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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男人在酒店
起床,伸了个懒腰,杨芳给我打电话:“杜工来绕了一圈!说七点看我们办公室,一个人都没!”,
我拍醒周正,喊醒余量,并赶紧草草洗漱一下,穿戴好就往办公室去了,路上遇到石工,相互打个招呼笑笑,石工一直让人感觉认真负责又乐在其中。
到办公室后,杨芳已经在办公室坐着,“走啊?去工地?”我拉上周正,一行三人往工地去了,我想着去帮帮忙,顺便也是露露脸。
杜工和石工都在现场组织着清理杂物和供电,杜工看到我和周正向他们走去:“你们可以建个网盘,每天觉得工地上好的事,多拍拍,存下来,每天都编辑成文档,这样之后评选奖项的时候,可以直接用上,我们到时候也筛选一下。”
我们点头答应。
远远的走来陌生人,“那些是安全科的新人们。”石工说,周正走上前搭话,杜工喊我们过去:“我看防护栏内有很多扣件和钢管,你们三个去清理一下。”,杨芳跟在我和周正后面下去整理,基坑内的工人穿着雨靴用锹捣去格构柱内的淤泥,大伙儿各忙各的。
等我们忙完一圈,周正又去和安全科的人搭话,我和杨芳沉默着绕着工地巡视,很久不见余量的身影,我戴着安全帽回宿舍,发现他被我喊醒后,又睡着了。我把他喊醒,他惊醒,揉揉眼睛,坐起身:“我又睡着了!你们都在干嘛?”。
“在工地上呢。”我说。
“地墙测斜管,检测单位会在地墙上喷红漆,如果地墙吊筋遇到该部位需要避免,避免破坏地墙测斜管。@杜工,@徐工。”,
“少量砼垫层及栈桥模板没有拆除的部位,建议施工科小伙伴现场统计之后盯着落实销项。”
…
“@徐文,@周正,中秋节三天你们值班嘛?”杜工在群里@我俩。
“好的,可以。”我们回复。
下午一点,我看手机上提示,我的快递到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我晃悠着去拿快递,看到我们办公室的凳子又被搬到会议室了,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周正站在桌子前:“他们等会儿再把椅子还回来。”
把快递拿回宿舍,余量还躺在床上:“在工地越来越没劲。”,我拆开快递后,亮闪闪的几本属于我的诗集,我把他们摞在桌上,
抽出一本,在扉页写上祝福语,附属上我的名字,拍拍余量,递给他,他愣了一下:“啊哈?这都是你写的啊?我看看,从2015年至今,这么早!可以!”他拿出手机,对着诗集拍了个照:“我好好收着。给我女朋友看看。”
我把其他几本找东西包好,分别寄给了几位朋友,留下一本,准备找合适的时机送给石工,寄快递的路上,我穿戴着安全帽和反光背心,这样像是要去现场或已经从现场回来的样子,完事后,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就是不想往施工现场多迈一步,我可不想再下基坑,到时候裤子也脏了,鞋子也脏了,还一身汗真是难受死我。
我就这样潜伏在这么大的工地挺好,大伙儿都别记起来我。
余量在空地上接女朋友的电话,远远看见我全副武装,他也走回宿舍,把装备都穿戴上身,又走去打电话了。
“最新的文件是,16-18不能出土,跟土方碰一下,不能出土的话,赶紧利用这三天时间,梁底,栈桥底杂物和地墙与围檩之前的夹渣清理。”
“通知:为保证17号中秋晚会前期准备工作顺利实施今晚请各位同志及领导将车辆开出办公区停车场, 16~17号无法停放请各位知晓!建议可以停放在开物路上!”
“@杜工@朱总?@牛工?@李工?@陈工?@何工?@朱工?@徐工??@杨工?@张工?@周工?@邱工?@李工?明天下午一点半大会议室师徒签约仪式,请以上小伙伴准时参加,谢谢配合!”
余量向我走来:“我没有收到通知,因为经理问我要不要参加,我觉得没有必要了。”,
随后我们一起走向工地。
傍晚下班,我和余量回到办公室,杨芳,周正和张天霸坐在办公室里,杨芳一身汗,因为今天下午是他负责基坑标高:“你们吃什么?”,
周正神采奕奕,他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有什么想法?”,
我发了一家烧烤店到群里:“这个怎么样?”,
“我今晚要请科室领导吃饭。没法去。”张天霸说着,
“我晚上有事。”杨芳说,
所以只有我,余量和周正决定出行,三个人背着包出办公室,迎面遇见杜工,他下意识看了手机时间,又对我们笑笑。
余量在路边等车时说:“我想去剪个头。”,
周正摸着自己的小寸头说:“我也想修一下。”
于是我们先往理发店去,周正找了家带按摩的理发店,两层楼。我觉得剪头不需要多久,就说等他们,等他们剪完,周正说:“要不要按一下?”
我发觉要五十分钟:“给我也按一下吧。”,
于是三个人躺在那里。周正非常紧张,脸绷得紧紧的,双手握拳,不看师傅一眼,师傅问他疼不疼,他只是支支吾吾,
“你放松一点,绷得紧紧的!”师傅说着,我和余量侧脸看他,发现他双目紧闭,而嘴里念念有词:“嗯嗯,啊,嗯。”。
“你这肉绷太紧了,脂肪太厚,我感觉揉不到筋。”师傅对周正说:“放松点。”,
我和余量憋着笑看周正皱着眉头:“嗯…嗯。”。
给我按摩的师傅十五岁就出来工作了,从早工作到晚上九点,“你们还挺舒服的,我们哪还有劲闲逛啊。”她说:“每天都累死了。”,
剪好头出来,天空飘起小雨,我打车去饭店。
在路上时,群里又来消息:“@所有人?,所有小伙伴,明天上午九点一楼大会议室召开管理人员会议,请大家准时参加,谢谢配合!”,
“刚刚中队通知,说这两天省文明办在s市检查,每条马路上超过三辆车,就被全盘否定,大家注意,受活动影响,场地要腾空,明天不要乱停车,尽可能绿色出行。”,
“真是麻烦,每条马路上三辆车,这怎么出行,无语。”周正说着,
饭后,我们考虑去哪里转转,我说:“有家酒店,里面好像有个酒吧,要不要去看看。”,
于是我们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穿行,过马路,走到那家酒店的楼下,周正昂首看着:“哦!还挺高级的。”,
三人开着小火车走进去。“先生晚上好!”服务员迎上来,我所说的酒吧就在一楼,感觉气氛一般。
“感觉不太想喝。”我说,
“这种就是穿个西装,摇着酒杯:你好,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余量边说边做着动作。
我们嬉笑着走到电梯口看,端详着楼层介绍,看到这里还有餐厅,其他的酒吧,健身房,水疗房等设施,于是先坐着扶手梯上了二楼,这里有几个会议室。
我们摸进一间漆黑的会议室,打着手电找了半天,才发现触摸开关,整个会议室灯缓缓亮了。
“哦!”三个人肩并肩,同时发出长长的尾音。
一排排长条桌上整齐的摆放着水,笔记本和糖果,看样子明天是要在这里开会的。
“下面我们有请第十次大会代表周正上台讲话!大家掌声欢迎!”我跑上台,
“大家欢迎!”余量开始鼓掌,并在第一排坐了下来,
周正缓步走上前,向四处空空的座位招着手,他看了看桌上的吃的,坐下来,把东西摆放的像用过一样,然后拍了一张照说:“我来这里开会了。”,
恢复原样后,他摸了颗糖攥手里,我和余量向他走去,这时门突然开了,我们瞬间收敛笑容,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踱步进来,胸口还别着酒店的铭牌:“你们还没走呢?”,
“是的,我们回来看一下打扫得干净不,然后确认一下水是否都摆放到位了。”我赶紧迎上去接话,
“灰尘都清理干净了吧?”他走了进来,四处看看。
“是的。您看还行不?”余量说着,并和周正起身,把凳子归位,
“可以的,行,你们早点下班吧。”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我关灯了啊!”,
“好的!那我们先走了!”我和余量答应道。
三个人一走出会议室大门,就快步走起来,还偷偷的抿出笑容。
我们去按电梯,发现到不了楼上,于是返回一楼,“您好!”我摆摆手,招呼一个门童过来:“我们想上楼上的酒吧,请问从哪里上去。”,
“先生,晚上好!从那里可以上去。”他手指向远处,这时又有一位女服务员走过来:“我带你们去吧。”。
我们仨一本正经的坐上了电梯。来到顶楼的酒吧,门一开,酒吧服务生就迎上来:“您好,先生。请问是要去酒吧嘛?”,
“是的,我们今天刚到这里,想上来看一下环境。”我扶着包,点了点头:“能看一下酒单嘛?”。
接过酒单,我们三人觉得好贵,不过这里有个可以俯瞰正片飞雪湖的观景平台,五六个人坐在那里,穿着考究,一会儿拿起酒杯呡一口,又闲聊几句,笑声有种老钱的味道,他们看着远处的湖景。
“今天太累了,我们刚到这里,明天可以上来坐坐,看上去,这边风景还不错。”余量对服务生说,
“那我们明晚过来。”我把酒单合上递给服务员。
“你们这里几点休息?”余量又问。
“大约十二点。”
“那还挺早。谢谢!”我说,服务生帮我们按好电梯。
我们又向健身房溜去,
“您好,我们今天刚入住,可以看看健身房环境嘛?”我问前台,
“可以的!房卡一刷就开了。”前台说,
“你们房卡带了吗?”我立马转身问他们:“我的房卡在我女朋友那里。”,
他俩掏掏口袋,这时一位服务生走过来,帮我们刷开门,我们走进去,在饮水机旁接了几杯水喝起来,玩了玩器材,又在窗边拍了照。
“你可以喊你女朋友下来跑跑步,别老在楼上喝酒!”我快走到前台时,对余量说。
“是的,老是喝酒,我打电话问问她。”,我们仨一边说,一边走进隔壁的游泳池,仨人在饮水机旁又接了几杯水喝下。
余量边喝边问一旁的服务生:“你们泳池水温和营业时间是?”,
在看到单间浴室的时候,余量对我们说:“我们可以在这里洗个澡。”
告别健身房和泳池后,我们坐上了电梯,“那么下面探哪里?”我问。
“一个一个来!”周正摘下口罩,脸上堆满了笑,
我们来到水疗馆。
“您好,是需要做水疗嘛?”服务生迎接上来,
“我们刚入住,然后三位女士在楼上喝酒,我们下来看看。”余量说:“有没有什么推荐呢,因为她经常熬夜,有推荐的项目嘛?”
服务员拿出中英文项目表,我们扫了眼价格,抵一个星期的工资了。服务员开始介绍起来,
“那么这里环境怎么样?”我问,
“我们分双人间和单人间,要我带你们看一下嘛?”,
“可以的。”周正跟了上去,
我们跟服务员装腔作势一番,她向我们介绍了面部护理,各种东西抹在脸上,看上去水润润的,另一个房间里,一个男的趴着,接电话像是在谈什么业务。
“你们需要预约一下嘛?需要留个手机号的。”服务生说,
“我和她明天应该去健身房,你们呢?”我看向余量和周正,
“我也是!”周正说,
“我得问一下她,因为就在楼上,等会儿就下来。”余量说,
服务生把我们送进电梯,可是她给我们按的是下行的电梯,我又补了个上行的按键,于是我们仨站在电梯里,看着门关了两遍和服务员说了两次再见。
餐厅是我们最后一个“打卡点”,
“我们已经打烊了,先生!”服务员又迎接上来,不得不说服务是真的好。
“我们才入住,想看一下环境。”周正说,
“哦!好的!这里是大厅…”,
“请问有包厢嘛?我们人比较多,六位。”我说。
“有的!这边跟我来。”,
“包厢有低消嘛?”我问,
“有的,大包六千,小包四千。不含酒水。”服务员在前面带路:“如果有需要,得预约的,我们今晚就已经满了。”
“妈的,真有钱啊。”周正在身后小声嘟囔着,
到包厢,余量问:“有没有菜单看一下。”,服务员又帮我们拉开椅子,递来菜单,
我们仨围着菜单看,“哦呦这个看上去不怎么样。”,“这个还行。”,“看上去不错。”…
临走时,余量拿了名片,他对服务生说:“帮我们查一下订座情况,我们要问一下同行的女士们。”,
“好家伙!一个晚上七七八八能花一万。”周正进电梯后说。
“我们的工资够住22个小时。”我说。
“有钱人真多啊!”余量靠着墙壁。
“你们俩演得真像啊!好家伙!s市还有没有这样的酒店,我,我还想再去转转。”周正搓搓手,笑得很乐呵,
“不知道哎,我回去搜搜。”我说。
“真像,你们可以当演员去了。”周正又说。
“你也不赖啊!”我说着,
余量说:“虽然没钱,不过我感觉我们可以花一杯酒钱,在这里舒服一天,好像健身房和游泳池可以随便进,还能洗个澡。”
“好家伙!先定个小目标…下次再来的时候,住它一天。”周正说,
我们走出酒店大门,天空下起大雨,我撑起伞,周正挤进来,余量说他不想打,他在雨中漫步。
终于走到地铁站,我和周正的眼镜上积攒了一层水雾和水珠,裤子也都湿了,余量头发杂乱的立着,浑身都是雨水。
“然后在地铁站里,我们又碰到了刚才的服务员。”余量说,
“她问:你们要去哪里?,我们说:我们要回到现实。”我把伞收起来,甩了甩伞说着
…
等到宿舍,洗澡时,我发现我浴巾忘拿,周正跑回去帮我拿浴巾。余量去和女朋友打电话。
工地上本来说今天要土方开挖到凌晨,但因为下雨不得不停工了,一群衣服上沾满泥土的工人,还在雨中用铁锹清理着路面。
远远的看见石工在工地上冒雨指挥,探照灯把他瘦弱的身影勾勒的小小的。
“石工是真的热爱土木啊。”周正说,
“你呢?你不也是?”我问一旁的周正,
“我不是,我是假的,我一点不热爱,我就一该溜子。”周正摆摆手,我们往宿舍走去。
等我整理好东西,躺上床。
周正上卫生间回来,他一进门就问:“有没有湿纸巾。”,
“有酒精湿巾,你可以拿那个,你干嘛用?”我跟他说。
我说着,他就掏了几张走,拿着几张湿巾,站在自己床边,他看上去目光呆滞:“我好像屎粘屁股上了。“周正一边说,一边撅起屁股,用手掏着屁股,眼神迷离在空中。
我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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