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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屏风前，高大的人影裁剪于上，随着衣物的褪去，时也臂膀上的薄肌露出来。
他侧身将头发全放到一侧，踏入浴盆里，水汽将屏风染上些许雾色，溅了水出来。
王生擦了擦鼻尖，心想这人身材还是不错的嘛。
他有些不自然地出声：“那个，我先出去逛逛，晚饭不用管我的。”说完他就脚步凌乱地推门而出了。
浴盆里的水声停下，时也瞥向关上的房门，挑了挑眉，继续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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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客栈后，王生张大了眼睛搓了搓脸，怎么回事，他这是饿了还是怎么了？他还是去找点吃的吧。
他慢慢悠悠地买了包果脯，便一路看着热闹往前走。
前面有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手上拿着把扇子，说一句话就将手里的扇子狠狠打在另一个手心里，唾沫直飞。底下围着一群人听得津津有味的，时不时讨论两句自己的见解，氛围极好。
“话说那北境的淮安王与叛军阿特勒石打得不开交，早些年阿特勒石假意与我国交好，愿意俯首称臣。谁曾想，这贼子竟是想养精蓄锐，而后蒙骗所有人不费一兵一卒连夺我国三座城池。圣上大怒，派出一母同胞的淮安王举兵北上，和那阿特勒石大战了整整三百回合，捷报屡屡传回。”
老头呷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你们可知，这淮安王的手下可是谁？”
有人便问：“谁啊？”
老头捋了捋胡子，压低声音故作玄虚说：“那可是能夜掏敌手以一敌百的黑羽军队！传说黑玉军皆佩戴一枚黑玉狼佩，见此玉佩者，犹如圣上亲临！”
下面豁的一声，七嘴八舌的皆是震惊，这可是谁都得不来的殊荣，这淮安王可真厉害。
突然里面有个人冒头说：“既然这个淮安王如此厉害，那为什么我听说北方现在还在招兵买马，你莫不是在乱说。”
“嘿！”老头吹胡子瞪眼：“你知道个什么？那阿特勒石虽然连连战败，你可知，他被困于黄沙之地，却有源源不断的粮草供给和兵力补充，任你是什么战神都没用。不过，听说圣上派了太子亲征，鼓舞士气。”
台上台下吵了起来，七嘴八舌引了好多路人观看。
王生靠在树旁，投了个果脯到嘴里，给他都看笑了。
虽漳县离北境远，但这里的人却心怀苍生得很，仿佛谁吵赢了哪方的战事就能赢一样。
在人群角落里，有个半瞎的算命老头在那上下掐指，做派神乎其神。
王生听了一耳，豁，这半瞎子居然还会请神上身，看来这漳州卧虎藏龙啊。
他再定睛一看，嘴都张大了不少，居然五两一算！他以为他一两一次胃口够大了，这位还能更狮子大开口，最重要的是请神这种一听就是骗人的还有人信，他倒要看看他是怎么请的。
半瞎：“天灵灵，地灵灵，祖师在上显神光，祝我神通，开我神智，显我神威，敕！”
半瞎瞬间头手无力垂下，将客人都吓了一跳。
倏地，他打了个激灵，一脸严肃地抬头说：“这位小哥，情爱之事强求不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男子还是得以江山事业为重，眼界要开阔点。我看你前方一片坦途，有官气傍身啊。”
小哥激动地站了起来：“真的吗大师！我就说我科考肯定不会止步于乡试，幸好没有听信家人的话娶妻生子，多谢大师。”
桌上响起银钱的声音，半瞎忍住，直到将“祖师爷”给请走了才高深莫测地将银钱给收起来。
一道阴影投射下来，半瞎以为这么快又来一个能斩的，“要算什么这位客人。”
几个铜板扔了下来，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有钱。”
半瞎皱了皱眉，拍了拍旁边的板子，“五两一算。”
王生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盯着他戏谑地说：“顶多五文钱，给你个辛苦费。”还没等半瞎赶人，王生又说：“五两也不是不行，我也会请神，这样，只要你真的将神请来，我就给你五两，要是请不来，你给我五两。”
半瞎努力定睛看向王生，见这人身穿藏蓝色道士服饰，便知道这是来砸场子的。
“滚滚滚，滚一边去。”
王生将钱收了回来：“你这不行啊，犯了口业还怎么请神，你这半瞎不会是骗人的吧。”
半瞎见有人已经开始注意到这里了，有些怕被人听到，面前这人还在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大有砸了他招牌的举动。
他咬牙切齿低声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缘何来招惹我！”
王生想了想，确实，便道：“那你替我算一卦吧，就那说书的刚刚说的那个，黑羽军队会不会收服北境。”
半瞎听罢，坐直了身子，“你自己不会算？这种国运算了是会折寿的，我才不算。”
王生：“嘿，你个骗子还怕什么折寿，你就随便算算，这五文钱还是算你......”
人群突然开始朝两边挤去，王生扶稳了桌角才没有被带到地上。
“滚开！看不到马车吗这群贱民！”
前方一个马车正发了疯似的冲向闹市里，一个穿着富贵的小孩正抓着门沿朝人群吼道，后面还有几个仆从拼命追着马车。
有人没来得及躲开，眼见马车就要撞了上来，那小孩狠了狠心，扑向缰绳想要拉住马车。
可一个成人都不见得拉得住的马车，更别说他了，那小孩被弹飞出去，砸进了路边的一个人怀里。
王生就是这个倒霉蛋，他只觉得一个巨石朝他砸了过来，直接把他砸倒在地，将半瞎的摊子都砸碎了。
王生：“我......”好痛，他肋骨不会断了吧！
“起来...你还想压死我吗？”
有了个人肉垫子，这小孩只受了点擦伤，他差点吓蒙了，眼泪都在眶里打转，他爬起来对着王生大喊：“不是都叫你们这些贱民躲开了吗！你这是活该！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要被选为仙童去侍奉仙人，要是我有什么闪失，你这条贱命够赔吗？”
王生捂着胸口，见这小子倒打一耙，便忍着疼，一把揪住他领子，将他拎到撞到墙头倒地的马车边说：“如果不是你的马车在闹市乱跑，我会受伤吗！”
哎哟，一使劲就疼。
这小孩眼泪彻底流了出来，他挣扎犟嘴：“才不是我，就是你们的错，谁让你们出来街上的，信不信我告诉我爹去。”
“你祖宗来了都没用！赔我药钱，要不然你今天别想走了。”
他的侍卫追了上来，喊着：“公子，你没事吧？”
“你是谁？活够了吗居然敢这样抓着我们家公子，还不快放下来？”
王生看这小孩哭的满脸都是泪，心想他都还没哭呢。
他摇了摇小孩：“你说，怎么解决，要么，赔钱，要么我去报官。”
小孩哭唧唧地说：“不能报官，报了官仙人就会嫌弃我，就不选我了。”他有些不情不愿，看来平时在这漳县早已恶霸当惯，低头的时候少。
“你们，给他拿钱。”小孩指挥着侍卫，那群侍卫很快就拿了一袋子的钱财递给王生。
王生没想到这么快钱就到手了，他连忙丢了小孩，将钱接了过来，沉甸甸的，还打开检查了一下。
小孩推开想过来检查他伤势的侍卫，气呼呼地指着王生说：“我记住你了，你等我被选上当仙童，我回来就要你好看！”
说完他就带着侍卫跑了。
周围的人见王生得了赔偿，皆是羡慕。
一旁的半瞎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木屑，他悄悄来到王生后面打量钱袋子，眼里的贪婪一闪而过。
王生一把将袋子抓紧，而后转头看向半瞎，两个人对视哈哈了一下，王生瞬间收回笑容，“你想干嘛。”
半瞎啧了一声，横了他一眼，“你说你这，是不是得给我一份啊。”
王生警惕起来：“凭什么？”
半瞎：“你自己看看，看看我这摊子，都成什么样了，赔我钱。”
王生：“又不是我砸的，你去找那小孩啊。”
半瞎见王生要走，赶忙将他拉住：“哎哎哎，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我一个半瞎赚钱容易吗我，摊子还被砸了。”
王生朝那写着五两的牌子努了努嘴：“我看你这不是挺容易的吗。”
他王某人可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想要他有同情心，下辈子吧。
半瞎见他油盐不进，急得跺了下脚。
他想了想，说：“你不是要我算北境军事吗？我给你算，你赔我钱。”
王生歪头：“我不想算了。”然后一个扭头就准备走了。
半瞎：“哎哎，我还有个消息，保你感兴趣！”
王生站立，“哦？你说说。”他两都不认识，这半瞎还能有什么能让他感兴趣。
好歹是让这抠门孙子停了下来，半瞎往周围看了下，确定没有崔家的人，才凑近王生说：“你知道刚刚那孩子是谁吗？崔子尧，崔家唯一的宝贝独苗。”
“就这？”
“......往北走差不多五十里，有个方家村，这个方家村乃是一个世外桃源，供奉着一尊十个你我这么高的神像，他们每三年就会选一对童男童女铜塑肉身，供奉给神像，就是崔子尧说的仙人和仙童。”
半瞎神秘兮兮地，“听说，要是被供奉的神像选中，这些童男童女就能直达天庭位列仙班，你可以去这方家村寻寻机缘，说不定就能找到飞升天庭的办法。”
王生越听越皱眉，铜塑童男童女？位列仙班？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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