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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心
老伯哑声:“你杀不死我的。”
迟岁钰轻笑:“逸桑禁术众多,我杀不死你,也可以把你的魂魄抽出,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
逸桑确有这类禁术但迟岁钰方才就使用了桎心,不论哪种禁术的反噬普遍都很可怕,可他就是动了杀心。
如果不是只有一条命,他真想用禁术把他们都杀了。
只因每种禁术都得损命且极耗修为,且终生只能一次,修为不足或实在伤重的情况下,他是用不了的。
若非他伤势好转不少,迟岁钰连桎心都用不出。
此前被别芜追杀被仇逍追杀又是在修为不济,或极度伤重的前提下,而桎心半个时辰才完全奏效。
根本来不及,因为势必中途就会被杀,用了也多此一举。
老伯闻此终于慌了:“这些人除我以外都没有自我意识,你别杀我,你们想知道的事我都清楚。”
他几近窒息:“别杀我……”
迟岁钰:“是吗?”他干脆地从乾坤袋翻出捆灵绳,将其挂在树上,这老伯不是鬼,是半妖半鬼。
法器什么的对他是有用的。
老伯狂嚎不止,迟岁钰抬眼:“安静点,我一会儿自会找你问话,否则现在送你下地狱见阎罗也可以。”
老伯登时不敢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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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徐徐,凉意入心。
迟岁钰转身,拭去唇角的血渍,旋即快步走向任宴疏,月白和青黛两种色彩的衣袂翻飞而坠下。
他将任宴疏扑倒在地。
七日过后生死未知,赌赢还是赌输他都没有把握,他懒得再装,懒得再藏更懒得再掩饰心里的所有疑问。
任宴疏要有本事生气,就最好在逢栖镇打死他好了,不打死他,那他今天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被制住的人静而淡然地抬眼,仿佛毫不在乎他的情绪,置身事外的模样更让迟岁钰气不打一处来。
“你方才去哪儿了?还有,为什么明明看见他想伤你却有意不躲,又为什么突然冒出来救我。”
任宴疏讽笑道:“受伤的是我,而不是你,迟岁钰,你急什么?”
“我没有!”迟岁钰大声否认,他理智已然全无,越说越像狡辩,被追又差点毒发,两次死里逃生,方才没有任宴疏他就真死了。
别芜的雇主是任宴疏,在林中时没有她相救,他也会死。
间接的任宴疏救了他五次。
不该生气的,可他就是气疯了。
也终于察觉到怪异之处,迟岁钰只愿是自己多想:“为什么,你总是救我又总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消失?”
“是我多疑吗?离夙。”
“还是你有别的心思。”
如果七日后是死,那迟岁钰会选择当个明白鬼,青翎如果在的话,他定然会问那天它到底想说什么。
任宴疏墨绿般的眼睛冷如潭水,仍旧没有因他的质问,恼怒,而掀起半点波澜来,仰视又不显丝毫弱势。
“你当我是你什么人?”
“迟岁钰,我既不是你的仆人,更不是你的道侣,我生在遂夷而非逸桑也并非你的子民,你凭什么……”
“觉得你一招手我就会过来,你真当你的生死我很看重是吗,救你多次你从未好声言谢不说,还百般怀疑?”
任宴疏笑意越来越冷:“你是真觉得自己生得一副好皮囊,觉得我无趣到会为这区区皮囊对你百般善待?”
他转眼间将迟岁钰反制住,霎时间迟岁钰被他轻易锢在地下,迟岁钰不得不成了仰视的那一个。
任宴疏空出手,执起迟岁钰的下颚,眸光欣赏着迟岁钰无措而恼的模样,又不疾不徐地说。
“整个三州样貌身姿好的人数不胜数,我虽不喜任何男女,鄙夷床笫情事,素来只爱采买些珍宝。”
“可凭我是风溯舟的主人,坐拥数不清的金帛珠玉,我只要想,就会有数不清的人蜂拥而至,讨我欢心。”
“你贵为逸桑少主不假,但那是从前,而非现在,迟岁钰,你究竟是哪来的底气,敢这般质问我?”
迟岁钰没再挣扎:“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在楹雪楼认下那些说辞?”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或妄想些什么,明明是利用的,就该为了最大程度地利用去装去藏,去演。
显然任宴疏无法忍受他真正的那面,看啊,他也不装温柔体贴了,把话刀刀不留情地往他心头剜。
任宴疏:“因为无惧啊,认下又何妨呢,真有人找死胆敢来犯,言琅他们会比我先送他们去死。”
他说着,指尖拭去迟岁钰眼尾不知何时漫出的泪,又道:“看往日的天之骄子为了报仇,被磋磨又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样子,不是很有意思吗?”
任宴疏的话再无顾忌,终于有了情绪,是极为明显的轻视,落在迟岁钰眼里比奇毒噬骨还要疼。
“我管你你嫌烦,我不管你你又不乐意,我不救你你怨我,我救你你又揣度我其心必异,你到底要什么?”
“迟岁钰,交易关系,各取所需而已,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逾矩的不是我,从来都是你。”
迟岁钰怒急,忍无可忍地挣出手扇了任宴疏一掌,任宴疏别过脸,眉间蹙紧,迟岁钰笑了:“疼吗?”
“疼就有本事现在杀我,杀了我,再把我尸体做成傀儡,到时我就可以喜怒哀乐都由你心,皆随你定。”
迟岁钰叹了又自嘲地笑:“我还是喜欢你装成温柔体贴的样子,你现在这模样,让我真想跟你同归于尽。”
素来不喜任何男女,明明是因为身体残缺还装清高呢,呵,还扬言说想要什么人都有,切。
旁人不得嫌弃死他。
就算真来,别人光是演都要演得累死了吧,他明明是唯一不嫌弃任宴疏残缺的,他倒好,还不领情。
打的就是你!
撕破脸好啊,都不用装了。
迟岁钰也懒得装傻装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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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片刻,他推开任宴疏,没再看他,兀自起身走到老伯面前:“说吧,把知道的都说了,我就饶你不死。”
老伯惊疑地看向他,又看向走来的任宴疏,一时间突兀道:“你们两个是敌人还是朋友?”
敌人的话方便挑唆,那挑唆着借刀杀人也不是不可,朋友就难办了。
他这话很冒昧,迟岁钰余光轻瞥任宴疏,又收回目光:“算不上朋友更算不上敌人,总之,我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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