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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
转眼间,无数个飞镖和利箭皆是朝着他们袭来,容浔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勉强躲过,他们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个宫殿的顶部,稍有不慎就会命丧于此,四周围满了士兵,根本没有漏洞可以找到,甚至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逃过。笙歌已停,剩下的都是杀戮的声音。容浔甚至都还未料及此事发生,便是置身于在刀光剑影中了。
容浔观察了一下局势,这里四周就一角通往密林,其他三角都是宫中小道,若是走那,迟早会被抓到,所以除非脱层皮,不然谁也跑不了,他看向迟渊,恰巧四目相对。迟渊的实力究竟多大容浔不清楚,不过帮一下他,应该能从这逃出去吧,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不能在这倒下。要是容浔一个月前没发生那事情,也许两人都可以全身而退吧。
容浔脱下外套,一把揽下攻来的暗器,又一挥,那些箭支与飞镖就哐当一声落在房顶上,没了生气。可是连着挥了好几下,这外套便是残破不全,容浔将它扔在一旁,抽出腰间的晚舟,径直往方才的入口冲过去,想要杀出一条路来。
“吃糕的,你疯了吗?”迟渊的手抓紧了箫,差点要捏碎它的样子。他想上去伸手抓住容浔,却又被一堆人挡住了去路。竟然这样,他只好先处理眼前的人。那只白箫在他手里用的很是利落,几乎招招中敌方的要害之处。没过多久,那顶上便是躺满了人。迟渊掀起袖角,小心翼翼地擦去箫上还徒有余温的鲜血,然后慢慢抬头,死死地看着又涌上来的一波人。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好似因为这个,那拨人不敢上前,只是作势在那等着。
“你先出去,再来救我,我们不能都困在这。”容浔百忙之中回头回答道。雪白的剑身早已失去原有的颜色,透过光来,剑身映射出容浔的脸颊,坚毅而又可靠。这一刻,他好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牺牲自我,成全他人,让人错以为世上没有他可以留恋的东西了。
迟渊却没有理会他,蹲下身拾起几个被打落的飞镖,一转身,飞镖带着劲风飞出去,回答他的是几人的哀嚎,他如鬼魅般踱步到方才那几人的站位,拿起□□就回到房顶中心,捡起几只完好的箭,齐刷刷地发出去,好景不长,就这样连连发了几次后,突然他觉得肩膀一痛,一支泛着寒光的利箭正中他的后肩,他那拿弓的手一沉,他暗道不好,怕是中招了。可是,他不能让容浔一个人挡着。不过好在他没有立马失去意识,看来这些人的毒有次品啊,他想。
容浔余光瞥见他神情恍惚,但还是在那硬抗着,自己又无法抽手,两人皆是满身是汗,喘气声越来越大,而迟渊干脆坐下来,此时的他视线模糊,眼里也就只有容浔一人了,他开始吹箫,容浔无奈,只得在他身旁护着,箫声清脆动听,晚风拂过容浔鬓间的发丝,竟显得有些无力了。容浔倒是去关注这箫声了,全然没有注意离他们最近的敌人都一个个全倒下了。等他反应过来,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太惊讶,只见他一把拖起坐在屋顶的人,单手扶住他,右手剑花百出,暂时开出条路来。
本来容浔想背着他跑的,可是迟渊肩膀有伤,肯定会崩着,于是容浔一手揽起他的膝弯,一手揽住他的腰,以一个似抱非抱的姿势跑远了。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但是没过多久便跟丢了。容浔此时觉得,自己累的能吃下一桌的糕点。也不知迟渊是吃什么长大的,看着挺瘦一人,抱起来那么重。他抱着迟渊找了个破旧的房屋暂且休息,房屋废弃很久了,四处都是密麻的蜘蛛网,容浔找了半天找来一张破旧的布,将它铺平在地上,把迟渊往上一扔,自己在一旁守着。
容浔知道,迟渊身上的毒就是上次他中的,没什么实质性伤害,只是中毒的人会失去几小时的意识罢了。容浔扯下衣角的布料,替迟渊简单地包扎了几下,便坐到一旁,静心打坐起来。
月明星稀,他的心却难以静下来了。方才他回头说了那句话后,他看见了迟渊,第一次真正地看清了迟渊。那人的愧疚,牵强,顽固尽收眼底,原来,这才是这个人的真实模样。
而迟渊,莫名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兰陵虽说在江湖上算不上什么厉害的门派,但很多人还是有所忌惮的。其实迟渊以前也有过信任的人。那时他还是个纨绔的兰陵少主,身后总是有个与他岁数相差不大的女子苦口婆心地教导他。一开始他很讨厌这个人,但后面却放下了戒心,因为她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去阿谀奉承,失去初心,只是将他当平常主子对待。
她叫素依,是破例被兰陵阁主收养的义子,不爱说话,规矩文静,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劝导迟渊好好学习。迟渊有些被他念叨烦了,也就拿出书来研读一番。后来,迟渊也就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时常会唤她名字。
“素依。”
“素依!”
“素依……”
“素依——”
“素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无能?”有一天,迟渊无缘无故地问道。那年,他十六,而素依十三。
“在素依眼里,少阁主并非无能,只是不愿露出锋芒,待哪天少阁主愿意了,也自然没有无能一说了。”素依淡淡道。要是外人,肯定觉得她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她怕他,或者想要得到夸赞。但是她不是,她跟了迟渊六七年,眼前的少年是何心性她完全了解。她只是想报答兰陵阁主的救命之恩,仅此而已。
后来,一场意外事故让素依丢了性命,人们看到,那个看上去不着调的锦衣少年第一次落泪。
“素依——”迟渊看着素依越走越远,下意识地喊道。同时,他坐起身来,恰巧撞到凑过来偷听的容浔。后者很是尴尬,佯装咳嗽道,
“怎么?梦到小情人儿了?”
……
而方才他们离开的地方,一个人越到房顶上,弓腰捡起那把迟渊用的弓箭,无声地笑笑,呼啸的寒风中,只听他轻飘飘说道,
“西沉弓的主人怎会那么轻易被你们抓住?真是可笑!”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手下突然暴毙,没了声息。远处,传来几声令人不寒而栗的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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