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雨落

　　苏黎世凌晨四点十七分，陆子衿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北极光套房的恒温系统发出细微嗡鸣，怀中人均匀的呼吸拂过他胸膛。陆子佩蜷缩在他臂弯里，后颈还留着昨夜情动的薄汗，银质项链在皮肤上压出浅痕——吊坠是那枚刻着"LZJ"的素戒。

　　陆子衿的指尖悬在弟弟脊背上空。那些少年时代留下的伤痕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他昨夜失控时留下的印记。落地窗外，极光在雪原上投下摇曳的绿影，将床单上的皱褶照得分明。

　　"装睡的技术还是这么差。"陆子衿突然开口，拇指按上弟弟轻颤的睫毛。

　　陆子佩闷笑着睁开眼，犬齿在兄长锁骨上磨出红痕："陆董观察得真仔细。"他的膝盖抵上对方腰际，睡袍腰带不知何时已经松开，露出人鱼线上未消的指印。

　　晨光微熹时，陆子衿将人压在落地窗前。陆子佩的后背贴上冰凉的玻璃，身前却是灼热的体温。极光在他们交握的指间流转，素银戒指沾满了彼此的痕迹。

　　"今天要去见Dr. Müller。"陆子衿咬住弟弟的耳垂，满意地感受到怀中人瞬间的僵硬，"不是说我有相思病？"

　　陆子佩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挣开桎梏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睡袍下摆掀起一角："...我取消预约了。"屏幕上是发给医院的德文邮件，措辞专业得不像出自他之手。

　　陆子衿夺过手机，在看到"患者已通过物理疗法痊愈"时挑眉。他单手解开真丝睡袍腰带，在弟弟骤然急促的呼吸中按下语音键："症状复发，需要进一步治疗。"德语发音标准得令人发指，"建议住院观察。"

　　手机滑落在地毯上。陆子佩被抱起来时惊呼一声，双腿本能地盘上兄长的腰。窗外最后一缕极光掠过他泛红的眼尾，像十年前那个夜落下的泪。

　　"哥..."抗议声被吞进深吻里。陆子佩的指尖陷入兄长肩背，在那道旧伤旁留下新的抓痕。晨光终于穿透云层，将两个交叠的影子投在雪原上——一个强势地笼罩，一个驯服地承纳，如同瑞士钟表里严丝合缝的齿轮。

　　当徐家的人按响门铃时，陆子衿正给弟弟系衬衫纽扣。他故意略过最上面两颗，露出那些遮不住的痕迹："现在他们都知道——"翡翠扳指擦过锁骨，"陆律师的辩护席为什么永远对着审判长左侧。"

　　那是陆子衿习惯坐的位置。

　　陆子佩仰头承受最后一个吻，喉结上的齿痕新鲜如初雪。他摸出西装口袋里的戒指戴好，银光与翡翠在晨光中相映生辉——正如苏黎世湖终年不化的雪线，与上海永不熄灭的霓虹。

　　董事会视频会议进行到一半，陆子佩突然扯松了领带。

　　六十寸的显示屏上，十几位董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年轻的法务总监站起身，径直走向主位的陆子衿。高清摄像头清晰捕捉到陆子佩指尖划过董事长桌面的动作，以及他无名指上那枚与陆子衿成对的素戒。

　　"陆律师！"王叔的惊呼从音响里炸开，"你这是......"

　　陆子衿抬手关闭了摄像头。但麦克风还开着，整个会议室都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别闹，在开会。"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备。

　　"让他们看啊。"陆子佩的声音带着笑意，紧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反正迟早要知道......"

　　音频在这一刻被紧急切断。但已经晚了——三秒钟后，集团内部论坛炸开了标题为《董事长办公室恋情实锤》的帖子，配图是两人无名指的特写对比图。

　　陆子衿的钢笔尖在文件上戳出个洞。他反手扣住弟弟作乱的手腕，将人按在落地窗前："满意了？"

　　窗外是陆氏大厦中庭，上百名员工正仰头看着这幕活春宫。陆子佩的后背贴着冰凉玻璃，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这才到哪儿。"他掏出手机，屏幕显示微博热搜正在飙升：#陆氏兄弟禁忌恋#。

　　"你......"陆子衿的领带被拽住，被迫低头迎接这个带着薄荷味的吻。他尝到了阴谋得逞的味道——就像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少年走的悄无声息一样。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顶层。当董事会元老们冲进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他们威严的董事长正将法务总监抵在文件柜上亲吻，后者手里还举着手机直播，弹幕刷得看不清画面。

　　王叔的假发都吓歪了："这这这...成何体统！"

　　陆子佩趁机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两人交握的手部特写。他晃了晃手机："三百万观看，够不够体统？"屏幕上的打赏金额正在疯狂跳动，最高的一笔来自用户"瑞士雪绒花"——陆子衿的私人账号。

　　极光在夜幕中流转时，陆子佩趴在兄长胸口数心跳。套房里的电子钟显示苏黎世时间凌晨三点，而上海正是艳阳高照。他的手机不断震动，微博提示数已经突破99万。

　　"后悔吗？"陆子佩的指尖描摹着兄长胸前的疤痕。

　　陆子衿翻身将他笼罩在阴影里，翡翠扳指在床头灯下泛着幽光："只后悔没早点这么做。"他的吻落在弟弟无名指根处，那里有圈淡淡的戒痕——十年前用草茎编的戒指留下的印记。

　　月光穿过纱帘，将两个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窗外最后一缕极光掠过，像少年时代那个未完成的约定，终于在今夜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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