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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受到暴风雪影响,雪国列车比原计划多停足足两整天,直到天气转晴,道路疏通,节目组众人才重新踏上旅途。
在单间住了两夜,回到车厢内程殷倒有点不大习惯,按原计划这天中午时分他们会穿过雪国列车独有的观光路线,届时将有漂亮的自然景观在铁轨两旁等待着他们。
他靠在枕头里,手边搁着ipad,前几天那个故事背景在两天的大雪中又被推翻,程殷思来想去觉得中式元素融合得不好,要重新再从民俗中找一些灵感出来。
电子书翻过一页,微信弹出消息来。
宋郁之:我前几天好忙!突然有个研讨会要参加,我熬夜整理资料,差点累瘫。
程殷切出阅读软件,回复:辛苦。
宋郁之:对了,你这次拍摄在哪结束来着?
程殷:哈尔滨。
雪国列车一路前往内蒙古,再折返回哈尔滨,旅途才算是结束,他与现场导演问过安排,回到哈尔滨后的拍摄结束,嘉宾们就可以自由行动。
宋郁之:没几天了是不是,我过几天要休假回渠州信仰充值,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中医最近在那边的药房看诊,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回去?
渠州是程殷和宋郁之的老家,也是外婆家住的地方,以往每年寒暑假他都要回去,这些年在国外,只逢年过节与外婆视频通话,老人家明显失落许多。
程野略作思考:哈尔滨和申港市没法一道吧?
难得回国一趟,他正好也有要去看外婆的打算。
宋郁之:巧不巧,我这研讨会正好在哈尔滨,四天后结束,我在那等你。
发完消息他还发过来一张照片,是站在圣索菲亚教堂前,他穿着件大衣裹着羊绒围巾,鼻尖与脸颊冻得通红。
程殷:好。
聊完他关掉微信,继续看电子书,旁边戚钊拨起琴弦来。
曲子断断续续,听得出还在反复修改,有时候一段要弹上好几遍,每一遍都比上一次的改些细节。
程殷就当是西餐厅里的伴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电子书翻去几页,把灵感都写在ipad里。
笔记写了数页,坚持几天的Pencil电量告急,程殷用的ipad还是老款,不能磁吸充电,得把笔屁股怼进充电口里。
充电期间他暂时停笔,觉得从书中看来的民俗还不够真切,转而在微信上询问几位从事创作的朋友,有没有什么地方推荐,他想去身临其境地感受一番。
出国好久,少年时积累的那点民间风光都在成名作里用尽了,刚好借此回国的机会再多涨些见识。
要是能再去旁听几节中文系的民俗课就更好了。
专注读书与思考的精神放松下来,音乐就过了脑子,程殷听了一会儿,曲子已经愈发流畅,大致成形。
戚钊把吉他放在一旁,问:“有没有什么听后感,程殷老师?”
程殷道:“像首情歌,不太激烈。”
梦蝴蝶的风格基调吸收了国外乐队的狂躁劲,再加上戚钊本人的爱好,在没有了程殷作词之后,总体便向着嚣张狂妄奔放嗨穿天灵盖的方向发展,一场演唱会下来戚钊的嗓子总是哑的。
情歌这种曲子,可以算是梦蝴蝶的文艺复兴了,上一首还是《醉梦蝴蝶》。
“那天泡温泉时候想到的,”戚钊说,“偶尔来首情歌他们也挺喜欢听。”
他们当然指的粉丝。
说到温泉,程殷看向自己的手腕,药还在喷,护腕也没摘,但肿痛已经减轻好多,生活基本无大碍。
戚钊注意到他的视线:“那药好用吧?”
程殷点头,给予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看看你,这一路上让我操多少心,”戚钊对他的点头并不满意,还想要更多,“又是滑进浴缸又是发烧又是扭了手,不得好好报答我一下?”
程殷沉吟片刻:“酸菜火锅不够?”
“那哪能够呢,只能算我们俩重修旧好的第一顿饭,”戚钊把吉他装进琴盒里,“我捞你可是救命的恩情。”
程殷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一丝邀功的意味,他又仔细想了想:“等回申港市,你有什么安排?”
戚钊拉起拉链,吉他的最后一点也隐入琴盒中,他拿起手机翻了翻与金薇的对话:“那可多了,回去有个访谈节目,乐队还有一期综艺要录,然后还要参加一个电影的首映式,还有个电影节……”
他列了一大堆,程殷忍不住怀疑:“你这都排到明年去了吧?”
眼下离公历新年只剩下一个半月,要把戚钊说的这些都塞下,时间还挺紧的。
戚钊:“大明星,都这么忙,这才哪到哪,最忙的时候我一天跑了四个城市。”
充电差不多,程殷把笔拔下来继续写字,说:“大忙人,那看来你没有时间给我报答了。”
戚钊挑眉:“你就不问问我能不能给你留一天时间?”
他前头铺垫了那么多,就在这等着呢。
“不能啊,我也好忙的,明年不出新书会过气的,也有好多活动要参加呢。”程殷故意学他,手上翻过新的一页电子书,灵感上来,捧着ipad勾勾画画。
戚钊顿感失望:“你怎么这样啊?”
程殷停笔抬头,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正盛,落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照得瞳仁温柔和煦。他嗓音发软,道:“我哪样了?”
戚钊靠在床头撇嘴:“十年没见了。”
“这不见着了,还一屋睡着呢,穿衣服没穿衣服都给你看光了。”
“又不是我主动要看的。”
“那你看没看吧?”
戚钊看了,还看得挺大饱眼福的,他自认把人瞧了个精光这事是有点理亏,便主动换个话题进攻:“那你跟我回家去,你可答应我了。”
程殷想起前几日夜里他应下的话,那会儿戚钊哭哭啼啼,就差要拿他的衣服擦鼻涕,他被酒精泡得上头,微醉,便接着话茬答应下来哄他。
没想到这人记着呢。
自己说出的话,自己就得承担后果,程殷:“行。”
戚钊精神起来:“那节目拍完就回去?”
“不行,约了人了,”程殷道,“我还要回一趟渠州,得等我回来。”
戚钊肉眼可见地蔫吧下去:“约了谁?”
程殷:“宋郁之。”
戚钊心中警铃大作:“!”
他发觉宋郁之现在在程殷心里的地位似乎很高,出门拍节目要打视频,拍完节目还要一起回老家,势头已经隐隐追上高中那会的自己了。
自己还巴巴惦记着程殷答应的话呢,哪想到人转头就跟别人都约好了。
他在心里嘁一声,酸死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可能要在外婆家多待几天,”程殷道,“不是还要拍第二期么,去雨川之前我就回来。”
“行。”戚钊说。
话题聊完,程殷低头去继续看书,没翻几页,现场导演来叫人,观光路线马上要到了,嘉宾去固定车厢集合,还要先练一下一会拍摄的镜头。
程殷虽然名气不输戚钊,但在这个节目里仍算是素人,给到他宣传用的镜头很少,这种重担更多交给了口条熟练的林生与戚钊,孟雪焦时娜与马彦合在一起能混到几十秒的镜头。
而程殷不用背什么台词,只负责为剧组带来一些额外的热度和站在一边当吸睛的花瓶就足够了。
戚钊和林生都是经历过更大场面的,发挥正常,孟雪也是稳定那类的,反倒是焦时娜与马彦紧张舌头打架,事先练的挺好,实际上拍了好几条才过。
这条路要走很长,摄像机位撤走时,观光路线才进行了十分之一,列车在被雪埋住的森林中行进,路过一片茂密丛生的参天大树,有两只蓝背喜鹊闯进众人的视线。
接着又有第三只,第四只,程殷目不转睛看过去,一共看见七只喜鹊,从容地振翅飞过,在树干中穿行,随着列车的前进渐渐消失于视野中。
一些关于喜鹊的老旧的说法浮上心头,他内心泛起一些欣喜的涟漪。
“阿殷,”戚钊站在他身后,低头附在他耳朵边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学校操场后边也有一群喜鹊?”
程殷:“开学典礼时候校长还说过,学校定在那就是冲着那群喜鹊,喜鹊报喜,祝学子们学业有成。”
肩膀一沉,戚钊把下巴搁上来:“十二月初的校庆,你去吗?”
程殷指尖碾着毛衣下摆,在马海毛上拧出一小撮来,闻言动作一顿:“还没想好,怎么了?”
今年是整周年大庆,据说请了好几届的学生,还有优秀毕业生讲话文艺汇演以及晚宴等等安排,场合隆重,声势浩大。程殷向来对这种乌泱泱的社交场合不大感兴趣,听说之后就没做去的打算。
“学校今年不是弄了个时光信箱吗?”戚钊说,“我给你写了信,你要是去的话可以取出来,你要是不去的话,那只能等过后被保洁阿姨当做垃圾收走咯。”
“我考虑一下。”
“而且校庆还有梦蝴蝶的表演呢,我开场,两首歌,错过可就真错过了。”
“知道了。”
“还有……”
程殷抬手拨开戚钊的下巴:“差不多得了,你好重啊!”
他本来就瘦,没劲,戚钊又高,担得好累。
程殷在心里腹诽戚钊好没有风度,戚钊在心里暗道差点咬了舌头,那么好的氛围,程殷好会搞破坏!
俩人前后挨着,彼此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只是都一齐往窗外望,待开过三分之一的路程都被雪地晃得眼前发花,险些要得了雪盲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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