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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如圭详禀轻薄劫叶萱萱爱语慰娇妾
碧蝉忙敛衽万福道,“回老爷,是夫人吩咐的。姑娘身上有淤血,夫人差郎中抓了药。”
贾雨村闻言眉心微蹙,却没说话,抬脚径直进去。
彼时送她回来,在榻畔落座想看她哪里受了伤,池月慌忙按住他手,轻声道,“郎君公务繁忙,先去前头吧。我并无大碍,待晚间再细说不迟。”
贾雨村见她执意推拒,伸手轻抚她脸颊,又看见她白嫩脖颈上青青紫紫一片,眼神越发郁怒,但他只是柔声安慰,“好生歇着,晚间我就回来。”
出门他便将张如圭叫了来问话。
张如圭早将经过从周围民众口中了解的详详细细,几乎一字不差,只等大人询问。
他表达能力极好,口齿清晰,条理分明,连细节也叙述到,大概是刑法官员的职业素养使然。
当听到买不起,贾雨村眼神暗淡了下。
早上他离开时候,在她荷包放了张五十两银票,还有一把碎银子,道如果待着闷,就近去逛逛,不要去背街小巷,早些回来。
她有乖乖听他的话,只在大街上逛。只是她想不到,一句买不起,就被这伙倭人盯上。
五十两,珍珠确实是买不起。
他胸口有些闷,让娇娇置身危险,怪他。
张如圭看大人脸色不虞,忙飞快往下说,“姑娘再次拒绝了那倭人,说……她也很喜欢,只是她家郎君非富贵之人,不愿他囊中匮空。”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大人,见他微闭眼睛,手指扶着额头,看不出情绪,他忙低下头。
贾雨村听他不言语,微睁幽深双目,“说。”
张如圭接着道,“姑娘听到那倭人说人生难得是喜欢,犹豫了下,挑了颗羽金珠,作价四十两,又买了些樱粉粗珠,二两银子。珠子在拉扯中掉地上,下官收了在这里。”
说完奉上。
贾雨村打开看了眼,那珠子浑圆璀璨,华光耀眼,分量颇足,果然是好珠。
若那倭人敢骗她,他必凿了他的牙。
再看了眼,他苦笑了下。
他的娇娇啊。
张如圭奇道,“姑娘竟知道宁波关口,还问那倭人是不是闭了。”他不由得赞叹,“姑娘虽闺中弱柳,但知晓窗外,下官从未遇见过这等女子,真是惊奇。”
他没敢评价这位如夫人多虎,竟然当街掌掴倭人,口出蛮言,连刺数刀。
真是十分强悍。
细想心里失笑,和大人倒十分配呢。
贾雨村没搭理这恭维之语,他心里另有疑惑,却不会和张如圭说。
他的娇娇奴婢出身,却知书达理,眼光深远,行事另类,光劝他为民夫发放生姜米面,便足以令他反复思量。
她有些割裂。
很多东西不知道并非生在深闺,而是仿佛……
又有很多东西她知道,还尝试用他能理解的方式来陈述。
他冷眼瞧着,倒觉得她在竭力遮掩什么。
但她十分聪明,隐藏的也好,几乎毫无破绽。
初次发觉她的异样,还是在床笫之间。
她的某些坚持,闻所未闻。
但她每次带来不同的,另类的……极致欢愉,让他这素来修心克己之人也为之沉沦迷醉。
方寸之间,灵肉交融,尘世喧嚣尽数抛却。
他总在探寻,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而她,也总以更多的惊奇与更深的谜团回应。
思绪飘飞至此,他一时竟有些神游天外,心不在焉。
张如圭满脸愤慨,“这伙倭人十分嚣张,下官连喊几声,他们竟不松手。下官就怒了,差人上去训斥了几句。”
刑房说训斥,最轻都是打的皮开肉绽,贾雨村心知肚明什么意思,微微睁眼,面露赞许之色,点头道,“倭人敢当街行凶,若官府不显雷霆之威,何以安民心?你处置的很好。”
听长官嘉许,张如圭面色越加恭谨,“下官已将四个倭人下了大牢伺候,那个卖珠人单独关着,等大人提问。”
贾雨村面色冷峻,微微前倾身子,“那倭人,怎么对她不敬。”
张如圭揣摩了下,心里顿时一慌,立刻开口,“下官回的路上亲自审,上了拶子,他们只是拖拽姑娘,倭人前田正雄扼住姑娘喉咙。下官分开他们,互相印证,他们只碰到姑娘胳膊,脖颈,没碰其他地方。”
这话说完观察了下大人脸色,见大人面色稍霁,他方松了口气。
“去,叫周护。”
张如圭忙退下。
怪不得刘伯原说见一次大人就像进一次鬼门关,进鬼门关还好,大不了孟婆汤一喝,又是一条好汉,被大人叫去询问,全程提心吊胆,生怕说错,真是骇人。
池月浑身酸乏,虽隐痛阵阵,到底敌不过困倦,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方唤碧蝉帮着褪下衣衫,查看背上伤势。
叶夫人听蕊珠报姑娘已睡醒,忙赶过来,正好看到她背上淤黑一片,她眼神心疼,“听说被倭人轻薄了?这是他们打的?”说完忙吩咐蕊珠去找郎中抓药。
她满脸怒容,“我定让老爷治治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池月忙撑起身子辩解,“没轻薄!真没有!谣传!他们只是掐着我脖子拖拽!我可厉害了!扇了他们耳光,还拿刀捅了他们十几下呢!” 说着面露洋洋得意之色。
叶夫人柳眉倒竖,“你还得意的很!若惹恼他们,你还有命没有?听说那些人可是上过战场的流寇,最是狠辣。你可真是胆大,还敢买倭人东西,我真真是要气死了!”
池月第一次见夫人生气,忙挽住她胳膊撒娇,“我知道夫人是担心我。嘤嘤嘤夫人真好,真疼我。我这不是有老爷撑腰,这才敢当街揍他们嘛。”
叶夫人听她如此说,倒气笑了,“哪有女儿家打打杀杀的,我便是身出军人世家,也不能如此放纵,你以后可得注意,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池月知道夫人一片好心,立刻乖巧地点点头。想到珠子,她眼圈一红,“我好心疼啊。前儿您还说新做的月华裙,少件相配的头饰。我见那浓金珍珠十分漂亮,分量又足,价格还公道,想着买回来去珠宝行,为夫人打件头饰配裙子,没想到出了这个意外,珠子丢了。”
说完她哭的十分伤心,“老爷给了五十贯钱让我装荷包。那珠子四十贯呢,快抵上老爷一月的俸禄了。夫人要的潮糕也跌了,对不起。”
这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以为省了二三十两,没想到珠子丢了,白白赔了四十多两。
她越想越伤心,哭的更大声了。
叶夫人听她如此说,才知道她买倭人珠子缘由,瞬间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眼泪登时落下来,将她拉了怀里柔声安慰,“是我错怪你了。不要伤心,没关系的,丢就丢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很欢喜呢。不瞒你说,我在京城的嫁妆铺面,有两间折卖了,才在如州置办了新的铺面,生意尚可。你不要担心银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要委屈自己,虽然老爷清廉,但我有钱,必让你体体面面。以后不许节俭,吃这样的大亏。”
池月闻言,瞬间没那么心疼难受了,她欢喜的搂住叶夫人脖颈,蹭了又蹭,“我就说嘛,老爷这样的穷官,如何有钱娶小妾,原来是夫人慷慨。嘤嘤嘤,夫人真好,真有钱,奴婢以后就抱夫人大腿,求夫人多疼奴婢。”
叶夫人哭笑不得,又是爱又是怜,戳了两下她额头,“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连我都要爱你了。别那样生分,奴婢来奴婢去的,以后私底下,叫我萱萱姐就好。你先歇着罢,等药煎好,务必喝了。我那还有家里秘传的药泥,活血化瘀最是好,清凉止痛,一会让蕊珠取来,记得每日涂两次。”
说完起身,“晚饭想吃什么?我让人端了来。”
池月笑,“这会子没胃口呢。等我想好了,打发人告诉你。”
叶夫人正要出门,贾雨村进来,将手里潮糕递莲心,“你这几天不能吃凉的,让厨房热一热再吃。”
叶夫人倒有些羞了,瞪了他一眼,又满脸薄怒,“老爷定要狠狠治那几个倭人,替娇娇出口气!”
又狠狠斥骂了几句倭人,这才带着莲心蕊珠离开。
见贾雨村进来,池月忙整理衣衫,拉了锦被遮住肩膀后背,没想到太用力,那柔软丝绸打在身上竟然也痛的她皱了下眉头。
他见状又痛又怒,咬牙一伸手扯掉她盖在身上的衣衫锦被,扶了她肩膀查看伤势,面容清冷,语气更冷,“你哪里我没看过?这会子又矫情。”
池月状作娇羞,“这不是不好看嘛,怕污了郎君眼睛。”
贾雨村冷哼,伸出手指摁了摁,“疼不疼?”
池月龇牙咧嘴,“轻点,轻点,好痛好痛。”
贾雨村眼神心疼,“那会子砍人的劲头去哪儿了?”
池月摸摸鼻子,呵呵干笑,“这不有了郎君依靠,瞬间娇软嘛。”
这话说的贾雨村满腔怒气烟消云散,倒不好质问她为何明知混乱还往前扑了。
他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池月顿时眼睛放光,惊喜万分,“啊啊啊啊我的珠子!”忙打开看了下,果然是她丢失的金珠,她立刻扑他怀里,“郎君真好,呜呜呜我好爱你。”
这句炽热之语,她说的坦然,丝毫不害羞。
贾雨村柔软了心肠,“都舍不得给自己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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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欲爆棚,今天多更一章。
呜呜呜我都不忍心开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