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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吃完简单的早餐,两人一起收拾了餐具。布莱克很自然地牵起路宁的手,带着她走向客厅的沙发。
布莱克先侧身坐下,然后微微俯身,手臂绕到她的腰后轻轻一拉。路宁失去平衡跌进他的怀里。
他拿过自己的手机,“现在,让我好好欣赏一下我女朋友的天籁之音。”
轻柔的前奏从手机中流淌出来,之前被打断的音乐继续,空灵婉转。
路宁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捂住他的耳朵,却被他笑着握住了手,十指相扣。
他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目光凝视着她,认真聆听着每一个旋律。
一曲终了,布莱克由衷地赞叹:“哇……Lynn,太美了。真的。”
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带着咖啡香气的吻,“你的声音里有种特别的力量,能让人平静下来。”
路宁的脸微微发热,她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打字:[谢谢。其实这首歌是刚出道时写的,还有点稚嫩。]
“我觉得很棒。”布莱克温柔地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他切换了下一首,是一首流行情歌。
他听着歌低头问她:“所以,我珍贵的女孩,在这个属于我们的第一个圣诞,你还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无论什么,我都想为你实现。”
路宁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仰起脸,用那双清澈的眼眸凝视着他,然后拿起手机,指尖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就这样和你待在家里,就很好。也许……我们可以一起看一部电影?就像最普通的情侣那样。]
“最普通的情侣……如你所愿?”布莱克眼底漾开无限柔情。
他起身,走向客厅那个小小的书架兼影碟架,那是英格丽夫人为客人准备的。
“有特别想看的类型吗?浪漫的?冒险的?”
路宁歪头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她记得刚才似乎瞥见的封面。她走进,指尖准确地点在其中一张碟片上。
布莱克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嘴角立刻扬起会意的微笑:“啊哈,经典选择。”
他抽出那张碟片——《Love Actually》(真爱至上)。
“我猜每个圣诞节,世界上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看这部电影。”布莱克一边说着,一边将碟片放入播放器。
电视屏幕亮起,熟悉的片头音乐缓缓流淌出来。
他回到沙发,直接将路宁揽过,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用厚厚的羊毛毯将两人紧紧裹住。
路宁调整了一下姿势,头枕着他的肩膀,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电影开始了,布莱克的下巴轻轻抵着路宁的发顶,手臂环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手臂。
当电影里,马克举着纸板向挚友的新娘凯拉·奈特莉无声告白时,那些写在纸板上的句子一句句出现:
【To me, you are perfect.】
(对我而言,你是完美的。)
【And my wasted heart will love you.】
(而我荒芜的心,会一直爱你。)
【Until you are mine.】
(直到你属于我。)
布莱克感到怀里的路宁微微动了一下。他低头,发现她正仰脸看着自己。
布莱克心中一动,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她,低声呢喃,声音比电影里的配乐还要温柔。
“他是对的,你知道。”
路宁眨了眨眼,用眼神询问。
“对我而言,你也是完美的,Lynn。它不会再荒芜了,因为它已经找到了归宿。”
“Merry Christmas。”
几日后。
安静的午后,阳光透过木窗上凝结的霜花,在屋内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路宁蜷缩在沙发里,身上盖着柔软的灰色羊毛毯。
布莱克则在她一旁的沙发靠背上坐着,膝上摊开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他微微蹙着眉,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地停下来,指尖无意识地轻敲,陷入短暂的思考。
这吸引了路宁的注意。她悄无声息地站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羊皮地毯上,像一只好奇的猫,慢慢靠近。
屏幕光映亮了文档标题,一行英文映入路宁眼帘《数字建构与文化遗产的融合:基于参数化设计对赫特福德庄园玻璃花厅的修复与重构研究》。
她下意识地看向作者名:Blake Aston.
然后,她的目光被那些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图片吸引:古老庄园的测绘图纸、光线在复杂几何结构中的模拟效果图……这看起来更像一份前沿的建筑设计提案,而非单纯的论文。
她微微怔住,看着他屏幕上游走的鼠标光标。
“在看什么?”布莱克突然抬头,撞进她的目光。
路宁指了指屏幕,她打字问道:[你的毕业论文?关于用新技术改造老建筑?]
布莱克合上电脑放到一边,顺势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指尖划过屏幕上那座宏伟的玻璃花厅数字模型。
“建筑系的毕业设计,偏向数字建构和遗产保护方向。我选了家里那个维多利亚时期玻璃花厅作为案例。”
他继续解释“难点在于如何让新的设计语言尊重原有的哥特复兴风格,而不是粗暴地取代它。这涉及到非常精细的算法控制。”
路宁看着那些复杂的图纸,她虽然看不太懂,但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智慧。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打字的速度慢了些:[这很了不起。但这是你的家,做这样的改变会不会……很难?]
布莱克低头笑了笑,语气轻松:“学术上很有挑战,也很有趣。至于家族那边?”他耸耸肩“总要有人推动改变,证明老房子也能拥抱新时代。”
“而且,”他补充道,眼里里闪烁着光芒,“如果能成功,这或许能为同样困境的历史建筑提供一个范式。”
路宁靠得他更近了些,肩膀抵着他的手臂,表达着她的支持。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飞快地打字:[你什么时候写的?我都不知道。]
“通常是在你睡着之后,或者清晨你还没醒的时候。”
布莱克解释道,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转过头,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打字:[很厉害。但你不该瞒着我,偷偷熬夜。]
布莱克搂紧她的腰,接收了这个奖励般的吻,低笑道:“怕你觉得无聊。而且,看着你安静的睡颜,比任何咖啡都更能提神醒脑。”
忽然,他微微松开她,低下头:“lynn,你的嗓子……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吗?”
路宁嘴角的弧度逐渐消失,她摇了摇头,拿手机:[还是老样子。尝试发声的话,很快会感到刺痛。]
布莱克的眉头皱起,“昨天的视频面诊,结果如何?”
他指的是前日,在他的劝说下,路宁同意进行的一次线上问诊。那位是布莱克联系的伦敦顶尖喉科专家之一,专攻声带损伤。
那日清晨,路宁从睡梦中醒来。
喉咙里熟悉的干涩比往日更甚。她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一个几乎成为本能的小动作—瞬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的疼痛。
令人恐惧的是,她之前至少还能发出一点嘶哑的气音,但现在,那里仿佛被彻底堵死了,她张开口,用力尝试,却连微弱的气息声都发不出来。
彻底的无声。
恐慌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坐起身,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对着镜子,张大嘴巴,一次又一次地尝试。镜子里的人脸色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布莱克被浴室的动静惊醒,快步走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Lynn?怎么了?”
路宁转过身,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惶。她指着自己的喉咙,疯狂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拿起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手指颤抖地打字:
[发不出声音了!一点都没有了!连气音都没有了!比以前更糟!]
布莱克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上前一步,扶住她微微发抖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冷静下来,Lynn,慢慢呼吸。别用力,别再尝试说话!”
他引导着她做深呼吸,同时快速检查她的喉咙外部,并没有发现红肿等异常。
“什么时候开始的?刚刚吗?”
路宁用力点头,泪水滑落脸颊。
布莱克的心沉了下去。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急转直下。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需要静养”的范畴。
持续的失声和加重,很可能意味着声带损伤正在恶化。
他紧紧握住路宁冰冷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听着,Lynn,这不是静养就能解决的了。”
路宁含泪望着他,眼神脆弱无助。
“我认识伦敦最好的喉科专家,我们先尝试进行一次线上面诊好吗?”
…
那是一次不太好的记忆。
路宁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她低下头,指尖在屏幕上游移,似乎不太愿意继续回忆。
过了几秒,她才慢慢打字:[医生说,从当时有限度的观察来看,情况比想象中复杂。声带小结合并心理性失声,炎症和创伤后应激交织……]
她顿了顿,继续输入,[他说,远程判断有限,但初步认为……比较棘手。如果不及早进行系统干预,可能会形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
她打到这里,手指停住了,似乎有些抗拒打出后面的字。
布莱克的心微微下沉,他握紧了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甚至什么,Lynn?告诉我。”
路宁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将那句话补充完整:[甚至说,如果保守治疗效果不佳,最终可能……需要考虑显微手术。]
“手术”两个字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对于一位歌手,尤其是正处于事业黄金期的歌手来说,声带手术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那几乎是职业生涯的一场豪赌。
布莱克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恐惧。他紧紧地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用沉稳的声音安抚道。
“嘿,听着,还没到那一步。Dr. Evans是英国最顶尖的专家,他习惯把最坏的可能性先告知病人,但这不意味着一定会发生。”
他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但他也强调了,必须尽快进行更精确的检查,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拖延下去,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
路宁依偎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只是本能地害怕面对那个最坏的结果……她甚至不敢深想。
布莱克沉吟了片刻,做了一个决定。“Lynn,我不能看着你独自担心和等待。伦敦有最好的医疗资源,Dr. Evans的团队也在那里。”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她的反应,“我订明天的机票,我陪你一起去伦敦。尽快完成所有检查,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制定最好的治疗方案,好吗?”
路宁沉默了几秒,她缓缓抬起头,迎上布莱克的目光,缓缓点头。
布莱克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伦敦的冬天虽然阴冷,但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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