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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唤醒的“人”
在之后的日子里,生活又恢复成往日平静的样子。
肖崇这个“黑心老板”突然良心发现,或许是“向死而生”的转折太过惊喜,让他短暂的产生了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触,他竟然一反常态地带徐迎去逛了商场、吃了饭、看电影。
当然,良心发现只到买电影票之前。
“你可以用魂体状态,不用买票。该省省该花花,要‘开源’也要‘节流’。”
“那到时候有人坐我身上怎么办?”
“你去第一排,那里绝对没人跟你抢。”
“……肖崇,你之前怎么说的来着,‘有违道义要遭天谴’,怎么今天就不怕啦?”
“怕啊……可是,有违道义的是你啊,我的票可是买了的。”肖崇得意地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票,转身向着检票台走去。
徐迎看着他‘贱兮兮’的模样,翻着白眼骂他“周扒皮”,可还是没忍住跟了进去。
但等到电影散场时,一袋子新买的女装又让她忍不住差点对肖崇感恩戴德。
阿婆也来过几次,提了大包小包满满当当的东西,有蔬菜有肉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对着肖崇感激涕零。还塞了厚厚一沓红包。
肖崇对“物资补给”欣然接受,但对红包他当然做不出收下这种事,终于在百般推脱下阿婆才收了回去。
沈霁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好转,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
她成了店里的常客,会在某个周末闲暇之余来这里找徐迎聊天。两个女生挤在柜台后叠纸元宝、聊学校八卦,倒显得有几分寻常青春味道,大大消减了徐迎的无聊。
徐迎的手工越来越熟练,已经可以制作些别的东西,甚至觊觎起肖崇放在柜台里的各种纸符。
“你这是想学我的家传术?不!可!能!”
“说老实话,你的符纸也没那么厉害嘛,之前沈霁那事儿不就……”徐迎小声嘟囔。
“哦是吗?”肖崇来了精神,阴阳怪气道:“那难不成是我求的你,求求你了来学我的‘三脚猫’功夫吧求你啦……”
“额……好啦好啦,代价是承包家务。”
“早说呀,好说……成交!”
肖崇又开始跑他的业务,阿婆也替他拉了几单生意,徐迎已经学会了从他的表情里判断生意如何,大概率是不怎么景气,不过保证日常生活倒也绰绰有余,至少不至于喝西北风。
这天傍晚,徐迎正拿着扫帚扫地,一边扫一边往柜台那边挪。
“你上次答应我的事情办了吗?你说你会找人帮我找的。”
“哦……你说那件事儿啊。”肖崇顿住,挠挠鼻子:“打……打听了啊。不过整个A市大大小小的医院也得几百家吧,要找到你的身体当然需要些时日,更何况还不一定就在医院呢。”
徐迎蔫蔫地叹气:“好吧,你说的也是,那我再等等。你可千万别骗我啊……”
接着垂头丧气继续打扫屋子。
……
城市边缘的一角
一栋传言闹鬼的烂尾楼里,却有一些人住在这里,将这里当作家。
“阿兰,你去见过你以前说过的你特别想见的朋友啦?”两个小孩—— 一男一女扑到女人身边,眼神亮晶晶的。
“没错。”阿兰轻轻抚了抚女孩的头发,神色间难得露出笑意,“他们两个的处境太糟糕了,我就出手拉了一把。”
“就像你拉我和妹妹一把那样吗?”男孩睁大眼睛,满是好奇。
“额……你们的情况不太一样,不过都差不多吧。”阿兰不想打击小孩子的热情,只能敷衍着这兄妹俩。
“那你怎么没跟他们多呆一段时间。”女孩噘着嘴,满是遗憾。
“因为你们啊。”阿兰弯起嘴角,随意找了个理由,“我怕你们找不到我着急,就匆匆赶回来了。”
她轻轻推了推两个孩子:“好了,你们俩好奇心别这么重,自个玩儿去吧。”
阿兰,那天出手帮了徐迎和肖崇的人。
至于那两个小孩,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再不是人了。
他们的父母在房子烂尾,求助无门,走投无路后,就从这栋楼上一跃而下,连带着两个小孩一起,可小孩不懂,一心只想找妈妈的执念导致他们的魂灵被束缚在这里,连死亡本身都不知晓。
阿兰恰好也住在这里,毕竟对她来讲,这种人迹罕至的烂尾楼住起来倒也麻烦更少。
她仰躺在地上,头枕着胳膊,望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唇角不由得勾起,喃喃自语,“还能再见到他们,真好……”
*
一个月后
“啊!!!你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当年是我不对,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河边,求饶的人踉跄后退,表情惊恐,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袋子,“你要的——他的钱,我带来给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他干脆地拉开袋子,因为晃动,大把的钞票掉在地上。
但任凭他如何苦苦哀求,面前的黑衣人也不为所动,手中军刀越握越紧,仍旧步步紧逼,直至他无路可退。
奇怪的是,随着此人的逼近,他的惊恐却逐渐变淡,眼白缓缓覆上红色,言语中也不再是卑微的乞求讨饶,而是刺耳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都这么求你了,也按你的要求拿钱来还不够?!”
恐惧转化为愤怒。
但随后,他又将袋子重重砸向面前的黑衣人,接着快步越过他,向着公路上沿着某个方向疯狂跑去。
*
而徐迎和肖崇,他们二人此时看着出现在店里的“不速之客”面面相觑,满脸惊奇。
又是一个“十五开渡口”的日子。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肖崇无语,心想难不成自己的能力已经拉胯到如此地步,一个两个的都能够无视自己设下的结界。
“阻止他……我求你们,阻止他……”她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不对,你燃烧了自己的灵魂,硬生生撞开一条缝隙。”肖崇上前几步逼近她,抓起她的胳膊,目光灼灼,“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我没有办法。”她艰难开口。“不阻止他,会继续有人死掉……”
“你慢慢说,说清楚,你嘴里的这个他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徐迎示意他们别急,又拉开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我想不起来他是谁,我只知道有人会死,不止一个……”
“这……”
“我可以带你们去看。”好像知道自己说的不太能够取信于人,她急忙补上一句。
徐迎站起来将肖崇拉到一边,两人悄悄地小声嘀咕。
“肖崇,她这种情况会不会跟我一样?”
“像,但还是有区别,她是靠着燃烧自己的灵魂强行闯入这里的,抱着灵魂永远消散的风险。”
“那有些鬼会不会出现思维混乱,胡言乱语的情况?”
“一般来讲,他们应该是没有记忆没有感情,经过这里去往该去的地方。奇怪……”
“那我们还要不要帮她?”
“天呐,你记吃不记打啊,之前沈霁那事儿属你叫的最欢,说什么再也不会干这种危险的事儿了。而且,光沈霁的事,就耽误我赚多少钱了,再这样我们俩喝西北风吗?”肖崇恨铁不成钢,“接收你一个就够了,你当我这里收容所呀?我脑门上有刻‘冤大头’这三个字吗啊?”
“可是,她看着很可怜……况且,有人会死的啊……她为了救人冒着这么大风险……”徐迎毫无底气地看着肖崇说道。
“这个……可她不一定说的是真的,我们有心无力,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别人,到时候白白搭上我们两条性命,你忘了上次的教训吗。”这次换做肖崇没有底气,毕竟,能有几个人理直气壮的见死不救。
“我记得那个地方在一条河边,有很多树,草很高,还有很多……很多的钱……”她思索的声音在此时传来。
肖崇眼神一亮,喉结微微动了动,像是忘记了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迅速“闪现”到她面前,下一秒换上一副“职业假笑”,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当然!我们很愿意去看一下现场呢。”
“啧啧啧~”徐迎目瞪口呆,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肖崇却装作若无其事,顺势追问:“对了,还没问小姐怎么称呼?”
“你们可以叫我沈芝。”
“好名字,今晚如果你有休息的需求可以呆在二楼房间。”
旋即转头看向徐迎,“你今晚睡一楼行军床。”
肖崇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徐迎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安排妥当后,夜晚就这样悄然溜走……
翌日清晨
徐迎睡眼惺忪的刚睁开眼,便被吓得一激灵坐起身,沈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坐在床边,“什么鬼,吓我一跳,你不用休息的吗?”
“我不需要。”能看得出她这一晚过的并不安稳。
肖崇从后屋走出来,习惯性的打开电视,他已经收拾妥当,见徐迎醒了,便指使她准备早饭。
在这个空档,电视里一条早间新闻吸引了沈芝的注意。
“4月19日,A市华郡小区发生一起恶性命案。经调查,嫌疑人陈某,男性,34岁,先后杀害了与其关系不和的妻子及其所在公司的一名上司,随后对着监控当场自尽。手法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警方初步判断为典型的家庭纠纷与职场矛盾激化案件。目前已结案处理。”
画面一转,播放的是邻居采访。
“老陈啊,人老实巴交的,从来没听说过和谁红过脸,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他老婆脾气是差点,但这也犯不着杀人啊……”
记者最后总结:
“目前,警方将对死者家属进行善后安抚,并提醒市民注意情绪管理,避免因一时冲动酿成惨剧。”
电视画面上,血迹斑斑的楼道只出现了一秒,却远比语言描述的更加刺眼。
“嘿,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你用吃饭吗?”做好早饭的徐迎凑到沈芝面前张开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转头又看了一眼电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种人,干什么不好非要杀人,又自杀,好好活着不好吗?有的人想活还活不了呢,不活让我活。”
“没什么……”沈芝喃喃,但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电视,“那或许这种人……原本就该死呢。”
闻言,肖崇和徐迎齐齐转头看向她。
她回过神儿来,自己都不明白她刚刚为何会说出这句话。
她吓了一跳连忙补充到,“他杀了两个人,不就是该死吗?”。
“确实。”
“主动剥夺他人生命权的人的确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肖崇点点头。
“别光顾着说这个啊,赶紧吃饭呐,吃完还有事要做呢,昨晚不就属你们俩着急吗?”徐迎毫无吃相,没来得及咽下喉咙的食物就开始催促。
最终,只有肖崇和徐迎吃完了早饭,而沈芝的筷子从头到尾一动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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