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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
因尚待确认边防图真假,加之林禀以搜查流萤会之名搜查城中,我并未将苏雅送走,而是交于沈知白,让其替我遮掩。
或许是气急,云州城内风声鹤唳,官吏正挨家挨户搜查所谓流萤会之人。
“主子。”
青柳关了门,神色忧虑,“咱们城中部分暗桩被封了,官吏那边说私藏流萤会寇贼,抓了我们几个传信的人。”
一股火气从心头起,我手中笔一顿,好在此页已写完。
“什么时候?”我压了声音,搁下笔。
“半个时辰前,官兵拿着搜查令直接围了我们人的落脚处,不由分说将人全带走了!”
青柳语速极快,“以窝藏流萤会贼人之名,关在云州大牢,并不许人探望。”
冲着我来的,昨日我去阻他,还带走了苏雅,他不一定知晓苏雅是我带走的,但此刻他显然是要给我找点麻烦了。
我拿林继之事压他,他隐忍不发,转头给了我反击。
我压着火气,将信折叠放好,声音冷冷:“林禀此为报复我,近几日让底下人先静默不发,非十万火急,不得妄动。至于被抓那几人,我会想法子捞他们。”
我将信件递给青柳,“让我们的人将苏雅、证据以及此信送出云州城,送往我舅舅处,须记得多分几路虚虚实实送出,我如今往外联络,他们在云州不敢动我,但云州外我鞭长莫及。”
青柳接了信,“是!”
青柳这厢刚走,梨红便来了,我让她盯着陈文远和李愿那边。
“殿下,何家的消息。”
她将一封信递与我,“是何家暗中送出来的。”
我接了过来。
苏雅一事背后离不开李愿筹谋,地牢里的吴一忠也终于承认是何家的指使,他近日接触的外人也能证实是何家人。
我虽有心和李愿详谈,但忙着让沈知白那边确认布防图真假,且林禀报复来的突然,怕从我这边扯上李愿,我便按下心思。
此时,她主动给我递了信。
是为撇清干系,还是其他?
我拿着信却不急着看。
问梨红,“庄子上那边有何明珠和那张三娘的消息吗?”
见梨红摇头,我暗叹一口气,我是派了人护着何明珠的,按理说用心嫌恶之人难以接近何明珠的,且她自身是有些拳脚傍身,当时连李洛都奈何不了她。
我还定期让她知晓自己姐姐之事,她为何要跑?
听那边的人说,何明珠到庄子上就和张三娘说上过话。
得知此事,我便扣着张珂不放,但也未从他口中问出张三娘消息。
一时半会也查不到,我便寄希望于何明珠,那个大小姐长点心眼,能护好自己。
心中念头转了一圈,我最终还是开了李愿的信。
出乎我意料的,李愿在信中提起了王妺。
她说,见王妺最后一面时,王妺借口和她单独呆了一段时间。
王妺说,若有一日,京中那位长公主来云州,叫李愿大可放心信任,可将一切和盘托出。
京中长公主同她生死之交,来云州,只会为查她的死因。
我被王妺这全然信任压的心头沉甸甸的,喉口梗着千言万语,却不能出口一字一句。
越发悔恨自己为何六年不曾放下身段和她服个软,这样,王妺会不会就走不到这一步?
我只觉眼前一下子模糊了,便只好仰头,缓了情绪。
片刻后才将那些悔恨遗憾复杂情绪压下,这才能接着往下瞧。
李愿自身多疑,自是不信我。
特别是见我下嫁给赵文卓,在王妺尸骨未寒时,冒着天下大不韪嫁给了她的夫君。
于是未第一时间同我见面,而是拿轩哥儿试探我,若我真对轩哥儿不利,她便会接走轩哥儿。
但她见我对轩哥儿爱护至极,便信了王妺话语,在我递了拜帖上门时,借夫君试探之名,将王妺话本交于我。
等亲眼目睹轩哥儿现状,且话语间对我的濡沫,她便决定用账目给自己亲妹谋条活路。
因对我还有疑虑,怕我没有能力查到最后,便只用账目指向林禀。
后见我真能带走苏雅,便决心向我坦言相告。
她并未多言自己夫君之事,只说我已查到苏雅,便知个中缘由,她一介女流难以阻拦,便在事后替自己和妹妹谋个生路。
信中还说林禀一事尽可交于她解决,万不会让我为难。
李愿对我算计,我本该生气,但此刻有多少事迫在眉睫,况且她确实给予我不少助力,我亦能理解她之忧虑。
我便决定暂时放下李愿欺瞒一事。
对她提出的替我捞人一事起了好奇。
她要如何做?
我并未给李愿回任何话,只让梨红多加注意,
赵文卓将回,我并未干等李愿,而是扫干净府中首尾,尽力在赵文卓回来后看不出端倪。
待到忙后喝到第一口热水,梨红那边来了消息,陈文远和林禀因争功闹起来。
陈文远要带走林禀借口流萤会贼人抓的人,林禀自然不让,两相争执。
两边多有摩擦,似乎积怨已深,我的人被人趁乱放出。
等林禀那边发现时,我的人已逃之夭夭。
他和陈文远互相埋怨,手下人又四处抓捕,因我一番命令,各处眼线沉寂,林禀无功而返,却抓了好些无辜百姓。
我冷笑:“一番为国为民样,到头来不过是做戏罢了。”
至于陈文远,李愿那一番话,加之陈文远后续动作,显然他们间有某些我不知的交易。
不过陈文远前日越过李愿私下给我递信,显然两人并不过分亲密。
如此也好,他们太过亲密,我就该提防了。
我尚在思虑,梨红拎了一壶热水进门,“殿下,沈先生回来了,在门口候着。”
“什么?”我第一反应是往外走,蹙着眉,“他回来做什么?如今将军府不知被多少人盯着…”
我话未说完,瞧见门外的沈知白。
他裹在镶毛斗篷里,身姿挺拔。
冷风吹的我脸生疼,我瞧不见他的脸,却觉他在笑。
他快步上前,替我挡了风,打断我的话,“外面风大,先进去吧。“
同我想的一样,他果然是笑着的。
面色也没我想象里的苍白。
“你来做什么?”
他阖上门,闻言转身,笑问我,“长风可是在怪我?”
我面上一热,却还是叹了口气,“我这一番得罪了赵文卓一派,你…”
他竖起手指,自顾自脱了斗篷,听我怪罪的话,仍还是笑着,他问道:“我多日未见你,此刻心悦至极,长风呢?”
啧。
我心底涌现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不难受却让我心底涨涨的。
瞧着他那过分精致的相貌,我实在说不出不悦一词。
这些天,各方事件压的我满心忧虑,此刻见了沈知白,难得放松了些。
我实际上是想沈知白的。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看着他那双清亮眸子,我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点了头,“悦悦悦,沈公子满意了?”
他嘴上说着不敢,却将我一把抱住了。
顿时,浅淡的药味将我裹住。
他身上温度过高,熏的我脸热,竟一时忘了推开他。
我听见他一颗心跳的厉害,带着我的心也随着跳起来。
我突然觉得疲惫不堪,靠着他,难得软了声音:“沈知白,你最好别出事,不然我…”
我的话断在嘴里。
因为他凑近了我,温热呼吸打在我的耳垂,像一个个若有似无的吻。
我只觉被他气息笼罩的地方烧了起来,顿时有些匪夷所思自己身体的纯情。
他问:“不然什么?”
沈知白声音很轻,像一团云,又像一团雾,将我笼罩。
我脑子晕乎起来,便轻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起来。
对于他的问话,那些威胁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还是希望沈知白长命百岁的,哪怕知道我所说皆是戏言,也无法说出口,怕一语成谶。
他轻笑了,胸腔震动,传到我身上。
我暂时不想推开他,便当没感觉到。
等我终于从这股情绪中摆脱,方觉自己和沈知白这样于情于理都不合,也恼怒自己在沈知白面前如未经人事的少女般纯情。
便从沈知白怀中退了出去,瞧着他,问:“你回来做什么?”
见他张嘴,我道:“别敷衍我。”
沈知白无奈一笑,“安冬节便是此后两天,赵文卓将回,我原本就是他特地留在府中牵制你的。明面上我还是他的幕僚,此时离开并不合适。”
仍是借口,我查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算和赵文轩撕破脸皮,沈知白可以不用回来的。
“我担心你。”
沈知白放轻声音,一双眼瞧着我:“赵文卓此回,你便是在龙潭虎穴中,我怎能放你一人。”
并不能说服我,但我偏头,避开他过于灼热的视线,“算了,你正好回来,我欲将轩哥儿送走。”
“云州…”
“殿下!”
是青柳,她隔着门,显得有些气喘,“急报,赵文卓骑兵已过狭关,最晚明日午后便能入城!”
我和沈知白对视,他面上笑意也隐去,“来的真快。”
“林禀那边尚在和陈文远扯皮,但只是暂时…”我渐渐冷静下来,“赵文卓一回来,云州局势便是彻底不同了。”
北地的第一场雪将落,风雪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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