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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迟渊与容浔躲避着暗线,倒也无事回到长瀛。
故里这几天在清风派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她下床走到后院,即使是离得很远也可以看见那佝偻的身影,那人不高,走路有些许蹒跚,她似乎是知道有人来了,于是缓慢地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故里站在那,
“姑娘?姑娘?”老人朝她挥手,面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故里回过神来,小跑过去。
“您就是刘婶吧?”她问道。
“啊,我是。”老人说话的速度有些慢,她走到后院外面,给故里拿了个凳子,自己坐一个,然后又慢悠悠地说到“姑娘叫什么?想吃什么就给老婆子我说,我给你做。”
故里抬头,老人的脸上早已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头白发格外显眼。还有那双苍老的双手,算不上骨瘦如柴,但还是可以作为她劳苦一生的证据。她穿着一身灰色的麻布衣裳,衣服的一些地方有几个暗红色的补丁,虽说是这样,虽然褪色得无法再褪色,但这衣服还是很干净。
“婆婆,你叫我故里就好。”故里弯腰去接那个凳子,笑着回答刘婶。
“故里啊,好名字,好名字。”老人又站起身来,走到厨房里,拿起一个土豆和一些辣椒,问道,
“你喜欢吃土豆丝炒肉吗?我给你做这个。”老人看着她,又笑了。故里想着,可能她是看着自己想起了与之亲近的人罢。
“嗯,行。”故里坐在那思考片刻,跟着站起身来,拿过刘婶手里的土豆,“刘婶,我帮你。”
“啊呀,姑娘你坐着就行,让老婆子我来。”老人推辞道。
“没事,我在这看着也是看着,倒不如来帮帮你,在这白吃白住几天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故里找了个地蹲下,小心翼翼地削起土豆来。她想,这位老人可真亲切,不像宫里的那些老妇人,越是老反倒越是让人胆寒,手段越是狠辣,哪会在她们那看到半分慈祥的模样。
故里突然想再在这停留几日,感受一下人间的真情,她想,这多让人留恋啊。这些人对你好,是真,不为任何因素,权利,身份,地位皆不谈,她只是个年幼的小姑娘罢了。
日出并非意味着黎明,太阳也不过一个表象,只有我们清醒着,那才是所谓的破晓。
故里无事时便在后边的林子里寻些野菜来种,每在这种几棵,就代表她在这又呆了一天,小十天下来,厨房的院子里多了些无名的蔬菜来,当然,她与刘婶的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
有天刘婶出门给她带来个小玩意,神神秘秘的,故里凑近一看,是一只被绑住翅膀的不知名的飞虫。
“喜欢吗?来,拿着,将它放在耳边,能有很强的风呢。”刘婶将它递给故里,脸上的笑容不减,她似乎有些期待故里说话。
“喜欢。”故里连连点头,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接过来,放在手里,那虫子受到惊吓,一下子便飞了起来,故里连忙抓住拴住它翅膀的细线,那飞虫便真的在耳边扇风似的动起来。
故里从没见过这样有趣的东西。
“这个季节很难抓到一只的。”刘婶补充道。
“知道啦,刘婶最好了。”故里笑盈盈地凑到刘婶身旁,将下巴放到刘婶的肩上,像个撒娇的小朋友,格外可爱。一老一小就这样,笑了好久好久。
刘婶告诉她,她很像刘婶的女儿,只是她的女儿被人拐了去,听说是在宫里过的还不错,刘婶也就不想寻她回来了,毕竟能比跟着自己过得好,何乐而不为呢?和老婆子生活,只会让她感到丢脸或者累赘。每每提到这,刘婶总是忍不住连叹几声气。刘婶很少向人提起她女儿的事,故里是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她本就是半截身体陷入黄土中的人了,也不必给这些年轻人添加麻烦。
故里其实知道,要是真的她女儿还有心,定是会托人捎信的,要么是无心,要么就是她女儿已经……
清风派所收的全是男孩,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也就是清风派派主怕自己照顾不好,不懂孩子需要什么,以免给孩子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况且现在乱世,被抛弃的女孩大多都会被卖去当丫鬟或者卖去风月之地,好歹有个安身之处,而那风月之地,是清风派派主不会踏入半步的地方。不过,这里所说的清风派主,自然不是三天两头往里跑的容浔,而是他的师父,那个突然丢下清风派不知所踪的人。
陆泽也会时不时找故里谈心,倒也聊得不错,陆泽对她的防备可谓是日益消减,他自己安慰自己道,既然是容浔要救的人,是断然不会错的。虽然上次之事确实是坑了容浔,但陆泽看那小子活得自在得很,倒是自己在这忧心忡忡,想东想西的,完全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有空时也会教故里一些基本的防身之法,故里学的快,他教得也挺用心,就这样,故里更不想离开了。她一向细致惯了,和陆泽一起久了,便也知道了他的习性。
他总是板着脸对那些可爱的小弟子们,但是默默地在后面心疼他们。他喜欢喝粥,喜欢将头发随意用一根木簪子束好,喜欢坐在后山的小亭子里发呆。知道这些之后,故里越是好奇,他和容浔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明明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为何感觉他们俩有很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底,不愿启齿。
但她也很羡慕陆泽与容浔之间的感情,是兄弟,是亲人,是这辈子都无法淡忘的彼此,没有爱情那样的轰轰烈烈,却似骄阳那般炽热。再想想那几位太子的明争暗斗,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一群人,却不如这俩茫茫人海中无端相遇的人,真是可悲。
直到有一天与刘婶下山,无意间遇到了保护自己的暗卫,暗卫一见到她便是激动的不行,就差抱住她欢呼了。暗卫告诉她,韵节十分担心她,不管在哪,至少要给父亲捎个平安才是。
故里给刘婶道了别,很是小心地编了个理由,刘婶也没多虑,连连点头说会转告给陆泽,还告诉她有空就到清风派来玩,那里随时都欢迎她。她第一次十分害怕打破这样精心维护起来的关系,说实话,她很是珍惜。
故里居然在刘婶的眼里看到了那份不舍,她心里一沉,又第一次开始害怕后会无期这个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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