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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这首歌应该是每个人都会吧！”
许翊跟在温峤身后走出屋，看着天空中那弯弦月笑了笑，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他轻声唱着。
从小，祖父母带他在院中赏月时，奶奶特别喜欢摩挲着自己的脸颊，轻声唱着「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脑中奶奶哼唱的旋律如此清晰，让他鼻尖蓦地酸楚。
原来怀念的人和事，哪怕逐渐淡忘也会住在那段时间听过的音乐里。
许翊的声音很温和，声线也低磁好听。
站在温峤身畔唱时，像是环绕立体声，空阔的院落间共振的歌声落进耳中，令温峤周身血流蓦地倒流。
“怎么了？”
唱到一半，许翊回神，才发现温峤侧头凝着他看了好久。
许翊有些不自在，他突兀地说道：
“系统刚刚建议，除了触发点，还可以额外设定一个紧急唤醒的触发机制，比如某种强烈的情绪压力，崩溃、痛苦、绝望，还有——”
“还有什么？”温峤收回目光，淡淡问道。
“选一个平时几乎不会做，但紧急时刻又方便完成的动作。然后赋予这个动作强烈的触发感。
比如有些人会掐人中。” 许翊身体力行地做了个动作。
温峤忍俊不禁笑出声，“好傻，我可不要......强烈的触发感是指什么？”
“就是做这件事、这个动作时，在脑中强化一件事——我的觉知要被唤醒！”
许翊根据自己的经验为温峤指点迷津。
“许翊，可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若是小将军醒后不会做那个动作，我还是永远都苏醒不了。我永远是被动、等待的那个。”
许翊愣怔住，一时哑口无言。
“所以，” 温峤垂睫敛目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他至咫尺处方才停下。
许翊一瞬间有些失措。
两人靠得太近，近到一低头一抬首，温峤额角就会触到自己眉骨。
莫名心跳又漏了一拍，
也许自己真的是单身太久了，许翊想。
耳畔传来有些克制的鼻息声，他听见温峤柔声说，
“所以，许翊，你得帮我。”
“我怎么帮你？”许翊喉间有些发紧，他努力让声音显得冷静。
许翊看到温峤垂下的黑色长睫蝶翼般微颤，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然后，迎上的湿润的唇若即若离与他的唇角轻贴了一下，微凉的触觉鲜明深刻。
许翊脊背过电一般，鬼使神差的气短令他喉头难耐。
温峤静静贴靠上许翊的唇角时，觉得周遭静得像按下了暂停键。
眼前许翊那双幽黑的瞳孔剧烈震颤了一下，竟似冰凌初融般翻涌上些浓烈的情绪，
犹如无数条看不见的线，透胸穿过，开始将自己的身体和四肢缠住，然后打算将自己全然笼罩、慢慢吞噬。
下一秒，许翊伸出指骨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扣住他的颈项，低头吻了下去。
封唇深吻不过几十秒，许翊倏尔松开扣住温峤脖颈的手，唇还静静贴着温峤颌面。
两人都气息未定，心跳怦然欲出。
好长一段难捱的安静过后——
“是不是这样帮你？”
“这个动作应该......”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又窘迫地齐齐住口。
“这个动作平时定然不会做。”
温峤缓了缓神，抬脸笑道。
“若是有用就好。” 许翊浑浑噩噩点头，他强迫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去缓解眼下这可怕的尴尬。
“刚刚强化触发感了吗？”
“没有，太紧张了”，温峤老实承认。
“紧张什么。”许翊下意识问。
温峤一瞬不错地看着他说道。
“刚刚……是我的初吻。”
“所以，你二十六年一直母胎单身？”
许翊眯起眼，很没情商地发问。
两人周围的粉红泡泡一瞬间幻灭殆尽。
温峤俏脸唰得通红，如果是小将军，这个时候长剑已经出鞘了。
“那看来你不是初吻了？” 漂亮的眸子带着薄愠，难以置信地瞪着许翊。
“不巧，我也是。”
许翊老老实实垂下眼帘。
“不像。” 温峤轻轻掐了掐自己的手掌。
很娴熟很会撩的样子，那深吻——让自己的心跳现在还未缓和半分。
他抬头刚想说什么，正对上许翊那双异常认真的眸子。
许翊样貌是棱角分明的好看，鼻梁高挺，精致的五官中总有种时而憨萌纯澈、时而又冷傲孤清的气质。
他认真地将目光罩在温峤身上，就像方才郑重地与之深吻那般。
“所以，你到底强化触发感没有？”
许翊漂亮的眉头轻蹙，
“下一次我对你这样，却没有唤醒你的话，会被那暴躁的小狼崽追到天边砍死吧？”
*
这天午后，钱枢乙牵回两匹高头大马。
温峤借口好些了，婉拒了他的诊治。
许翊没有说什么，对于一个困在混沌黑暗中四年多后走出「牢狱」的人来说，这份自由并不是人人都能拒绝的。
他决定顺其自然，先别强求。
两人骑马往城中赶去。
温峤身体果不其然的虚弱。
策马驰行了一段，突然俯在马背上咳嗽不止，临了呕出一口血来。
许翊急忙上前，他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马牵好，扶着马鞍跨坐上温峤的马，将他搂在怀里两人共乘。
温峤虚弱地气喘，那具身体到底还是强弩之末，他有些体力不支，只得仰头靠在许翊颈窝。
“现在感觉怎么样？”
许翊侧脸问道，正巧与温峤同时转头，唇吻触到他眼睑。
温峤以为许翊要吻自己，有些羞赧地阖上眼帘，羽睫紧张地微微颤动。
等了许久，他鼓起勇气睁眼，见许翊一动不动低头看自己，脸颊蓦地发烫得厉害。
他轻轻说：“好些了。”
“你在我怀中睡会儿。”
说完，紧了紧拢着温峤的手，夹紧马腹，策马往小将军府奔去。
回府后，两人着实把府中众人吓了一跳。
两位如玉公子穿着钱枢乙家的粗布衣服，蓬头垢面，俊脸被燎烧的伤痕累累。
温峤衣服前襟更是血迹斑斑。
管家赶紧拿着帖子去请了相熟的太医。
许翊将人抱进府内，安顿好，正待转身出门让太医进来好好看诊，被温峤喊住。
“许翊。”
“嗯？怎么了？”他走回床边俯下身。
温峤牵住他手掌，声音略带些紧张。
“许翊，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小将军醒了，你不要……不要让我一直困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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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