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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无字情衷
子时·朱雀大街
江浸月的金错刀劈开第三支毒箭时,右臂玄铁护甲已裂开蛛网纹。血色浸透黑色官袍下摆,她望着巷口涌来的十二名死士,忽想起三年前凤御龙赐刀时的低语:"这柄金错刀,专斩见不得光的东西。"
"江相小心!"随行无颜卫的惊呼声中,淬毒弩箭穿透肩胛。江浸月踉跄撞在青石墙,左手死死按住袖中密报——那上面记载着前朝余孽与六部勾结的铁证。
凤御龙捏碎茶盏时,赤羽正捧着江浸月的官帽跪禀:"刺客用的箭簇...刻着慕容氏徽纹。"
"备马!"女帝扯断冕旒珠串,玄甲未披便冲入暴雨。朱雀门守军只见帝王单骑掠过长街,金错刀在雨幕中劈出森冷弧光。
当凤御龙踹开医馆木门时,江浸月正被三名太医围着施针。黑衣浸透血色,右手黑手套却仍紧扣刀柄。女帝突然挥退众人,染血的指尖抚过她惨白的唇:"朕不许你死...不管是江寒枝还是江浸月..."
昏迷第七日,江浸月在药香中听见破碎的呓语。凤御龙倚在榻边,手中握着褪色的治水舆图:"...那年你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硬拽着朕巡视三十里河堤..."
她忽然摸出个油纸包,里层霉变的桂花糖已化黏:"你女扮男装时总揣着这个哄朕..."
江浸月睫毛轻颤,恍惚回到永宁三年的雨夜。十六岁的江寒枝与十九岁的皇女挤在治水衙署的窄榻上,少女发间皂角香混着潮湿的墨味:"殿下再抢被子,臣只能去睡堤坝了。"
江浸月苏醒那日,正撞见凤御龙在屏风后更衣。玄色中衣滑落肩头,露出后背陈年箭疤——正是当年她以江寒枝身份挡的那箭。
"陛下..."
"叫朕的名字。"凤御龙突然逼近,龙涎香裹着药苦气,"就像当年在青州堤上。"
江浸月右手黑手套攥皱锦被,金错刀在枕下嗡鸣:"臣...不敢。"
女帝忽然扯落她束发玉簪,泼墨青丝扫过御案奏折:"你连死都不怕..."指尖抚上她颈间新疤,"却怕这个?"
三更梆子响时,江浸月在藏书阁暗格发现前朝密室。青铜门开启的瞬间,月光透过头顶琉璃瓦,照亮满室泛黄的治水札记——最醒目的那卷题着"青州治水录,江寒枝撰"。
"原来在这里。"凤御龙的声音惊落她手中书卷。女帝赤足踏着月光走来,中衣下隐约可见腰封金线:"当年你装男子时,可想过有朝一日..."
话音未落,江浸月突然扯落右手黑手套,金错刀抵住女帝心口:"陛下可知,臣每日戴着这手套..."
刀柄忽转,露出内侧刻的"御"字:"是怕藏不住妄念。"
密室石床铺着陈年治水图,江浸月颤抖着解开凤御龙腰封时,金线在月光下崩断如琴弦。女帝忽然咬住她耳垂:"你当年同榻而眠时,可曾..."
"夜夜数着殿下呼吸声到天明。"她扯落玄色龙纹中衣,唇舌碾过那些熟悉的旧疤。治水图的墨迹被汗水浸晕,与永宁三年的雨夜重叠。
五更鸡鸣穿透琉璃瓦时,江浸月正为昏睡的女帝系上黑手套。晨光映出石壁刻痕,竟是当年江寒枝留下的治水诗——"愿化长堤护九川"旁添了新刻的"甘为暗刃守卿侧"。
卯时天光染透密室,凤御龙将金错刀系回江浸月腰间:"从今往后,无颜卫再加三百暗哨。"
"陛下不怕史官..."
"史书由胜者写。"女帝突然咬破她指尖,在治水录末页按下血指印:"朕的功过里,必有江浸月三个字。"
藏书阁外忽传来祭无疆的禀报声。江浸月迅速戴回黑手套,金错刀入鞘的刹那,又是那位冷面丞相。唯有领口未掩住的咬痕,还烙着暗室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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