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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老阿婆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笑眯眯地递上两颗木珠:"来,把珠子穿进去,寓意'心有灵犀'。"
景琬接过木珠穿进手绳。两颗珠子一红一金,轻轻相碰时发出悦耳的声响。
"最后一步。"老阿婆拿出把小银剪,"两人各剪对方一缕头发,编进结里,这样就算天各一方,心也永远在一起。"
景琬的手突然顿住了。在北方习俗中,交换头发是最庄重的誓言,比任何婚约都神圣。她抬眼看向楚亭,发现他的眼神也变得异常认真。
"要不...跳过这步?"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却又带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温柔,佯装不经意的提议。
楚亭微微一征,取出随身的小刀:"北地不是有句话吗?'既结同心,不负相思'。"他轻轻割下自己一小缕发丝,递给景琬,"还是说,公主怕了?"
"自然不会,"景琬从自己鬓边割下一缕,认真地递给楚亭,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意有所指,"缔结同心,不负相思!"
两人按照阿婆的指导,将发丝编入最后的结扣中。当楚亭的手指为景琬系紧手绳时,垂落的绳穗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他的指尖在她脉搏处多停留了一秒,仿佛在感受她加速的心跳。
"该我了。"景琬拉过楚亭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将手链绕在楚亭腕间,指尖不小心擦过他掌心的薄茧,心跳陡然加快,她系得又紧又牢,还用力拽了拽确认不会松开:"不许取下来,听到没有?"
楚亭凝视着手腕的红绳:"好。"
远处传来互市结束的铜锣声,景琬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楚亭本能地伸手扶住她的腰。她身上的雪松香混着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比战场上的鼓点更清晰。
“小心。”他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老阿婆看着两人,眼中闪着慈祥的光:"好一对璧人啊。这同心结会保佑你们白头偕老的。"
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的行为在旁人眼中有多暧昧,顿时耳根发烫。
她匆忙转身,丢下一块碎银子:"不用找了!"
楚亭也起身道谢,却被景琬拽着袖子拖走了。两人穿过熙攘的集市,直到一处僻静的小巷才停下。
"都怪你!那阿婆肯定以为我们..."
"以为我们什么?"楚亭故意追问,眼中盛满笑意。
景琬张口结舌,突然注意到楚亭手腕上的手绳与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不知为何,这个画面让她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干渴。
"反正...这只是为了伪装。"她别过脸,却藏不住泛红的耳尖。
楚亭轻轻转动腕上的手绳:"嗯,伪装。"他的语气明显不信,却也不拆穿。
夕阳西下,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边。景琬低头看着自己腕上与楚亭成对的手绳,忽然想起老阿婆的话——"白首不相离"。她瞥了眼身旁的楚亭,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温柔得让人心颤。
"该回去了。"景琬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哥哥的人在找我们了。"
楚亭点头,却突然伸手拂去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一小片树叶。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手指与发丝纠缠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景琬。"楚亭罕见地直呼其名,声音低沉,"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摘下手绳。"
景琬听出了他话中的郑重,轻轻点头:"你也是。"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让我发现你弄丢了..."
"就怎么样?"楚亭挑眉。
"比那更严重。"景琬扬起下巴,"我会亲自去把你抓回来。"
楚亭大笑,笑声惊起了屋檐上的麻雀。他忽然俯身在景琬额头上轻吻一下,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那我等着。"
说完,他转身融入集市的人流中,留下景琬一人站在原地,手腕上的同心结在夕阳下红得耀眼。
"搜仔细点!"赵莽粗声粗气地命令,"公主私自离宫,王上很生气。发现踪迹立刻发信号!"
士兵们分散搜查。楚亭和景琬屏住呼吸,紧贴着墙壁。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发现,楚亭突然拉开旁边一个空染缸的盖子,搂着景琬的腰一起躲了进去。
染缸内部狭窄潮湿,两人不得不紧紧相贴。景琬的脸贴在楚亭胸前,能清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楚亭的手护在她脑后,防止她撞到缸壁。
"这里没有!"士兵的声音近在咫尺。
"继续搜!公主肯定在这一带!"
脚步声渐渐远去,但两人仍不敢动弹。黑暗中,景琬的呼吸拂过楚亭的脖颈,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松木气息,还有一丝紧张的汗水味道。
"他们...走远了吗?"景琬用气声问。
楚亭微微抬头,从缸盖缝隙往外看:"还在附近。"他的唇不小心擦过景琬的额头,两人同时一僵。
时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变得异常缓慢。景琬的手不知何时已攀上楚亭的肩膀,指尖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楚亭的呼吸越来越重,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但他纹丝不动,生怕连累景琬。
终于,外面传来集合的哨声。
"去下一区!"赵莽的声音逐渐远去。
远处,暮钟响起,集市开始收摊。老阿婆收拾着摊位,从篮底摸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静静躺着另一对同心结——那是用特殊丝线编织的,在月光下会显现出隐秘的纹路。
"年轻人啊..."她摇摇头,将锦盒收好,蹒跚着走向归途。
夕阳西斜时,两人满载而归。景琬抱着绣着并蒂莲的锦盒,楚亭则提着装满彩绳的竹篮。路过糕点摊时,楚亭又买了她最爱的桂花糕,油纸包着的糕点还带着温热,香气混着腕间花绳的草木香,在暮春的晚风里酿成了最甜的梦.
东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景琬已经带着亲信小队离开了主营。她借口巡查边境,实则朝着那片白桦林疾驰。楚亭的玉佩在怀中发烫,仿佛一颗不安分的心脏。
"公主,前方有情况!"斥候突然勒马,指着不远处的一片雪坡。
景琬眯起眼睛。雪坡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鲜红的血在纯白积雪上格外刺目。她抬手示意小队停下,自己则缓缓策马上前查看。
尸体穿着北地边军的服饰,看样子是遭遇了伏击。景琬下马翻过一具尸体,瞳孔骤然收缩——这是景琦的亲卫统领赵莽!她迅速检查其他尸体,都是景琦近卫队的人。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景琬的声音因紧张而尖锐。景琦虽然与她反目,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长。
士兵们分散搜索。景琬蹲下身,仔细研究雪地上的痕迹——除了打斗的脚印外,还有一条拖痕延伸向远处的松林。她顺着痕迹走去,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松林深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坐在树干上,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景琦苍白的脸上沾着血污,但看到景琬时,竟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你来了...比我预计的...晚了些..."他气若游丝,眼神却异常明亮。
景琬没有立即上前,而是警惕地扫视四周。这片松林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没有,明显有埋伏的迹象。
"谁伤的你?"她保持安全距离,冷声问道。
景琦咳嗽两声,嘴角溢出鲜血:"重要吗?你不是...也想杀我吗..."
"闭嘴。"景琬抽出弯刀,"起来,别装了。这里根本没有战斗痕迹,血迹都是后来撒上去的。"
景琦的笑容僵住了。片刻沉默后,他突然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得根本不像受伤之人:"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他轻松地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积雪,"我特意用了新鲜的鹿血,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
景琬的刀尖纹丝不动:"为什么?"
"为什么?"景琦夸张地摊手,"当然是为了测试你啊!"他的眼神陡然转冷,"测试你是不是真的为了那个楚国蛮子,连亲哥哥遇险都不顾。"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松林四周突然冒出数十名弓箭手,箭头在晨光中闪着寒光。景琬的小队立刻被包围了。
"你设计我。"景琬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景琦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设计?我只是想看看,当我放出遇险的消息时,我的好妹妹你会选择继续追查楚国使团,还是来救我。"他踱步到景琬面前,无视她手中的刀。
景琬的指尖微微发凉。
景琬的刀瞬间抵上景琦的喉咙:"你可真是。"
"一点点。"景琦不以为意,"重点是,我亲爱的妹妹,你又一次为了楚亭背叛了我。"
"背叛?"景琬冷笑,"哥哥,别这么说。"
景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冷漠:"那是因为你从来不懂什么是大局!"
他突然提高音量,"你以为联姻只是儿女情长?那是两国博弈!而你呢?被几句情话就迷得神魂颠倒!"
松林中的积雪被他的怒吼震得簌簌落下。景琬从未见过兄长如此失态,这反而让她冷静下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个局。"她慢慢理清思路,"假传遇险,引我离开王庭,然后..."
"然后宰相大人就能顺利接管禁军。"景琦得意地接话,"现在王庭已经在我们掌控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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