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绑病娇

作者:星光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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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塔裂痕与绝望的微光


      林寂用童话编织的温柔牢笼,并未能囚禁住外界汹涌的暗流。相反,接下来的几天,风暴以更加猛烈的方式,撞击着这座看似坚固的“高塔”。

      林寂待在病房里的时间明显减少了。即使人在,也总是心不在焉,大部分时间都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指尖飞快地敲击键盘,或者对着耳机压低声音下达各种冰冷而果决的命令。她周身弥漫的低气压几乎凝成实质,让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凌玥缩在床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一切碎片信息。

      “……城南的项目必须拿下,不计代价!” “……舆论?想办法压下去!我不想看到任何相关报道!” “……查清楚资金流向,找到缺口,立刻补上!” “……周谨……他这是在玩火!”

      周谨的名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从林寂偶尔泄露的只言片语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判断,周谨的攻击并非小打小闹,而是精准地打击在林寂商业版图的要害上,资金、项目、舆论……多重压力之下,连林寂似乎也开始感到棘手。

      凌玥的心中也充满了矛盾。她既希望周谨能给林寂制造足够的麻烦,牵制她的精力,为自己创造机会;又害怕林寂被逼到绝境后,会变得更加疯狂和不可预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这种焦灼的状态,在一天下午达到了顶峰。

      林寂正在开一个极其重要的视频会议,从她强压着怒火却依旧流露出冰冷的语气来看,会议进行得极其不顺利。甚至能听到视频那头传来其他人激烈争论的声音。

      就在这时,林寂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一个接一个,显然是极其紧急的联络。

      林寂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对着视频会议那边冷冷说了一句“暂停五分钟”,便猛地摘下耳机,接起了手机。

      “说!”她的声音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林寂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旁边的水杯,水洒了一地,她却浑然不觉。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暴怒,“生产线被查封?!谁给的胆子?!立刻让律师团过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烦躁地看了一眼,似乎是个不得不接的电话,只能对第一个电话吼道:“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半小时内,我要看到查封令撤销!”

      她挂断,接起第二个电话。

      “……董事会那帮老东西……哼,想趁机逼宫?告诉他们,想都别想!……安抚?我没空安抚他们!谁有异议,让他直接来找我!”

      第二个电话还没挂断,吴妈脸色凝重地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也顾不得礼节,凑到林寂耳边急速低语了几句。

      林寂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甚至连身体都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那是一种凌玥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近乎失控的震惊和……一丝恐慌?

      “消息……确认了吗?”林寂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吴妈沉重地点了点头。

      林寂猛地挂断了手中还在通话的手机,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沙发靠背才稳住身形。她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但紧紧攥着沙发面料、指节泛白的手,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无一不在昭示着她正承受着怎样巨大的冲击。

      整个病房死一般寂静。只有林寂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她手中那个被捏得几乎变形的手机发出的、细微的塑料摩擦声。

      凌玥吓得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能让永远冷静自持的林寂露出如此失态的样子?!比之前银行遇袭、项目受阻都要严重得多!

      难道……是那个保险箱里的东西……被周谨拿到了?还是……和照片上那个女孩有关?

      几分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林寂缓缓抬起头。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不再是慌乱,而是变成了一种极致的、冰冷的、近乎疯狂的狠戾。那里面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绝望。

      她猛地直起身,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先是狠狠扫过吴妈:“封锁所有消息!今天在这里听到、看到的一切,如果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你知道后果!”

      吴妈浑身一颤,立刻低头:“是!”

      然后,林寂的目光猛地转向了床上的凌玥!

      那眼神让凌玥如坠冰窟,仿佛被最凶猛的野兽锁定,连血液都要冻结了!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林寂一步步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碎裂的冰面上,带着令人牙酸的寒意。她走到床边,俯下身,双手撑在凌玥身体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浓烈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你……”林寂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疯狂,“很高兴,是不是?”

      凌玥吓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有……”

      “看到我倒霉,看到我被人逼到绝路……”林寂的指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迫使她抬起头,对上那双骇人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机会来了?嗯?”

      “是不是盼着周谨把我彻底打垮,好把你从这里救出去?!”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刺痛。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阿寂姐姐你相信我!”凌玥痛哭失声,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崩溃。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林寂显然将一部分怒火和怀疑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相信你?”林寂嗤笑一声,笑容扭曲而痛苦,“我怎么相信你?嗯?”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凌玥的每一寸伪装:“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周谨每一次出手都那么精准?就像……就像有人提前给他通风报信一样!”

      凌玥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怀疑了!她果然还是怀疑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只能无力地重复着苍白的辩解,在林寂强大的气势和疯狂的怀疑下,任何解释都显得徒劳。

      林寂死死盯着她看了半晌,眼中的疯狂和怀疑剧烈地翻涌着,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那疯狂的怒火似乎稍稍被一丝残存的理性压了下去,但眼神却变得更加冰冷和偏执。

      她缓缓松开了掐着凌玥下巴的手,看着那上面清晰的指痕,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

      “最好不是你。”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令人恐惧的寒意,“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她直起身,不再看哭得浑身颤抖的凌玥,转身对吴妈冰冷地命令:“加大这里的安保等级。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包括医生护士!她的所有检查,让医生到门口来进行!”

      “是!”吴妈立刻应声。

      林寂又看了一眼凌玥,那眼神冰冷而陌生,仿佛在看一件即将被彻底锁进保险柜的物品。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病房,背影决绝而冰冷,仿佛要去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病房门被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凌玥瘫软在床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无声的流泪和劫后余生的恐惧。

      她知道,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外部的风暴已经猛烈到足以撼动林寂的根基,而她也因此被列为了头号怀疑对象。虽然林寂似乎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而暂时没有对她做什么,但那种冰冷的隔离和加倍的控制,已经宣告了她处境的极度危险。

      这座高塔,不仅外部风雨飘摇,内部也出现了深深的裂痕。而她,就被困在这裂痕之中,随时可能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接下来的时间,病房彻底变成了孤岛中的孤岛。医生每天只能在门口隔着吴妈询问情况,必要的换药和检查也在门口进行,由吴妈和保镖严格监视。食物和水由吴妈亲自送进来,连垃圾都由她亲自处理带走。

      凌玥完全失去了与外界任何形式的接触可能。那部定制手机也被吴妈以“安心静养”为由收走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淹没她。

      她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林寂怎么样了,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走向何方。这种完全与世隔绝、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几乎要将她逼疯。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在这种无尽的等待和恐惧中彻底崩溃的时候,转机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这天深夜,凌玥因为心事重重和腿伤不适,睡得极浅。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窗外传来一种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风声的异响。

      像是……某种小型无人机旋翼的微弱嗡鸣?

      她的心猛地一跳,瞬间清醒过来,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嗡鸣声极其微弱,时断时续,仿佛在小心翼翼地避开什么。它似乎在窗外徘徊了一会儿。

      然后,一个更轻微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的“哒”的一声,像是有什么极小极轻的东西,撞击了一下窗户玻璃。

      声音来自浴室的方向!那扇小窗!

      凌玥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一个荒谬而大胆的猜想涌入她的脑海!

      她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和恐惧,极其缓慢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挪下床,抓起拐杖,蹑手蹑脚地挪向浴室。

      浴室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线透进来。

      凌玥屏住呼吸,一点点靠近那扇为了通风而留下一条缝隙的小窗。

      她颤抖着手,极其小心地、无声地将窗户推开得更大一些,然后探出手,在窗台外侧冰冷的大理石上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硬硬的、仿佛用胶带固定在那里的东西!

      她的呼吸骤然停止!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东西抠了下来,缩回手,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查看。

      那是一个比指甲盖还要微小的、黑色的、类似U盘或者储存卡的东西!上面甚至还粘着一片更小的、折叠得极其工整的纸片!

      凌玥的手抖得厉害,她几乎拿不住那个小东西。她迅速关上窗户,反锁了浴室门(虽然知道没什么用),然后挪到马桶边,坐在了盖子上,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她颤抖着展开那片微小的纸片。上面用极细的笔,写着一行小得几乎需要眯起眼睛才能看清的字:

      【旧盒已空,飞鸟衔枝。耐心等待,破塔之时。】

      旧盒已空?!保险箱里的东西被周谨拿到了?! 飞鸟衔枝——周谨的代号! 破塔之时——他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希望瞬间冲垮了凌玥的理智!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却是喜悦的泪水!

      周谨不仅收到了她的信息,理解了!他还成功了!并且给了她回应和承诺!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精准找到这里,并用这种近乎科幻的方式将信息传递进来,但这无疑是绝境中的一道曙光!

      她紧紧攥着那个微小的存储卡和纸条,仿佛攥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激动过后,巨大的恐惧随之而来。这东西绝不能被发现!

      她迅速将纸条撕得粉碎,冲进马桶。然后看着那个微型存储卡,犯了难。藏在哪里?哪里是林寂和吴妈绝对不会检查的地方?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打着石膏的小腿上。

      医生说过,石膏内部为了保持干燥和卫生,会有一层柔软的衬垫……

      一个冒险的念头涌现。

      她咬咬牙,忍着疼痛和不适,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那个微型存储卡,顺着石膏边缘的缝隙,一点点塞了进去,推到了石膏内部衬垫的深处。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浑身冷汗,几乎虚脱。

      她挣扎着清理掉所有痕迹,拄着拐杖,挪回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依旧因为激动和恐惧而颤抖的身体。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她几乎冰封的内心深处重新燃烧起来。

      周谨拿到了关键的东西?他会怎么做?什么时候会行动?

      “耐心等待……”她默念着这几个字,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

      她不再是一个完全被动等待命运的囚徒了。她拥有了一个秘密,一个希望,一个与外界连接的、微弱的信号。

      尽管前路依旧布满荆棘,尽管林寂的疯狂和这座高塔的坚固依旧令人绝望。

      但裂痕已经出现,微光已然渗入。

      她闭上眼睛,将那个冰冷的、小小的存储卡紧紧贴在自己的皮肤上,仿佛能从中汲取到力量和勇气。

      等待。她必须耐心等待。

      并且,在那之前,更好地伪装和保护自己。

      【滴!检测到外界信息介入,宿主求生意志大幅提升。被动技能“坚韧”效果增强。请宿主谨慎利用信息,规避风险。】

      系统的提示音,这一次,似乎不再那么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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