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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凶
下午是三个班一起上的专业大课,课程时间很长,要从一点半上到四点。
方柯羽挨着刘群仪坐下,过了两分钟,冯肖宇来了,熟门熟路地在刘群仪的另一边坐下。
见到方柯羽她们,她乐呵呵地挨个儿打了遍招呼。
因为冯肖宇上周请了几次假,所以这还是一周多以来她们第一次见到她。
方柯羽说了声“嗨”,见对方还是那种呆萌呆萌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会打篮球的人。
一想到打篮球,方柯羽便顺便问起她这半个月在校女篮队感觉如何。
一聊到校女篮队,冯肖宇一改平日的不善言辞,秒变话痨。
“超级棒!虽然训练的时候累成狗,但是教练和学姐们还有别的跟我一样的新人,都非常非常好,队内气氛很棒,而且,嗷嗷嗷!上周跟D大和F大的比赛我还被选中作为候补队员参赛了,虽然最后没上场,但是拿奖的合照里有我,嘿嘿。”
方柯羽知道这两场比赛,不仅是因为赫一颜跟她简单提过,还因为冯肖宇在比赛结束后发来的那99张赫一颜各种角度的照片。
真的很难忘。
现在,因为冯肖宇说的话,她甚至有点想再翻翻那99张赫一颜的照片。
但她按捺住了自己的手,只浅笑着恭喜冯肖宇,说:“很好啊,替补队员也不是谁都能被选上的。”
“嘿嘿,”冯肖宇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谦虚地说,“也不是啦,主要是一场比赛只能带那么多人,这次是我运气好。”
刘群仪一直在看书,此刻冷不丁说:“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种。”
冯肖宇“嗷”了一声,捂着双颊,十分不好意思:“群群,你夸得我都要膨胀了。”
刘群仪哈哈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预备铃响了,吴杏杏修完一张自己的妆面自拍,抬头正好看到刘群仪的动作,揶揄道:“群群,你好像在摸小狗脑袋一样。”
刘群仪又摸了一下,淡定说:“多可爱啊,不摸忍不住。”
“喂……我不是小狗。”冯肖宇脸红了,发出抗议。
吴杏杏才不会轻易停止,她看了看也在笑的方柯羽,说:“肖肖以后肯定能越来越厉害的,因为她偶像在队里呢,想想看,这激励作用多大啊!”
听到她这话,冯肖宇放下捂着双颊的手,认真道:“确实,学姐是很认真对待篮球这项运动的,虽然她既不是教练也不是队长,但只要她在,我们都会被她带动,不敢不认真,而且她虽然不会发脾气,但是一皱眉我们就会知道:完蛋,肯定是哪儿没做好。”
裘熙点点头:“我懂,沉默不语的卷王。”
“不是啦……学姐还会是耐心指导我们的。”冯肖宇哭笑不得,又说,“学姐昨天没来训练,我们都感觉有点不习惯呢。”
方柯羽倏地看向她:“她昨天没去训练吗?”
“对。”冯肖宇说,“我一开始以为她是有事要晚点来,后来休息的间隙听到队长在跟邬沐学姐闲聊,说,一颜学姐发高烧了。”
“发高烧了?”方柯羽拧眉,“你确定她们说的是赫一颜?”
“啧啧……”吴杏杏咋舌。哎,哎。
冯肖宇自我怀疑了一下,随后语气肯定地说:“没听错,队长的原话是‘一颜这人从入队到现在,终于生了一次病,我还以为她是铁打的呢’,队里也就学姐名字里有‘一颜’这俩字啊。”
方柯羽没说话,她抿了抿唇,又听冯肖宇说:“哎,我挺担心学姐的,不过我又不好意思发企鹅消息打扰她。”
裘熙问:“为什么不敢发消息?这关心一下没啥啊。”
刘群仪轻飘飘说:“近‘偶像’情怯吧。”
“哎呀,群群,”冯肖宇脸颊鼓起,说,“主要我感觉,学姐看似随和,但实际上挺有距离感的,因为队内的事去找她还好,但私下别的事情,大家都不敢随便找她。”
“哈哈。”吴杏杏想到赫一颜抱着方柯羽的画面,轻笑两声。
离她最近的裘熙不解地看着她,问:“这好笑?”
吴杏杏清了清嗓子,没说话。
“总之,”冯肖宇关切地说,“大家最近要注意身体啊,冬天最容易生病了,我室友上周就发烧了。”
裘熙嘿嘿一笑:“我们寝室柯柯已经烧过了。”
冯肖宇张大嘴巴:“是吗?柯柯,那你现在好了吗?”
方柯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已经好了。”
方柯羽之所以心不在焉,是因为她在想着冯肖宇说的赫一颜发高烧了这件事。
她十分怀疑是赫一颜前天晚上把外套给了她的缘故。
想到赫一颜昨天很久没回消息,唯一一条还是在凌晨的时候回复的,这很反常,实在不是她平时的风格,应该就是因为人很不舒服,没顾得上回消息。
可她昨天却完全没意识到这点,她昨天应该多想一点的……
而且,赫一颜今天上午也没回消息。
方柯羽之前因为赫一颜的骤然冷淡而产生的隐约失落,现在又变成了浓烈的担忧。
等签完到,她没再犹豫,主动给赫一颜发消息。
方柯羽:学姐,这两天身体怎么样?
这次赫一颜却又像以前一样,很快回了:怎么这么问?
接着又发来第二条:上午忘记回你了。
方柯羽不想绕圈子,她直接问:肖肖说你昨天没去训练,说你生病了,是真的吗?
赫一颜又变得慢吞吞的了,但方柯羽这次很有耐心,没退出和她的聊天界面。
她看着赫一颜头像下面那行“正在输入中”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最后,赫一颜回了。
赫一颜:真的。
方柯羽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眉头紧锁,她急切地打字:多久了?有什么症状?严重吗?
然而生病中的赫一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手机不舒服,突然变得惜字如金,她只简短回复说:现在还好,退烧了。
方柯羽胡乱解读着这七个字加两个标点符号:“现在还好”说明之前很不好,“退烧了”说明之前确实发烧了而且时间估计不短,总而言之,就是,现在好了一点,但之前很难熬。
“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受冻了?”方柯羽忐忑地打完字,正准备发送,赫一颜就又发来消息。
赫一颜:别多想,是因为来姨妈,加上上周又是加训又是比赛,身体消耗有点多,这时候生病很正常。
哎……方柯羽叹笑一声,赫一颜这人真是,一点也不想给人心理负担呢。
她删掉打好的内容,重新编辑,发送。
方柯羽:学姐,我等会儿下课了来看你,你在宿舍还是在公寓?
赫一颜还没回,她想了想,决定气势上不能输,要强势一点,又发:不许拒绝我。
这句之后,很快,赫一颜回了:在公寓,你来吧,地址是清熙华府2幢1单元802。
接着又发了一句:这么凶呢?
这么凶呢……方柯羽甚至能脑补出赫一颜打这四个字的时候伴随着的轻笑声。
总之,地址到手,方柯羽心情变好,她一点也不介意赫一颜的调侃。
不仅不介意,她还要调侃回去。
方柯羽:嗯,很凶,在家等我啊。
赫一颜:好,等你。
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不羞又不躁,缺乏经验的方柯羽脸红了,决定退出比赛。
四点,老师准时下课,方柯羽装好东西,她点开导航,输入赫一颜的公寓地址,看距离,她现在所在的教学楼离公寓还蛮近,走二十来分钟就能到。
裘熙和刘群仪一个要奔向社团活动室,一个要奔向图书馆,都挥挥手先走了。
方柯羽和冯肖宇、吴杏杏一起随着逐渐变少的人流下楼,到了楼下,她停住脚步,拿出手机,看了看导航指向的方位。
冯肖宇和吴杏杏跟着她站定,见她不动,催促道:“柯柯,走啊。”
方柯羽差点忘了,她看着两人,说:“你们先走吧,我现在要去看看学姐,就不回宿舍了。”
吴杏杏也就惊讶了那么一丝丝,然后便淡定地点头,说:“好,晚课教室见,我帮你占座。”
“好,谢啦。”
吴杏杏摆了摆手。
冯肖宇倒是很激动,她说:“柯羽,那你帮我跟学姐问声好,我很担心她呢。”
方柯羽露出一个笑,说:“好。”
“嘿嘿,柯柯你真好。”
吴杏杏摇了摇脑袋,说:“走吧,肖肖。”
“那我们走了啊,柯柯。”
方柯羽点点头:“拜拜。”
“笃笃——”
四点半,方柯羽敲响赫一颜公寓的门,站在她门外等着门开。
赫一颜没让她等多久,很快门便开了。
她看着方柯羽笑了笑,抬手捂住口鼻,轻咳了一声,才说:“来得真快。”
她的声音听起来又哑又轻,像是很费力才发出的声音。
“学姐,你声音都哑掉了!”方柯羽有点控制不了音量地说。
她知道对方生病了,但没想到是这种程度,竟然连嗓子都哑了。
她原以为对方跟她之前一样,仅仅只是发烧,烧退了就好了。
现在,她原本放下了一点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她很是担忧地看着赫一颜。
赫一颜此刻的脸色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红润,整个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虽然为了欢迎方柯羽而扯出了一个笑,却依旧让人觉得恹恹的很是虚弱。
加上那身纤薄的居家服,让平时看起来纤细挺拔的身姿在此刻更为瘦削和脆弱。
一点也不像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赫一颜了。
赫一颜又咳一声,侧身让开,说:“先进来吧。”
方柯羽这才赶紧走进公寓,赫一颜递给她一双看着是全新的浅蓝色毛茸茸的拖鞋,她低头换鞋,赫一颜站在一旁看着她,时不时轻咳两声。
方柯羽边换鞋边问:“学姐,你去过医院了吗?”
“去过了。”话落,便开始了一连串止不住的咳嗽。
“哎!”
见赫一颜咳得捂住胸口都站不直了,方柯羽赶紧扶住她,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待她好点了,才问:“学姐,你卧室在哪儿?”
赫一颜头往一个方向偏了偏,方柯羽看过去,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带着她走过去。
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靠这么近,方柯羽闻到对方身上有一种阳光晒过的暖烘烘的味道。
到了卧室,方柯羽让赫一颜靠坐在床上,虽然室内空调很足,但她仍扯过被子盖到赫一颜的腰部。
赫一颜的咳嗽减弱了,她默默看着方柯羽,眼眸里波光柔柔。
方柯羽却没看赫一颜,她正左右看着,最后目光停留在赫一颜放在床头的水杯,她见里面只剩浅浅一层水,拿起水杯,说:“学姐,等我一下,我出去给你接水。”
赫一颜点点头,黏人的视线跟随她一起出了卧室。
赫一颜的公寓挺宽敞,布局也很直观,她在客厅找到饮水机,没顾得上看公寓别的地方,接好热水便往卧室走去。
她刚迈进卧室,便撞上赫一颜的目光。
对方眸色沉沉,像是很渴求的样子。
方柯羽笑了笑,稳稳地走到她面前,柔声说:“学姐,是不是很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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