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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是时候跑路了
“四筒。”
“碰!”
“七筒。”
“杠!诶,我自摸了,杠上炮,不好意思啦各位。”
乔元岐红光满面,段夕昭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凭什么小乔每次能碰我,这不公平。”
“乔元岐刚刚要做筒子清一色的心思都快写在脑门子上了,你还在给他送,他不胡你胡谁。”
婷婷在旁边应和了一句,“就是啊,人家又自摸了,你给他喂牌就算了,怎么还把我和王姐害了。”
“算了算了,不玩了,你们都太厉害了,我根本打不过啊,一个晚上都快把我片酬都输进去了,太欺负人了。”
乔元岐讽刺:“哟,小段,不是你非得叫上我们几个陪你一起打麻将的吗,怎么现在就要哭鼻子走了。”
段夕昭:“啊啊啊啊小乔你好讨厌,咱们俩还是好朋友吗?”
乔元岐:“什么时候是了?”
段夕昭彻底倒下了,另一桌也差不多结束了战斗,大家聚在一起开始聊晚上夜宵吃啥。
婷婷翻了翻手机,“我之前听别人说横店有个小龙虾的外卖特别好吃,就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配送了,你们其他人有啥想吃的不。”
复活的段夕昭抢先开口:“我想和啤酒!只要能送酒的店我都行!”
“好嘞,那咱们就定烧烤、小龙虾和啤酒,拼单的链接发在群里了,大家自己点想吃点,这顿饭我请了,反正今晚赢的多。”
“婷婷姐大气啊~”
乔元岐待在一旁,看着手机里麻辣鲜香的图片流口水,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我就不吃了,到时候经纪人估计又要来骂我嘴馋,你们吃好喝好哦~”
其他人也都是演员,完全理解乔元岐的情况,于是纷纷朝他打了招呼,继续开开心心地点单了。
谭玉跟随着乔元岐的脚步,在靠近他耳边的位置停了下来,“今天难得锅子不在,你怎么不和他们吃点?”
乔元岐哼了一声,看上去很不满的样子,“小玉老师你在我身边监视着,我怎么敢随便吃这么重口味的夜宵。”
“我这么恶劣吗?”
“当然了小玉老师,你可会温水煮青蛙了。
“‘乔元岐,去做几组深蹲吧’,‘乔元岐,记得少吃一点哦’,‘乔元岐,每天记得早点起床,要上夜戏’……”
说着,乔元岐的声音渐渐变小了。
和谭玉认识了快两个月的时间,虽然复活计划暂时卡住了,但他们两个人似乎变得比以前熟悉了很多。
在这段时间里,他从一个辗转在各个脑残短剧里的花瓶,变成了有个拿得出手片段的演员,居然还进了个对以前的自己来说巨大无比的剧组,甚至还拿了个男三号的位置。
这一切的功劳,全都源自于小光老师看上去和蔼可亲、温柔似水的催促。
“在想什么?”
“没,感觉彻底被卷王支配了。”
“在说我?”
“对呀,嘿嘿。”
不知道是今晚手气太好,还是最近几天在剧组里躲着导演走没被他批评,乔元岐的心情相当不错,他打算去小区附近的便利店疯狂地采购一番再回家。
————
“哼哼~哼哼哼”
乔元岐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钥匙,丝滑地打开门,却不料,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居然从门缝里透出了一点光。
不是吧,家里进贼了?!
乔元岐的心紧张了三秒,然后瞬间放松了下来。
不对,就算进了小偷,反正他那个房子里最值钱的东西是他的苹果原装手机充电线,小偷估计也看不上。
难不成是锅子?他发现自己居然胆敢和剧组其他演员聚会吃夜宵,现在已经提刀在里面等着了。
“中年人,看上去不像是小偷。”
谭玉从门板内穿出来,飘浮在乔元岐的耳边。
乔元岐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似乎突然意识到了门里的人是谁。他深吸一口气,将门上的要是拔了下来,揣进兜里,缓慢地推开了门。
属于他的出租屋依旧简陋,沙发饭桌床三合一的气垫放在墙角,靠近厨房的那边的泡面箱已经消耗了大半,乔元岐采用了小光老师的意见,决定减少吃泡面的次数,所以哪里显得有些空旷。
原本还算是整洁的的小茶几上丢满了烟头,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一样,原原本本放在上面的几叠剧本现在已经散落在了地上。
屋内只开了一盏小灯,乔元岐知道是因为男人的眼睛早就出了问题,见不得强光。
窗帘被拉上,唯一昏黄的灯把四周没有被光找到的地方变成了黑洞,乔元岐站在门口,摇摇欲坠,楼道里的灯也早就熄灭了。
一股呛人的劣质烟臭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乔元岐之前放衣服饰品的箱子被打开了,甚至还有一件牛仔裤正半挂不挂地掉在地上。
谭玉不是第一次见过乔元岐露出这样,几乎称得上是惶恐的表情。上一次,是在把后背抓伤的那天晚上。
乔元岐没有说话。
中年人很早就注意到了乔元岐进门的声音,但却没有立刻说话,反而等了一会儿,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峙了片刻低头猛地吸了一口烟,一边咳嗽一边转过头,“咳咳,元元,这么晚才回来啊,拍戏辛苦了啊。”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乔元岐的声音很冷静,没有扯任何废话寒暄,直截了当的问道。
但是他握紧拳头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很明显是认识面前这个人的,甚至可以说是很熟。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老旧手机,上边粘着的壳子已经完全氧化发黄了。他按了两下开机键,手机才一卡一卡地亮了起来,乔元岐沉默地等待着他的动作,甚至忘了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
“嘶,找到了。这可是你奶奶告诉我了的,可别说我又跟踪你。”
男人耀武扬威似的拿起手机在空中晃了晃,露出了满嘴黄牙,牙齿的缝隙之间几乎全被黑色的污垢填满了。
坐在床上,看着很是瘦小,左边的脸颊还凹进去了一块,看上去像是被刀割了一块肉一样。
乔元岐的眼神定格在聊天框上的莲花头像上,“所以你到底来干嘛?”
“没事儿就不能来探望自己的儿子了,哪儿有这种道理,我最近想你了,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男人挠了挠头,他说话的时候嘴巴张开的弧度非常僵硬,是常年咀嚼槟榔留下来的后遗症。
乔元岐注意到他脚上穿着自己的拖鞋,脸色越来越冷,他将手中的袋子丢在一旁,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你**是不是又找他们要钱了?”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从来没主动找他们要过钱。你爸我,就是就是前段时间”
男人手中的烟终于燃尽了,他将血红的火星子按在了桌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烟蒂就那么明晃晃地丢在了一旁,用手拍了拍衣摆。
他走进了一些,乔元岐的眼神一瞬间飘到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我说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别的什么都不干。还有,你爷爷奶奶最近又开始去赶集卖菜了,我拦都拦不住,你找个时间劝劝他们吧,他们不是最疼你了吗,你得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
“还有啊,我这次回村里,还去你小的时候住过的大姨夫、幺姑妈家里都逛了一圈。切,活了快五十年了还是一群没文化的农民,不像我们元元,你当年可是考上了大学的,现在还住在城里,什么时候在杭州买套房,到时候再把爷爷奶奶,还有爸爸接过去一起住,咱们三世同堂,肯定开心。”
男人在说道“爸爸”的时候,还浮夸的伸手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地位。
“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次。”
“还真是个小白眼狼,好了,我也不多留,省得你一会儿又是舞刀弄枪的,打进局子可就不好了。
“哦对了,你应该之后都住这边是吧,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说完,他踱步到门口,顺手把乔元岐从便利店买回来的东西拎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砰!
门终于关上了,乔元岐站在原地,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缓过来。
谭玉正想开口问,就被乔元岐抢先道:“小玉老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你最好别问。”
他踉跄地走到床边,茶几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但现在的他没有一丝力气能去整理。
乔元岐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他先是看了看群里发的明天上戏的时间,还有锅子发来的一些让他记得要去锻炼的话。
然后,手指下滑。
停留在了那个莲花头像上。
人总是在应该说什么的时候感到纠结,无法解决的事情就会像套在脖子上的绳子一样,随着时间一点点收紧。
乔元岐点开对话框,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对方发来了好几条长长的语音,白色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他之回复了一行字:新春快乐。
房间没有开窗,烟味散不出去,胸口憋闷,乔元岐本来也已经不想待在这里了。
“小玉老师,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居然能在这么诡异的氛围下开出玩笑,乔元岐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
他将房间的灯彻底关掉了,小光点现在正安安静静地停留在他的枕头旁边,印在粗制的布料上,乔元岐看见上面的蓝灰色的竖条纹理上残留着一圈凹陷,还是他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留下的。
他站在这个好像可以称之为家的破出租屋面前,头一次产生了怀念的情感。
这个房间曾经是完全属于自己的,虽然里面完全没有称得上用心的装潢,摆件也都是在网上拼来的。
一切熟悉都被打破的时候,人才会产生惶恐的感受。
这个地方也不能再待了,乔元岐叹了一口气,将门彻底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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