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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告白
楚晚棠急忙伸出手扶住他,向他身后看去,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一道狰狞的伤口横贯,长约三寸,皮肉外翻,深可见骨,鲜血已浸透了大片衣衫。
“这怎会是小伤。”
楚晚棠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内衫,用力按在伤口上试图止血,布料顷刻被染红。
“必须,必须立刻传御医。”
“不可!”萧翊一把抓住她颤抖的手腕,力道虚弱却坚决。
“北境初定,储君受伤的消息传出,必引动荡。”
他气息不稳,额角渗出细密冷汗。楚晚棠这才惊觉事态严重,看着手中迅速被血浸透的布条,急得眼眶发红。
萧翊喘息着,从怀中摸出一枚特制的信号烟花塞入她手中:“放…李十六会来,莫声张。”
楚晚棠连忙拉响引信,暗红的信号无声地窜入暮色渐沉的天空。
等待来人的每一刻都无比煎熬,她扶着萧翊靠坐在老树下,双手死死压住那可怕的伤口,温热的血液不断从指缝渗出,染红她的双手。
“怕血?”萧翊闭着眼,声音因失血而愈发沙哑。
楚晚棠摇头,又点头,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怕……”
萧翊似乎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彻底陷入半昏迷。
暮光透过枝叶,落在他失血过多的脸上,长睫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楚晚棠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而又不带任何防备地注视着他,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酸涩。
“殿下,再撑下,”她声音轻得像羽毛。
萧翊费力地掀开眼帘,目光落在她沾满血污的手上,声音几不可闻:“你…无事便好。”
这句话,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开复杂的涟漪。
楚晚棠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方才那电光火石间,是他毫不犹豫地用血肉之躯挡在了她与死神之间。
马蹄声由远及近,李十六带着两名心腹侍卫匆匆赶来。看到萧翊的伤势,这位素来沉稳的老太监脸色大变:"殿下!"
"噤声。"萧翊抬手制止,"悄悄回营,别惊动旁人。"
李十六会意,命人迅速处理了野猪尸体,又取来披风为萧翊遮掩伤口。
楚晚棠本想就此告辞,却被萧翊一个眼神止住:"你也来。"
三人避开主道,从小路绕回太子营帐。
一路上,楚晚棠看着萧翊挺得笔直的背影,完全看不出他正忍受着多大的疼痛,唯有偶尔踉跄的步伐,泄露了丝真相。
帐内,李十六早已备好热水和伤药,他刚要上前为萧翊更衣,却被抬手制止:"让静姝郡主来,你去外面守着。"
李十六一愣,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低头退了出去。
帐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楚晚棠站在原处,手足无措:"我...我不会。"
"很简单。"萧翊背对着她,单手解开腰带,"先帮我把外袍脱了。"
楚晚棠红着脸上前,小心翼翼地帮他褪下染血的玄色外袍,里衣已经被血黏在伤口上,她每动一下,都能听到萧翊隐忍的呼吸声。
"可能会疼。"她小声提醒,手指轻轻掀开黏连的布料。
萧翊"嗯"了声,肌肉绷得死紧,当最后一块布料从伤口剥离时,他额角已经布满冷汗,却始终没发出点声音。
楚晚棠拧了湿帕子,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这道伤口比她想象的还要深,皮肉狰狞地外翻着,看得她心尖直颤。
"怕就别看了。"萧翊突然说。
"我不怕。"楚晚棠倔强地抿着唇,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抹了把眼泪。
药粉洒在伤口上时,萧翊的肩膀明显抖了下。楚晚棠的手立刻停住:"很疼吗?"
"继续。"他声音沙哑。
帐内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楚晚棠专注地为他包扎,手指偶尔不经意碰到他背部的肌肤,触感温热而坚实。
萧翊的背部线条流畅优美,肌肉分明,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旧伤,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他的身体。
"这些..."她忍不住轻触一道横贯肩胛的疤痕。
"北狄刺客留下的。"萧翊简短回答,突然转身面对她,"前面也需要包扎。"
转身,楚晚棠彻底僵住了,萧翊的上半身完全袒露在她面前,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如雕刻般分明,汗珠顺着他的锁骨滑下,消失在腰腹间。而她正跪坐在他双腿之间,这个姿势暧昧得让她耳根发烫。
"脸这么红?"萧翊低头看她,唇角微扬,"没见过男人身体?"
楚晚棠手一抖,药瓶差点打翻:"当然见过!我怎么可能没有看过?我哥哥..."
"楚行知的身材没我好。"萧翊淡定地打断她,眼中闪过笑意。
这突如其来的调侃让楚晚棠忘了紧张,抬头瞪他:"殿下怎么知道?"
话出口她就后悔了,萧翊低笑出声,却牵动了伤口,笑容顿时扭曲成痛苦的表情。
"别动!"楚晚棠慌忙按住他,"伤口会裂开的。"
她手忙脚乱地为他包扎胸前的伤,指尖不可避免地划过他紧实的腹肌。
萧翊呼吸一滞,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别乱摸。"
楚晚棠的脸"轰"地烧了起来:"我没有!"
萧翊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为自己包扎,当楚晚棠系好最后一个结时,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他手背上。
"哭什么?"他声音软了下来。
楚晚棠摇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今天发生的太过惊心动魄,野猪袭击、他受伤、秘密包扎...情绪如决堤之水,再也抑制不住。
"这是替你挡的。"萧翊突然说,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所以你不必哭。"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楚晚棠心底某个紧锁的匣子,她抬起泪眼,正对上萧翊深邃的目光。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悄然滋长。
帐外突然传来李十六的轻咳:"殿下,陛下派人来问您去向。"
这声提醒如冷水浇头,楚晚棠猛地后退一步,慌乱地抹干眼泪。萧翊收回手,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知道了。"
他起身从屏风上取下干净里衣穿上,动作因伤口而略显迟缓。楚晚棠想帮忙又不敢上前,只能站在原地绞着手指。
"今日之事..."萧翊系好衣带,抬眼看她。
"臣女绝不会说出去。"楚晚棠连忙保证。
萧翊点点头,突然从案几抽屉里取出小瓷瓶递给她:"回去擦在额头上,不会留疤。"
楚晚棠接过瓷瓶,指尖与他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妙的电流顺着脊背窜上来,她低着头快步走向帐门,却在掀开帘子前忍不住回头:"殿下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夕阳的余晖透过帐帘的缝隙,为萧翊镀上金边,他站在那里,肩上的伤已被衣衫遮掩,又恢复了那个高不可攀的储君形象。
"死不了。"他淡淡道,眼中却闪过一丝温柔,"去吧。"
楚晚棠攥紧瓷瓶,转身没入渐浓的暮色中,她的心跳得厉害,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惊险,还是因为那个未及深究的眼神。
帐内,萧翊缓缓坐回榻上,手指轻抚过肩上的绷带,那里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皇家围场的帐篷之间。
楚晚棠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萧翊给她的瓷瓶。帐外虫鸣阵阵,与远处守夜侍卫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郡主,该歇息了。"雨墨轻声提醒,吹灭了最后盏灯。
楚晚棠"嗯",却依然睁着眼睛。黑暗中,野猪袭击的画面与萧翊染血的肩膀不断在脑海中闪回,她轻轻触碰自己额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帐外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接着是雨墨压低的声音:"殿...殿下?"
楚晚棠猛地坐起身,悄悄下床,帐帘被轻轻掀起,修长的身影立在月光中,萧翊一袭墨色常服,玉冠已摘,长发用根素带松松束着,比白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慵懒。
"殿下怎么..."楚晚棠慌忙拢了拢寝衣的领口。
萧翊抬手示意雨墨退下,待帐内只剩他们二人,才缓步走近:"来看看你的伤。"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些许疲惫的沙哑,月光从帐顶的透气孔漏下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已经好多了。"楚晚棠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多谢殿下的药。"
萧翊在床榻边坐下,从袖中取出另一个青瓷小瓶:"这是西域进贡的雪莲膏,睡前再涂一次,不会留疤。"
楚晚棠接过药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同时一颤。萧翊的手比想象中粗糙,指腹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
"殿下的伤."她小声问道。
"疼。"萧翊突然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帮我换药。"
这个直白的回答让楚晚棠怔住了。白日里那个连眉头都不皱下的太子,此刻竟坦然承认疼痛,她犹豫片刻,还是取来了药箱。
"转过去。"她跪坐在床榻上,轻声吩咐。
萧翊解开衣带,墨色衣衫滑落至腰间,露出包扎得整整齐齐的绷带。楚晚棠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借着月光检查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红肿未消,边缘处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有些发炎了,"她蹙眉,取来清水轻轻擦拭,"殿下不该骑马颠簸。"
"担心我?"萧翊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丝笑意。
楚晚棠手上一顿,药粉洒多了些。萧翊肌肉骤然绷紧,不声吭。她连忙俯身吹了吹:"疼吗?"
"你吹就不疼。"萧翊半真半假地说。
这近乎伴侣间暧昧的话语让楚晚棠耳根发烫,她迅速缠好新的绷带,指尖不经意划过他背部的肌理,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栗。
"好了。"她刚要退开,萧翊却突然转身,两人瞬间近在咫尺。
月光下,他的眼神深邃,饱含她读不懂的情绪,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额头的伤痕,指腹柔软,染上了她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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