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9 章
当天晚上，张弛倒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他们临走之际亲自送他们出片场，路上和顾嘉云一直不疾不徐地聊着天。
海心月吊着一颗心屏气凝神听他们的对话。
“我听说你以前学过戏？”
“嗯，学了两年地方戏，八年京剧。要不是后来倒仓，应该是唱须生的。其他行当也能串，连小旦都串过……”
他一说起戏，两眼忽然放光，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串专业术语。海心月恨不得一头撞死——这孩子还能不能行了？！谁要听你开戏曲讲座啊！你倒是多剖白剖白戏曲功底对你演技的贡献啊！
然而张弛极有耐心，居然很认真地听下去，还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议论。
“但我听你的嗓子，挺好的啊。”张弛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也不沙哑，虽不是清脆路子的，但是还蛮温润，感觉压低一点声线还能低音炮。”
“这两年恢复的稍微好一些了，十五六岁的时候嗓子倒得厉害。而且我学的是高派，上不去高腔就很要命。”
“哦……高派啊，那可真是难得。”张弛又是一叹：“《白帝城》还是属高派最好，透着那风急天高猿啸哀。”
顾嘉云高兴坏了：“张导，您是懂戏的！”
海心月快要吐血了，上去捂他嘴的心都有！
张弛莞尔：“不敢，借你刚才一句话——孔子面前卖文章，再多说两句我就要露怯了。”
顾嘉云这才意识到自己那句话不妥，脸红了，急切间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解。
“……可惜了的，其实以你的资质，登台就该是角儿。不过也好，这样深厚的功底，到底是你的财富。”张弛略一思忖，又问道：“除了戏曲，还有什么其他的才艺吗？”
“我还学过几年相声。”顾嘉云腼腆一笑：“只是没什么天分，最终连门也没入，算不得才艺。”
“那不见得，你身上有传统艺术的根儿。”张弛的步子放得越来越慢，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我想到武侠小说里有一种高手——无形之中早已练得一身深厚的内功，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如何运用。”
“小顾啊，你是座宝库，就缺一把入门的钥匙。”
话就说到这，张弛驻足，笑着同海心月、顾嘉云握手道别。
天色已晚，顾嘉云又没什么通告需要连夜赶回去，两人自然是先找了家当地的酒店住下。刚办完入住，陆蔓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姐，我刚开完会，小惠也没太说明白你们见面的情况，你现在在哪儿给我发个定位，我这就过来。”
约莫四十多分钟以后，陆蔓英风风火火地来了。
这是顾嘉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一位影后。
很多明星在镜头前和镜头后完全是两回事，卸妆如整容。可陆蔓英绝对不是。电视上荧屏上她美，而真正走到你面前时，只会觉得她美得更加高清立体。而且这种美毫不凌厉欺人，任谁一见之下，都不禁油然而生一种想要呵护她的心情。
“姐，真是对不住，哪儿能想到我们今天晚上突然开会呢……哟！嘉云这真人比照片上看着更帅！我的妈呀，姐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毒……”
陆蔓英亲亲热热地挽着海心月的胳膊，面面俱到一通寒暄。顾嘉云看着她和海心月你来我往的神仙对话，只觉得自己是个青铜，除了干巴巴摆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以外，什么都干不了。
“死丫头，嘴紧得跟什么似的，硬是一点儿情报都不肯透给咱们！这位张导什么脾性我是摸头不是脑，刚一到那儿我心就凉了半截——连眼神都不肯多给我们一秒！”
陆蔓英紧挨着海心月坐下，苦笑道：“姐，我是真把不准这个导演的脉，他定演员凭眼缘，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啊。您看，这个戏我女一，男主是林芒，您能想象我俩搭戏么？”
海心月吃了一惊，“林芒啊？我一直以为他只演战争剧、刑侦片啥的。”
“谁不说是呢？搁从前我都无法想象他演爱情戏，谁知道张导为什么偏要选他？其实你跟我说了嘉云的事儿以后我纠结得不行。你说嘉云如果演林芒的青年时代，从外形上说倒不至于不靠谱——都剑眉星目的。但是吧……林芒身上那种厚重深沉，你明白我意思吧？嘉云那么鲜嫩，看着朝气蓬勃的，这俩气质感觉不大一致。”
海心月的眉头攒在了一起，“难怪导演是那个反应。他心里估计原本就没打算要嘉云这款的小鲜肉。”
“是啊，之前我不就在电话里跟你说过嘛，导演本来压根没准备要小演员，实在是林芒的年龄感降不下去，他不可能演十七八岁，妆都试过了，真不行。这才临时找人……”
“蔓英，不管怎么样姐真心谢谢你。导演这全是看你的面子才好歹给了我们嘉云一个见面的机会。”
“姐你也别这么说，”陆蔓英一笑：“不全是为此。我和导演说了嘉云有戏曲舞台功底，和一般的小演员肯定不一样。”
“原来如此！”海心月恍然大悟，随即将今天和导演见面的每一个环节都细细同陆蔓英说了一遍。
陆蔓英的眼里渐渐露出惊喜的神情，末了，轻笑着拍了拍手：“这事儿十拿九稳。”
海心月心里是有谱的，不过还是忍不住激动地追问：“怎么说？”
“据我个人的观察，咱们这个导演可能是因为文艺片拍得多，身上总有一股书卷气。嘉云今天表现得这么有心，又是吟诗又是谈戏，肯定对他胃口！”说着陆蔓英欠起半身，伸手揉了揉顾嘉云的头：“好孩子，真是个有心人。这叫没有机会给自己创造机会！干咱这行就要这样。”
顾嘉云瞠目结舌：“啊……？”
海心月“嗤”地一笑，“你可真是太高看他了！他要是真这么有心，我还愁什么？有心能跟人家导演纯聊戏曲专业聊个没完？有心能说出‘你居然懂戏’这种话？这孩子吧……灵气是真灵气，轴也是真轴，可给我愁的。”
陆蔓英看着顾嘉云懵懵懂懂的样子，忍俊不禁：“那就是上人见喜，自来的好福气。姐，等消息吧。我有种很明确的预感，张导已经看中他了。”
“借你吉言，”海心月笑着拍拍她：“要真是这样，那你到时候可得费心好好带带他。”
陆蔓英将顾嘉云拉到身边，一下子挽住他的手，俏皮地一歪脑袋：“你看看，我跟他有cp相不？”
海心月乐得合不拢嘴：“像，像！你吧，永远十八岁！”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