!
你到底是恨文照?还是在恨我?”
凌婉心也不挣扎,满眼嘲讽,哑声一笑说:“陛下觉得呢?”
夏帝被她的眼神刺伤,手中用力,是真的想掐死她,在凌婉心气竭,真的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却突然惊醒,放开了手。
他当初娶凌素心,只是为了三川的助力。
但后来强要了凌婉心,他是真的动了真情。
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人,一眼惊鸿,一见倾心,终生难忘。
他是帝王,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但是这个女人眼里只有她姐姐,所以他杀了凌素心。
他给了她最尊贵的荣耀,她对他却只有恨。
夏帝感到颓丧和疲惫,在这场三人的情感纠葛中,他也累了。
他最后只能说,“凌婉心,不要仗着朕宠你爱你,就肆无忌惮。朕爱了你十几年,总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天。文瑛就算不嫁给萧棠,朕也绝不会让她嫁给姜南见那个北蛮,北烈苦寒,你若真为她好,选谁都不该选姜南见。”
夏帝走过她,要迈出门口时,凌婉心红着眼眶,突然回头,步摇震颤,说:“我只是想要她自由,不要像我一样。”
夏帝脚步一顿,没回头,“自由是什么?自由是无权无势,贫困穷苦,流浪无居,病痛缠身无钱医治。你擅自为她选择了自由,可知她想不想要这自由,受不受得住这自由的代价?”
凌婉心没说话。
夏帝走出坤玉宫。
一天一夜后,药效退去,谢文瑛终于醒来。
昨夜她未去参加宫宴,听说肃武侯萧夫人来了,想也知道宫宴上会发生什么,她不想去,不想亲耳聆听自己无力反抗的命运。
她不喜欢萧棠,却必须要嫁给他。
肃武侯手握重兵,驻守边疆,夫人和儿子却留守京都,明眼人谁都知道,他们是父皇拴住肃武侯的绳子。
让她嫁给萧棠,不过也是为了削弱肃武侯的兵权罢了。
大夏律令,驸马不许在朝堂担任重职,更不许沾染兵权。
待到她生了儿子,继承老肃武侯的衣钵。
小侯孙顾忌着母家,即使拥兵自重,也不敢起兵造反,夏帝这就相当于已经把兵权变相收回皇族了。
她是父皇手中最好用的棋子,容不得棋子喜不喜欢爱不爱。
她有些累,吃过晚膳后便上床歇息了,谁想到一觉醒来,她正在马车里颠簸,掀开窗帘,京都繁华早已被甩在身后,不见踪影。
旁边是姜南见,他微笑着对她说:“公主,你自由了。”
出乎他意料,谢文瑛不喜不悲,冷静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姜南见看了一眼窗外,回答她:“我们正在往南走,东襄,海屿,三川,公主想去哪里?我们都可以去。”
姜南见满眼期待地望着她,谢文瑛却沉默了。
谢文瑛攥紧窗帘,艰难地说:“我想回京都。”
姜南见脸上的笑消失了,困惑地问:“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啊,你可知道昨夜宫宴上,萧夫人求你父皇赐婚了,你要嫁给萧棠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语气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还是说你喜欢萧棠,你真想嫁给他?”
“我不想嫁给萧棠,但是也不想跟你一起逃跑。你以为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我不知道你买通了谁,才侥幸带我出来。但你当我大夏士兵是吃素的吗?父皇此刻一定已经下令,皇宫找不到我,就全京都找,京都找不到,就全大夏找。就算我们到了东襄海屿或三川,他们未免被祸及,肯定也会送走我们。我们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姜南见握住她的手,“那就跟我回北烈。”
谢文瑛看着被迫相握的手,无情地说:“姜南见,我不喜欢萧棠,但是我也从未说过喜欢你。”
她要抽出手,姜南见却一把将她拽入怀中抱住,贴在她耳边哀怨地说:“公主不是喜欢小狗吗?现在我是你的小狗,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谢文瑛眼眸张大,汪汪惨死的画面瞬间涌入她脑海。
她推开他,给了他一巴掌,厉声说:“我要回京都!”
姜南见被打偏头,此刻像是终于撕下伪装的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他邪笑着,舔了舔腮,猝不及防突然扑倒谢文瑛压在车壁上。
谢文瑛来不及反应,已被他点住了穴道,周身瘫软无力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睁着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低下头。
他的目光凝在她唇上,在即将触碰到时,突然停下了,像是心里做了一番艰难地天人交战,他到底是没有亲下去。
伸手缓缓拂过小公主额角的碎发,替她挽到耳后,然后温柔地说:“小公主,我既然已经带你逃了出来,自不会放你回去。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会等,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郑重告白,“我对你,是真心的,此心天地可鉴。我即使负天下人,也定不会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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