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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独发
秦梓舒的车架在街道上停了一阵,才慢慢启动。
但没走绕过几条街,就遇上了二公主的车架,她后面还跟了几辆车。
二公主出镜明司时,听到仆人禀告陆湛进城了,忙带着人绕大圈离开。
此时,二公主想着,人救出来了,契约生效了,以后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腰包。再一看,老三还在这瞎忙,心情不要太美丽!
两辆车并排而立,车窗互对。
二公主笑道:“哟,妹妹也是要去镜明司找仆人么?”
“哎呀,你跑得太慢了,陆湛回来了!”
“哎,看我,都忘了妹妹胆子一向大,对上陆湛也不怕的!”
“不过嘛,大姊和四妹也去了,你现在才去,可能连汤都没了!”
那得意洋洋表情,幸灾乐祸的语气,不要太碍眼!
秦梓舒这会心情很不好,若两人擦车而过,也就没什么事。
这会,她实在听不忍不住,一把扯起车帘,开口讽道:
“是吗?若不是我拦下,他们出得来吗!”
二公主狐疑:“你……”
“你不领情,但他们敢吗?”说着,下巴抬向后面的车辆。
二公主跟着扭头看向后面。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想到和他们签契约?”秦梓舒给上最后一击!
二公主怔住,猝然间脸一下子涨红。
她被算计了!!!
秦梓舒看着她脸一会红一会白,放声大笑起来。
“走!”
被陆湛欺负暂时还不了手也就罢了,难道还受你的气?哼!
~~~~
竹意苑
萧璟桓照着棋谱,一一摆弄着棋子。
永丰在一旁低声禀告:“公子,商人们谢您的指点,已把银子送到了钱庄。”
“把这些银子送到江南去。”萧璟桓混不在意。
“是。”
永丰继续禀告:“主子,今日江掌柜被肃王府的人拦住了。”
萧璟桓下棋的手一顿。
永丰至今并不知道萧璟桓入镜明司是被肃王府所害,故而只疑惑的转述起来:
“肃王府的人说,公子您是贤才,被困在公主府无法施展抱负可惜了。若想逃离公主府,他们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萧璟桓听了,嘴角露出一抹轻笑,道:“要离公主府,确实是那靠他们呢!”
只是,这靠法不同。有的是靠求它,有的是想杀鸡儆猴,要靠它这只鸡呢!
他下令道:“让江掌柜与他们虚以委蛇。什么都不要答应,但要让人感觉他们很亲密。”
永丰不明白为何,但只低声应是。他见公子要下棋便打算退下去。
萧璟桓却似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他:“三公主今天出去做什么了?”
永丰细细地将静居街发生的一切告知。
“她到得挺及时的嘛!”
“是,三公主拦住陆湛的时候,一盏茶后,二公主才跨出镜明司大门,再一刻钟之后,长公主和四公主才带着人离开。”
萧璟桓捏着棋子,沉思,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静思片刻,道:“那给二公主送礼和散播谣言的幕后之人你仍未查到!”
“是”。永丰很是羞愧,主子的事没办妥。
萧璟桓伸手将黑子按在棋盘上,将今日之事与送礼、谣言联想起来,他渐渐有些猜测,难道是三公主为之?
若是如此,这三公主,倒是挺善良!
不过,不识人间疾苦的皇家之人,可能吗?
他挥手,让永丰退下。
永丰却站着未动。公子既然那么关心三公主,他便想把一些猜测禀告给公子。
他道:“公子,三公主可能很缺钱?”
萧璟桓抬眉看他。
“这些日子,三公主每顿吃食一荤一素一汤,而且都是时令菜色,耗费很小。”
萧璟桓微张嘴,没说话。
永丰继续:“还有,三公主似乎很怕鬼!”
这有什么?哪个女孩子不怕的?
永丰见公子不以为意,道:“属下回来路上,遇见有侍女给公主送安神的药呢!”
这么怕的吗?
却还坚持了那么久,心性倒是坚定!
为着陌生人,那么肯付出的么?
萧璟桓轻颤睫毛,眼眸沉沉。
~~~~
镜明司里
随陆湛远行的一众司卫面色疲色的散去。
此次,他们去收拢萧璟桓吐出的白银,饶是他们见多识广,那码得整整齐齐的白银,也让他们震撼不已。
司卫们能休息,陆湛却不行。
刚进镜明司,郑寺就上前禀告刚才公主们来过之事。
看着已空了的几间牢房,陆湛冷冽的面容上,一抹笑容转瞬即逝,不一直盯着看根本无人能发现。
郑寺跪在地上请罪。
陆湛淡淡看了他一眼,吩咐罚他三月俸禄,便不再理会,大步踏出了牢房。
出了镜明司,他理了理衣襟,神色肃穆,该进宫了。
他得打起十分精神,那里有一桩硬仗要打。
窗外仍有夕阳余辉,崇政殿内,烛架上的灯火却早已点亮。
嘉元帝轻点墨汁,认真的在奏折上写下批示。
高元端着茶盏轻放在桌上,小声禀告道:“皇上,陆大人求见!”
嘉元帝似未听见一般,写了几个字后,放下御笔,将批好的奏折放置在左边,又从右边另取一本细看起来。
高元见状,低头退了下去。暗想,往日里陆大人一来,皇上都是马上召见的,今天却不理不睬,看来镜明司发生的事,惹得皇上动真怒了。
他轻手招呼小太监让他将陆大人引到偏房,交待要好生伺候着。虽然皇上生了陆大人的气,可不代表失宠,他们可不能懈怠了。
陆湛站在偏房里,微阖双目,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待会要如何应对,才能免除皇上的猜忌,又能达成他的目的。
半个时辰过后,御前的奏折全部批示完。嘉元帝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侧首道:“将他带进来吧!”
高元无声的领命而去。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清朗的声音响起:“恭请皇上圣安!”
嘉元帝将茶盏放下,道:“哦?陆大人还知道来向朕请安啊?朕快以为你要找不着宫门,打算往三公主府去了呢!
本是站着请安的陆湛忙跪下,低着头恭声道:“微臣不敢!”
嘉元帝目光盯在他身上,冷声道:“不敢?喜宁去你镜明司如入无人之地,人带走,钱运走,没见你进宫!今儿老大她们去了,只带走了人,你就这么急匆匆的来告状!你有何话说?”
陆湛直起身子,眼睛平视,眼神落在前方御桌上,道:“微臣万万不敢!请皇上容禀。”
嘉元帝见他神色不慌张,倒是想知道他有何打算,便道:“哦,你说说看!”
“皇上,美人乡,是英雄冢。”陆湛道。
嘉元帝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没说话。
陆湛详尽的解释:“皇上,那萧璟桓有智有色,更有钱财,是个难得的人物。可他若为面首,便没了地位,也没未来。
他一定不甘心,如此他和三公主就有得磨。
公主身份尊贵,萧璟桓不能给公主造成多大损伤,但却能让三公主的心不得不挂在他的身上。
如此,三公主也分不出心做别的事了。”
“你倒很明了朕的心事!”嘉元帝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
陆湛低下头,道:“微臣不敢,公主享荣华,这天下的大事还是朝中大臣们来操心得好。”
“可惜你打错了算盘!”嘉元帝一拍桌案,“这萧璟桓一来,就将公主府的探子逐出了府,倒是给她增了助力!”
“是微臣失策!”陆湛忙将头贴在地上。
嘉元帝身子后仰,冷声道:“那平昭和安贞又是怎么回事?”
陆湛道:“此事发展,微臣一直有让人留意。为了阻止公主们,微臣特意骑了快马赶回来。”
“哦,那为什么老三一拦,你就老老实实的站着没动了?”
“三公主拦住微臣时,微臣是您的刀,显您的恩威。不患寡而患不均,若只有三公主能救人,那不是更显特殊吗?故而微臣迟疑了!”
“你倒是一心为朕着想啊!”
“微臣敢不尽力。”
嘉元帝倏地将桌上茶盏丢到他身前,站起身,沉声道:“你是觉得朕老了,糊涂了,所以敢跟朕耍心眼了?”
陆湛砰的一声又将头磕在地板上,道:“微臣不敢!”
嘉元帝冷冷盯着他:“不敢?老三闯镜明司的消息故意传到老二耳朵里,镜明司的能主事的差不多都调开了,就为了老二她们能顺利成事!你估算错误,提前进京,被老三一拦,你就顺水推舟停下,还公报私仇的吓唬她,你以为朕老糊涂了?”
“皇上恕罪,微臣,微臣……”陆湛额头冒起冷汗。
“姜家的女儿很美吧!这么大费周张的就为她家人能活着,你也很不容易啊!”
陆湛一愣,心念一转,皇上误会了!
他却没否认,顺势认下,声音哀求:“皇上……”
嘉元帝慢慢坐下,道:“你也说了,美人乡是英雄冢,看来你是深有体会啊!朕问你,现在你有了美人,那你这把刀可有钝了?”
陆湛不住的磕头,声音沙哑道:“微臣……,求皇上饶她一命!”
嘉元帝有些意外,到了如此境地,居然还舍不得她的命么?
不过也好,有个软肋在手,能更好的控制这把刀。
嘉元帝今天忙了一天,也觉疲累,事已明了,敲打的目的已达到,他不愿再多纠缠。等陆湛磕了一阵,他才道:“你自己下去领杖责!退下!”
陆湛忙叩首谢恩退下。
出了崇政殿,陆湛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好在这一关总算过了。
这事,他最坏的打算,是承认嫉恨三公主。
为了报复她,他给二公主消息,也故意不去拦长公主她们,而去吓唬她。
他打算,以两人不合的原由脱身。
虽会受罚,但不失圣心!
没想,因着一个后宅侍妾特殊身份,让皇上误以为他有软肋!
他瞬间明白,这个理由更好,故而默认了。
天知道,这侍妾是在江南被人所赠,是什么身份他早不记得了。
不过,他对侍妾一像大方,皇上误会也不奇怪!
看着那昏暗的天空,暗想,那二公主也够磨蹭,他都拖了那么久,居然还差点撞上他!
在赈灾案一开始,他就曾想过,如何才能让那些人能免于一死。
但这个念头他从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要想做锋利的刀,是不能有良心和善心!只有或重钱财,或为名利,或美色所迷才是保命之道。
此次因三公主的介入,让他一下子找到可救人且能全身而退的法子。
这事他思虑了许久,做了些布置,过程虽有波折,但好在目的达到了。
挂在心头的重石被挪开,他很想仰天长啸。可惜这是在皇宫,他只能保持着一幅面无表情的脸,一步步迈出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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