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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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10床家属吗？”孙小小走到那位母亲面前。

　　满眼疲倦的女性抬头：“是啊。”

　　“孩子爸爸呢？”孙小小张望了一下。

　　“他去上班了，不然工作那不好办。”10床母亲简单拢了一下头发，重新扎好。
　　“大夫，我孩子怎么样了？”

　　“她指标比之前好了一点，但是还得观察一下。就是很多时间还是在睡。”
　　“后面她是我负责，我姓孙。”

　　10床母亲一下子站起来，凑近孙小小：“大夫，我们家孩子是吞服了保健品，这个事情你们记到病历里了吗？”

　　孙小小：“什么？”

　　10床母亲突然太高音量：“你没记吗！？”
　　“我专门让你们记，你们为什么不记！？”
　　“我孩子吃保健品出的事，你不记，我后面怎么维权？”
　　“我孩子住院费你给我交吗？”

　　孙小小连忙解释，企图插进话：“您听我说，我们肯定如实记录。”

　　10床母亲立马烟消云散，又是柔弱温柔的样子：“大夫，刚才不是故意要对你大喊的。”
　　“就算没记，肯定也和你没关系，是你之前大夫没记。”

　　孙小小：“您放心，我一定会去检查。”

　　10床母亲嘱咐：“我们孩子是自己误吞，你可得记上啊。”
　　“保健品的品牌和类型你一定得记啊。”
　　“大夫，还有啊，我们孩子有吃抑郁药的情况能不能不记……”

　　远处有一个类似郎凡身形的男性往门诊走去，孙小小眼神追随，一时分神。

　　等孙小小回神，10床家属：“大夫可以吗？”

　　什么？孙小小后面根本没有听，她只好：“好，我记住了。”

　　10床家属安心的点点头。

　　终于快要到了午饭时间，消化内科同意了10床转入病房。
　　家属办完手续后，孙小小带着急诊病历随患者交接，她先把病历放在了患者床上，用力把床推出急诊病房的大门。

　　病床刚刚推出，孙小小还没喘匀一口气，10床的爸爸到了，直接抽出了病历袋的病历，突然开始指着孙小小大吼：“你为什么要乱写病历！？”

　　10床爸爸一个箭步上前薅住孙小小白大褂的后衣领，把病历伸到她面前，继续大声喊：“你看啊！”
　　“谁有抑郁！？”
　　“谁和你说我们家孩子有抑郁？”

　　10床妈妈听到，立即整个人弹起，抢过了病历查看，随即怒目而视，对孙小小大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
　　“我们家孩子没有抑郁！”
　　“你承诺我要改的！？”
　　“我都录音了。”

　　10床妈妈掏出手机，调到最大音量开始外放，直至放完孙小小的“好，我记住了。”

　　孙小小一手扶额，她后退一步，掰开自己衣领处的手，尝试着沟通：“记住了不代表能改。”
　　“病历肯定不会乱记，所以记了也不是你们说改，就能改的。”

　　话音刚落，一阵大力薅住了孙小小的头发，企图把她的头往旁边的墙上怼去。

　　“咚——”
　　孙小小的头被大力撞击，天旋地转，她企图用最后的力量把自己头发解救出来。

　　解救还没成功，10床妈妈的巴掌已经朝她挥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都没发生？

　　孙小小悄悄睁开眼睛，有个高大的背影在自己身前，他握住了10床妈妈的手腕，让其挣脱不能。

　　“这是在打医生吗？”
　　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喝：“保安呢！？”
　　“看热闹呢！？”

　　两个保安过来，把10床爸爸拉开。

　　挡在身前的人转过来，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有没有事？”

　　是郎凡身上的枯木香气。

　　孙小小抬眸反复确认，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涌出：“郎凡。”
　　“你怎么来了。”

　　外面闹得厉害，稍微平息，病房里的大夫出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医生看到小小，快步移到跟前：“孙医生，怎么了？”

　　孙小小被郎凡虚扶着，侧身：“老师，是10床家属。”

　　男医生跟着孙小小的眼神看了一眼周围，立即眉头锁紧：“你怎么样？伤到你了？”

　　孙小小还在惊吓中，面色苍白：“头被撞了一下，差点被扇巴掌。”

　　男医生脸一下子沉下来：“孙医生你先去休息一下，然后去——”
　　拿出了手机，发了几条信息。
　　“你去找神内的你张奇老师，给你拍个CT，核磁也行，让他给你看看报告，别撞出个好歹。”
　　“你导师是谁？”

　　孙小小：“李木老师。”

　　“行，我给你导师说一下。你下午先把检查做了。”
　　“10床后续你别管了，我来弄。”

　　孙小小扯了一下嘴角，笑容看起来更破碎，马尾被扯的偏向一边，碎发凌乱：“谢谢老师。我先去神内了。”

　　男医生拍了一下另外一个小伙子，也是个住院医。
　　“小林，你帮忙先把这个10床的孩子推回去，我先和家属谈谈，他们冷静后在转到消化内科。”

　　10床的女孩子早已被吵醒，一脸无助和无可奈何，她声音小小的：“医生。”

　　虎背熊腰的医生用平生最轻的声音：“孩子，没事，我们先和你父母谈谈，你不用担心，先让这个大哥哥推你回病房休息。”
　　“别担心。”
　　他轻轻拍了拍被子。

　　处理完这些，男医生身上的温柔尽褪，锐目如刃，双脚带风走向保安队长：“家属呢？”
　　“冷静了吗？”

　　保安队长面色紧绷，声音也比平时低沉：“家属在休息室，冷静一些了。

　　“走吧，和这两位谈谈。”

　　孙小小脱了白大褂，让林医生带回了病房，被郎凡扶着去了医院的咖啡馆。
　　两人静静坐着，郎凡做主给点了杯热牛奶，放在孙小小面前。

　　手掌贴着杯壁，热量也传到掌心，孙小小终于有了实感。
　　一切都太过突然。
　　手机不停跳着新消息，大家都在问怎么样了。

　　一个电话打来：“孙医生？”
　　“你带教熊医生把你电话给我了，说让我给你看看。”
　　“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吗？”
　　“你来我办公室，我这边给你看看。”

　　撞击的部位刚开始是麻木发胀，现在疼痛逐渐出来，头也晕晕的。
　　孙小小回：“张老师，我去找您吧。”

　　“行，我在办公室等你。”

　　A院神内医生办公室。
　　张奇皱着眉头，心里堵的不行，他把处方单递给孙小小：“患者那边，老熊去处理了，你做完检查给我打电话，我这边看如果没大问题的话，你就别过来了。直接回去休息吧。”

　　郎凡先伸手接过了处方单。

　　张奇这才看到孙小小旁边还陪着一个男生：“你也是我们院的？”
　　“我怎么看你眼熟呢？”

　　张奇偏头扫了一眼电脑，灵光一闪：“奥，你是今天上午的患者。”

　　孙小小忙关切地看向郎凡：“你怎么了？”

　　郎凡轻轻理着孙小小的长发：“有点头痛，过来开点药。”

　　张奇双眸睁大，一脸好奇：“你俩是男女朋友？”

　　郎凡回：“对，张主任，今天谢谢您了。”

　　张奇又宽慰了几句：“感觉孙医生可能问题不大，不过你头疼的这么频繁，不考虑完善一下相关检查？”
　　“就像我上午说的，开的药只对症，肯定不是长远之计。要是就是单纯的疼痛，咱们另说。万一是器质性的问题呢？早发现，早解决。”

　　孙小小也很担忧：“是啊，你要不检查一下？”

　　孙小小狼狈的坐在那，郎凡又开始有些头痛，他掩饰的很好：“今天先这样吧，改天我再过来检查。”
　　“咱们先把你的检查做了。”

　　折腾了一下午，终于做完检查，就像张奇估计的一样，问题不大。
　　孙小小早早回到了十景小区。

　　郎凡原路折回，停在了A院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进了包厢。
　　不一会，一对中年夫妇也进了包厢。

　　“郎总，你要求的我们做了，赔偿能加到10万吗？”
　　助理站在郎凡身旁，不悦道：“说好的是6万。”

　　这对夫妻就是急诊科的10床家属。

　　“我们闹这么凶，医院难免心里膈应，6万怎么看都太小了。”
　　“我们孩子以为保健品没事，才吞了那么多吓唬我们，结果吃成这样。”
　　“你们赔10万都少了。”

　　郎凡整个人坐在阴影里，听到对面的话，笑出了声。
　　“我们的产品合法合规，孩子体质特殊，要不要提供一下以前的病历？”

　　郎凡旁边的律师把一叠资料摆到桌面上：“您的孩子以前就有过几次因服药出现的肝炎。”
　　“我们给你的赔偿，只能说是人道主义救助。”
　　“于情于理，我们都可以拒绝你们。”

　　10床的爸爸脸色发青，嘴唇也是灰白色，但掩盖不住怒气：“你说的让我稍微吓唬一下那个大夫，好了，你英雄救完美了，诺言不兑现了是吧？”
　　“要不要我和我们那个医生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郎凡垂着脸，整个人带着阴暗气息，搭在膝上的手逐渐用力，青筋暴出：“你可以继续往下说，再往下说，咱们的会谈就变成你单方面敲诈了勒索了。”
　　“10万，可以。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孙医生面前。”

　　夫妻俩顿时眉开眼笑：“谢谢郎总啊，钱什么时候？”

　　“等你们孩子出院的时候吧。”

　　“那好，郎总你是大领导，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哈。”
　　两人互相推搡着出了包厢。

　　孙小小休息了一下午，稍微好些，想了想，还是不放心10床的患者。
　　穿好衣服，打车去了消化内科病房，小姑娘现在去了3床。
　　问了一下护士，说是正好三床家属都不在。
　　推开病房的门，孙小小本来想简单看一眼，没想到小姑娘醒了。
　　“医生姐姐？”

　　孙小小只能走过去。

　　“医生姐姐，你还好吗？真对不起。”小姑娘垂下头，双手抠着被子。

　　孙小小心里一软，走过去轻轻摸了一下小姑娘的头：“没事。”
　　“和你没关系。”

　　“医生姐姐，其实我不是误服保健品。”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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