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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童年
然而,周淮歆有句话没说错:褚家,确实是烂到骨子里的泥潭。
褚明山与褚卿月一样,也曾是白手起家。兰琴,作为他的糟糠之妻,未能逃脱那句残酷的箴言:“妈妈有钱带来荣华富贵,爸爸有钱后却带来数不清的‘兄弟姐妹’。”褚明山,褚卿月的生父;兰琴,她的生母。褚家拥有企业,物质远超普通家庭。
褚家发迹后,觊觎名分的女人蜂拥而至。兰琴却固守旧念,将丈夫的变心归咎于自己未能生下儿子以“巩固家业”。这扭曲的认知,化作对幼女褚卿月变本加厉的苛责与虐待。
褚卿月的童年浸满苦楚:寒冬腊月穿着单薄在雪地里罚跑、彻夜罚跪蹲马步、不许睡觉是家常便饭……藤条皮带抽得皮开肉绽更是寻常。她至今无法理解,为何同为女性的生母对自己如此残忍。
直到偶然听见下人们的窃窃私语,才窥见一丝扭曲的根源:“当家太太是从村里出来的…听说她当年能考上重点大学,可弟弟沉迷赌博,把她的学费全败光了!好像…还有个刚出生的妹妹,被淹死了……”
可偏偏,褚卿月生来就带着奇异的翠绿色虹膜。在那些不得不携妻女出席的商业场合上,总会有陌生的合作伙伴,目光流连在她姣好的小脸上,啧啧赞叹:“褚总好福气,女儿真是美人胚子。尤其这双眼睛,真是少见的好看!”
褚明山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却不置一词。那偶尔落在瘦小女儿身上的目光,却复杂幽深,晦暗不明……
后来,褚家似乎终于迎来了正轨:企业蒸蒸日上,兰琴也如愿以偿,诞下了儿子!
取名褚卿松——褚明山寄望他能如松柏般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儿子的到来,仿佛也拴住了褚明山的心,他归家的次数多了,夜夜笙歌的日子渐少。
兰琴整日笑得合不拢嘴,将全部的爱与关注都倾注在褚卿松身上。丈夫、儿子、自己——这三口之家,俨然成了其乐融融的“和谐”典范。
然而,无人留意角落里的褚卿月。
她像个无声的影子,游离在这份圆满之外。
不过,对褚卿月而言,这或许也不算太糟。至少,活得像一个不被看见的幽灵,意味着兰琴终于遗忘了对她的苛责——毕竟,她如今有了更重要的事:她的宝贝儿子!
然而,这份“和谐”不过是脆弱的外壳。褚明山深知“高处不胜寒”的残酷——在土豪之上,盘踞着富豪、豪门、世家,直至金字塔尖、血脉绵延的顶级老钱。他早已被这森严的阶级壁垒灼痛了双眼,挤破头也想跻身其中。
在觥筹交错间反复听过那些对女儿褚卿月浅绿双眸和惊人美貌的惊艳赞叹后,一个冰冷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联姻。
他要将褚卿月打造成最值钱的商品,最完美的花瓶——一件精心打磨的、没有灵魂的装饰品。她需要一身取悦上流的技艺,却绝不能拥有独立的思想。这样的“工具”用起来才放心:她只会温顺地“举案齐眉”,侍奉丈夫和夫家,永远不敢滋生半点不安分的心思。
对于丈夫这充满算计的决定,兰琴自然全力拥护。夫唱妇随,她也将自己扭曲的期望,加倍倾注在对女儿严苛的“培养”上。
音乐、设计、绘画、礼仪……无数课程像沉重的枷锁,早早套在了幼小的褚卿月身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起初,她竟天真地感到欣喜若狂——父母终于“重视”她了!她拼命学习,试图抓住这虚幻的温暖,换来的却只有兰琴冷冰冰的监督和毫无温度的审视。
餐桌上,她刚想多夹一口菜,兰琴刻薄的声音便如冰锥刺来:“不许吃这么多。你该去上课了。”
话音未落,兰琴已转头换上甜得发腻的腔调,对着褚卿松嘘寒问暖:“乖宝,再多吃一点!可别饿着了!”
那宠溺的目光与对女儿的冰冷,形成刺目的对比。
为了塑造那病态的、符合“顶级花瓶”标准的纤细体态,他们几乎扼杀了褚卿月正常的饮食需求。
可偏偏她正值身体疯狂生长的年纪!残酷的饥饿迅速拖垮了她的发育,身高肉眼可见地停滞矮小。
这“缺陷”立刻触动了褚明山夫妇敏感的神经。
他们毫不犹豫地采取了更极端的手段:找来生长激素。
于是,冰冷的针头几乎月月刺入少女尚未长成的身体。药物强行催长的痛苦无人问津。
后来,褚卿月的身高确实被拔高到了挺拔的一米七八,符合了他们对“商品”外观的苛刻要求。
然而,这违背自然规律的强行干预,也彻底摧毁了她的健康根基,留下了一副外强中干、奇差无比的身体素质。
过分的溺爱将褚卿松彻底养废,骄横跋扈到了极点。他对下人动辄打骂,对母亲兰琴也敢挥拳相向,更遑论对那个“便宜姐姐”褚卿月。
褚卿月默默忍受着弟弟的欺凌,甚至不敢告诉父母——她内心深处,仍可悲地残存着一丝对亲情的渴望,一丝微弱的希望,期盼着父母能看见她的好。
于是,她发了疯般地学习,用近乎自虐的努力,将自己塑造成了完美的“别人家孩子”:拥有惊人的美貌、优渥的家境、以及令人仰望的顶尖成绩。
她像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努力扮演着世俗眼中无可挑剔的“完美作品”。
然而,这份用血泪换来的“完美”,在褚明山和兰琴眼中,毫无价值。
“女孩子家,要那么好的成绩做什么?” 褚明山嗤之以鼻。
“就是,” 兰琴附和着,语气轻描淡写,“成年了送去国外随便镀层金,回来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正经。”
冰冷的现实如同重锤,一次次砸碎她脆弱的期盼。
最后一次,她怀着孤注一掷的心情,将那份象征着汗水与痛苦的、鲜红的年级第一试卷,颤抖地捧到兰琴面前。她期待着一个眼神,哪怕一丝微弱的赞许或惊讶。
兰琴的目光,却像掠过空气一样,轻飘飘地扫过那刺眼的分数和排名,熟视无睹。
她甚至没有一丝停顿,脸上瞬间堆起腻人的笑容,转头就对着宝贝儿子褚卿松柔声问道:“宝贝,明天你生日,想去哪儿玩呀?妈妈带你去海城庆祝好不好?那里有金色的沙滩和蓝色的大海哦!”
那一刻,褚卿月捧着试卷的手,冰冷刺骨。
试卷上每一个鲜红的勾,都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和天真。她明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在这个家里,永远都换不来一丝真正的关注和温暖。
在褚家为褚卿松精心策划的海城生日之旅中,褚卿月遭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之一。
她被一群家境更加显赫、更加肆无忌惮的富家子弟堵在了无人的角落。她的存在,她那双异于常人的翠绿色眼眸,成了他们发泄优越感和恶意的绝佳靶子。
“看!绿眼睛的怪物!”
“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就凭你们褚家那点根基,也想往上爬?做梦吧!”
恶毒的辱骂伴随着沉重的书本,雨点般砸在她瘦弱的身体上。
这些孩童的恶意,往往源于家庭耳濡目染的傲慢。褚明山汲汲营营、渴望跨越阶级的野心,在这些真正的权贵后代眼中,不过是个卑微可笑的笑话。
一本硬壳书的尖锐书角,带着十足的力道,狠狠砸中了她的太阳穴。
剧痛伴随着黑暗瞬间吞噬了她。
“ 啊——!” 孩童们惊恐的尖叫在耳边炸开,随即是慌乱的脚步声远去。他们害怕担责,一哄而散,只留下失去意识的褚卿月,像破败的娃娃般,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褚卿月在昏沉和刺骨的寒意中醒来。天已经彻底黑了,四周空无一人。
她艰难地爬起来,抹去脸上的血污和尘土,背上沉重的书包,拖着疼痛的身体,一步一步,独自走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刚踏进灯火辉煌、满是宾客的别墅大门,迎接她的不是关心,而是褚卿松饱含怒火的拳头!
“喂!死丫头!今天是我生日!” 褚卿松的拳头狠狠砸在她肩膀上,稚嫩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愤怒,“因为你迟到!所有人都在等你!你知不知道——”
积压了九年的屈辱、痛苦、绝望和被彻底无视的冰冷,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褚卿月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
她第一次,不再沉默,不再退缩!
在满堂宾客惊愕的目光中,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幼兽,尖叫着扑了上去,与褚卿松扭打在一起!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指甲抓挠,牙齿撕咬,将所有的恨意倾泻而出!
“啊啊啊——爸爸妈妈!她打我!她居然敢打我!”
褚卿松从未受过如此“反抗”,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
褚明山和兰琴几乎是瞬间冲了过来。宾客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褚卿月被兰琴粗暴地拉开,重重摔倒在地。
她艰难地用手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稳。嘴角有刚被打出的新鲜血迹,也有白天在学校留下的淤青和伤痕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堪。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惊愕看戏的宾客,脸色铁青、觉得颜面尽失的褚明山,对着褚卿松心疼得肝肠寸断、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兰琴,还有那个捂着脸、哭得惊天动地的“宝贝”弟弟……
看着这幅荒谬绝伦、却又无比真实的“全家福”,褚卿月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那笑声尖锐、凄厉、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绝望,回荡在奢华的大厅里,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不出所料。
等待她的,是最长的一次禁闭——整整两个星期。
地点,换成了别墅顶层那间堆满杂物、常年阴冷的书库。
没有光,只有偶尔从高窗透进来的、冰冷的月光。
借着这点微光,她在布满灰尘的书堆里,翻出了两本书:《简·爱》和《我与地坛》。
饥寒交迫,身体疼痛,心灵破碎。
她蜷缩在角落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
“我卑微,但我不卑贱。”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这两句话,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微小火种,又像冰冷的铁锤,重重敲打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合上书本,月光照亮了她沾着血污和泪痕的脸颊,也清晰地映出了那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翠绿色异瞳。
她的心如死灰,再无半点波澜。
这双眼睛……糟透了。
她恨死他们了。
恨入骨髓。
最后一次禁闭,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碾碎了褚卿月心中那点可悲的幻想。
当她从那冰冷阴暗的书库中走出来时,整个人仿佛被淬炼过,褪去了最后一丝犹豫和软弱。她不再是那个试图用“完美”换取一丝温情的女孩,她成了一个冰冷的、沉默的复仇者——用她自己的方式。
褚家让她做什么,她就偏要对着干!
褚明山精心筹办了一场重要的晚宴,意在向潜在的顶级豪门展示他“精心雕琢”的女儿。
他要求褚卿月在宾客面前演奏小提琴,用她优雅的仪态和技艺为家族增光添彩。
褚卿月知道,台下那些或探究、或贪婪、或评估的目光背后,很可能就藏着褚明山为她“预定”的未来夫婿。
她换上了昂贵的礼服,踩上精致的高跟鞋,拿起那把价值不菲的小提琴,在众人瞩目下走到灯光中心。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褚明山眼中带着算计的期待,兰琴则是一脸刻板的骄傲。
然而,褚卿月的目光却冷得像冰。她没有开始演奏,而是在一片寂静中,缓缓扫视过那些炽热的、充满占有欲的男性目光。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猛地弯下腰,脱掉了那双束缚她的高跟鞋,随手扔在一旁!
紧接着,更令人窒息的一幕发生了——她高高举起那把她曾经为之付出无数血泪的小提琴,在褚明山目眦欲裂的怒吼声中,狠狠地将它砸向光洁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砰——咔嚓——!”
名贵的乐器瞬间四分五裂,发出刺耳的哀鸣,碎片飞溅!
满场死寂!针落可闻!
褚卿月站在碎片中央,长发披散,眼神桀骜,像一个宣告战争开始的斗士。
从此,褚家那个“完美”的女儿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让褚家颜面尽失的“异类”。
她开始疯狂地拥抱一切褚家所深恶痛绝的东西: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成了她的精神慰藉,沉重的贝斯是她宣泄的武器;耳朵上打满了耳钉耳环,头发染成了刺目的银白甚至更夸张的颜色;苍白的嘴唇上多了一颗冰冷的唇钉……
她把自己活成了别人口中的“褚家白眼狼”、“社会渣滓”、“败类”。
多年后,天工映画练习室。褚卿月抱着手臂,冷眼看着舞台上几个练习生花花绿绿、造型怪诞的妆发,眉头紧锁。她冰绿色的异瞳扫过,带着无形的压力。
“实力才是硬道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音乐,“想当年,我化妆比你们还花哨离谱,但那不是本事。” 练习生们噤若寒蝉,看着这位以铁腕著称的“鲨老板”,实在无法想象她当年“离谱”的样子。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成绩依然顶尖。但这一次,学习的目的截然不同——知识是她唯一的武器,大学录取通知书是她逃离褚家这座华丽地狱的通行证!
她不再为任何人的期望而学,只为自己的自由和未来拼命。
她的叛逆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褚明山和兰琴脸上。每一次冲突都升级为家庭暴力。
褚卿月不再逆来顺受,只要他们敢动手,她就敢还手!
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狠劲,指甲、牙齿都成了武器。
即使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身体底子差,她几乎从未赢过,每一次都被打得伤痕累累,但她绝不低头!
每一次反抗都在宣告:休想再随意掌控我!
褚家对她而言,只是一个不得不回去睡觉的牢笼。
她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学校图书馆、自习室,直到保安一遍遍催促锁门,她才不得不离开。
回到那栋冰冷的大宅,她甚至不屑走正门。夜深人静时,她像一只夜行的猫,熟练地攀爬着别墅外墙冰冷的水管,翻上二楼的窗台,溜进自己那个狭小、简陋、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卧室。
天刚蒙蒙亮,她又会顺着原路爬下去,赶去学校上课。
周末?她从不待在家里。餐馆洗盘子、便利店收银、商场促销……
只要能赚钱,再苦再累的零工她都做。她拒绝使用褚家一分钱,用自己微薄的收入购买最廉价的衣物和食物,维持着最基本的生活和学习所需。
于是,在商圈里开始流传起一个尴尬的“笑话”:有人看见褚家大小姐在快餐店擦桌子、在街头发传单……
一时间,“褚家是不是要破产了?”的猜测甚嚣尘上。
当这些风言风语传到褚明山耳朵里时,他气得差点把精心保养的胡子都揪歪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褚明山的女儿,竟然像个贫民一样在外面抛头露面打工?
这比褚卿月砸碎十把小提琴更让他颜面扫地!
褚卿月对此置若罔闻。她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带着唇钉耳钉,穿着洗得发白的廉价T恤,在打工的间隙啃着冷硬的面包,眼神却异常坚定地看向远方——那个没有褚明山、没有兰琴、没有褚卿松,只属于她褚卿月的、自由的未来。身体的疼痛和世人的嘲讽,都无法阻挡她逃离的脚步。
她早已下定决心,哪怕爬,也要爬出这个名为“家”的深渊。
褚卿月平静地讲完那段浸满血泪的过往,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遥远故事。她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麻痹,润了润因讲述而有些干涩的嗓子。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林知意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老板……呜……你太惨了……”
林知意哭得毫无形象,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像只被遗弃的小兽,“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呜啊……褚明山兰琴不是人!褚卿松那个小王八蛋更不是东西!呜哇哇哇……”
她越哭越凶,声音在安静的套房里显得格外凄惨。
褚卿月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林知意,嘴角扯出一抹极淡、近乎虚无的冷笑,眼神却晦暗不明,深不见底。
惨吗?她心里无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冰冷的嘲讽在心底蔓延。这才哪到哪?后面还有更不堪、更卑劣的手段……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亲生父母,能无耻到那种地步……
过了一会,林知意还在抽抽搭搭,哭声虽然小了,但眼泪依旧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褚卿月一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重新倒上一点酒,一边有些无奈地想:不愧是影后,这共情能力真是强得离谱……眼泪说来就来。
又过了一会,那压抑的啜泣声还在持续,像只蚊子一样嗡嗡地钻进耳朵。
褚卿月那点微薄的耐心终于告罄。她放下酒杯,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林知意,别哭了。”
她抬眼,冰绿色的眸子没什么温度地扫过去。
“再哭,”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大哭大笑所有丑照,打包送给老爸站?”
哭声戛然而止。
林知意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还挂着泪痕,表情瞬间从悲痛欲绝切换成惊恐万分:“………………”
她张了张嘴,一个哭嗝硬生生憋了回去。救命!老板还是忘不了她的老爸站!这简直是核武器级别的威胁!
就在这尴尬又带着点滑稽的寂静中——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林知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胡乱抹了一把脸,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带着一种“老娘要替天行道”的悲壮气势,压低声音对褚卿月说:“老板别怕!肯定是姓周的那个龟孙又来了!没脸没皮的玩意儿!看我不砸死他!”
她目光一扫,精准地锁定了茶几上那瓶刚开封、瓶身还凝结着冰冷水珠的红酒!
她抄手就把它抓了起来!沉甸甸的冰凉酒瓶握在手里,带来一种奇异的“武器”实感。
她深吸一口气,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门口,猛地一把拉开房门,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气势汹汹地破口大骂:
“姓周的!你个龟孙!没脸没皮——看老子不砸死你?!”
话音未落,她凭着感觉就把手里的冰酒瓶往前一杵!瓶底似乎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门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知意骂完才觉得手感不对——这触感……?
她疑惑地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
门口站着的,根本不是她预想中的周淮歆。
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质地精良的深色家居服,发梢还带着点湿气,显然是匆忙过来的。那张足以让无数粉丝尖叫的俊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正冷冷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举着冰凉酒瓶、一脸凶挂着泪痕且瓶底正怼在他胸口的林知意。
是裴西宴。
林知意:“…………”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尴尬得脚趾能抠出芭比的梦想豪宅!
手里的冰酒瓶“哐当”一声脱手掉在地毯上,深红的酒液瞬间洇湿了一大片昂贵的地毯。
裴西宴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越过她,锐利地扫向套房内。
他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坐在沙发上的褚卿月,以及茶几上另外几瓶凝结着水珠的冰镇红酒瓶。
他眉头瞬间拧紧,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周身的气压肉眼可见地低了下去。
他直接无视了门口石化状态、正盯着地毯上酒渍欲哭无泪的林知意,长腿一迈,径直闯了进来。
他几步就走到茶几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没有去碰酒杯,而是直接抚上其中一瓶酒的冰冷瓶身,指尖触碰到那层湿冷的冰雾。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愠怒,声音低沉地砸向褚卿月:
“又喝冰的。褚卿月,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责备和……心疼。
褚卿月抬起眼,对上他带着暴怒的视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那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情绪,甚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敷衍。
裴西宴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几乎要被气笑了。
天知道他刚才在房间冲了多久的冷水澡,才勉强压下在电梯里被周淮歆那个疯子勾起的滔天怒火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带来的刺痛。结果呢?他担心她心情不好,匆匆赶过来,就看到她在这里悠闲地喝着冰酒?还把自己搞成这副……让人又气又心疼的样子?
门口还有个举着酒瓶要砸人的哭包影后?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控制不住脾气。
他猛地转身,抬步就要离开这个让他心绪不宁的地方。
“等等。”
一个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响起。
是褚卿月。
裴西宴的脚步顿住,但没有回头。
褚卿月伸出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拽住了他家居服的衣角。那力道很微弱,却像一根无形的线,瞬间拴住了裴西宴。
他缓缓转过身。
只见褚卿月抬起头望向他。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甚至带着点讥诮的冰绿色眼眸,此刻像被重击过的琉璃,布满了细碎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破碎。
浓密的睫毛湿漉漉地颤抖着,眼窝里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泪光,倔强地不肯落下。
那眼神里,不再是平日里的坚冰,而是盛满了罕见的脆弱、疲惫,和一种近乎哀求的依赖。
“陪我坐一会吧……”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前所未有的软弱,“裴西宴……我需要你。”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在裴西宴的心口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那蓄满泪水的绿眸,那破碎的眼神,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在他的心上,带来一阵窒息的闷痛。这副模样,犹如十五年前的她……
所有的怒气、烦躁、无奈,在这一刻都被汹涌的心疼取代。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沉沉地点了点头:“好。”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门口还处于呆滞状态、正心疼地看着地毯上酒渍的林知意,眼神示意:你可以走了。
林知意瞬间回神!那颗被老板悲惨身世、自己社死瞬间以及眼前惊天大瓜撑得满满当当的心脏,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专业!职业素养!赶紧收拾烂摊子走人!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裴西宴露出一个“我懂!我立刻消失!地毯我赔!”的谄媚又心虚的笑容,然后像一阵风一样刮出门外,还不忘反手“咔哒”一声,无比轻快又无比专业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林知意捂着自己激动得快跳出来的小心脏,无声地尖叫。
爱情保镖应有的职业素养,鲸鲨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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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卿月(葬爱家族版):偶怼伱の嫒卟媞游戏。 莪の杺伱卟懂丶。 嫒怼祢莱说,媞埘裥の卟対。洅笕,莪扪怼怼怼卜起。 寂寞洅唱歌,杺殇叒叒洅痛。 詠逺卟崾説洅笕,洇沩莪卟想莣汜伱。 莪嗳伱,卟媞说说侢已。 怼怼怼卜起,莪伤孒伱の杺。孤单の亽,舔舐洎巳の殇ロ。
哈哈哈,开玩笑的,阿月也只会做做狼尾,染染黑白色。杀马特倒不至于。不然褚明山兰琴:白发人送红橙黄绿蓝靛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