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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桓一脚跨进崔泓远所在的院子,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进了屋内,就见崔泓远背靠着软枕躺在床上,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
这些日子,崔泓远一直被好药养着,但伤势过重,依旧不能离床。
崔泓远见恩人来了,忙挪动身子,拱手致谢。
两人简单寒暄二句,之后屋内静默下来。
很快,崔泓远打破了沉默,他实在挂念家中,忍不住请萧璟桓探听。
萧璟桓闻言,深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眼中似有未述之言。
“怎么?”崔泓远双手握紧,有不祥的预感。
“慈父母……已先逝!”
崔泓远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似不可置信,眼泪瞬间流出,他一口将拳头咬住,发不出声。肺中的空气仿佛被抽干,无法呼吸。
直到好一阵,才响起呜咽之声。
萧璟桓静静地望着他,倒是羡慕他能流眼泪,至少他有彼此在乎的人。
他都不知,有谁的离逝会让他留泪,又有谁会为他留泪。
萧璟桓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听他哭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泓远沙哑的声音响起:“多谢恩公告知!”
萧璟醒看他灰败的脸色,道:“你想报仇吗?”
崔泓远咧了咧嘴:“我舅舅,罪有应得,我家受他庇护良多,我能怪谁?”
萧璟桓道:“常泰正在春雨楼,花天酒地,你打算怎么办?”
崔泓远听到那个名字,手猛地拽紧。
“我来是想问你,常泰,需要我留给你吗?”
崔泓远嘴唇动了动,眼睛低垂着,没说话。
萧璟桓见状,并不怎么劝说,站起身,道:“我已派人收殓了他们的尸骨!你好好养伤吧!”
说完,便似要离去。
崔泓远却是猛的抬头,挣扎着摔下了床。
萧璟桓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崔泓远“砰”的磕起头来!
“一谢恩公,让我免受凌辱!”
“砰”的又一声响起!
“二谢恩公,救命之恩!”
再磕
“再谢恩公,让我爹娘入土为安!”
再磕
“恩公,请将常泰留给我!”
“若有驱使,赴汤蹈火!”
~~~~
青白的曙光吻上高高的屋檐
屋檐长廊下,侍女们笔直站着,屋内,二公主坐在梳妆台前,一遍遍的看着那些契约,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过了好一阵,她才唤人上前帮她换上繁复的公主正装。
今天该是让她们瞧瞧公主威仪的时候了。
辰时,二公主准备妥当,领着雨双气势汹汹的往镜明司而去。
她这边刚出府不久,就有人骑快马往长公府而去。
长公主府
正在修剪花枝的平昭公主听着下人禀告的消息,咔嚓一声,一朵娇艳的金菊就被剪掉在地!
她实没想到,老二真的敢去碰镜明司的虎须,真当镜明司是纸糊的不成?!
“陆湛人在哪儿?”平昭公主问。
“陆大人尚未回京。”
原来如此!平昭公主在院中走来走去,陆湛不在,又有那些银钱勾着,难怪把老二的魂都勾没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她垂眸深思,此事父皇必会过问,老二和老三是会受些责罚。
可那责罚也一定不痛不痒。
毕竟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商人,无关朝局。对比她们将来的钱财收益,那可划算多了!
平昭公主盘算完利弊,决定也要掺上一脚。
她得抓紧时间!现在陆湛不在,是个好机会,若等他回来,可就没法子提人出来了。
她心里有了决断,便叫人去将四公主接来同她汇合。
毕竟法不责众,怎能让老四身居其外!
再说这样做更能体现她的仁厚!如此赚钱的事,她都没忘了拉上自己的妹妹! 可比老二和老三那两个吃独食的好多了,这才是长姐风范!
~~~
二公主一行到了镜明司,也不来那些虚伪客套,直接往牢房里钻。
她捂着鼻子进了牢房,让人带她去见因赈灾被抓的商人。
司卫想着这人并不是重要的犯人,便领她前去。
二公主皱眉看着面前这堆面容憔悴,衣衫脏破之人,不耐烦地对着雨双道:“你快些念名字。”
牢中众人前些日子见过三公主将人带出去,此时又惊见另一位公主,有些疑虑又有些小期盼。
雨双忙上前,打开单子,道:“我念着名字的,都站左边来。田隆扬,周致顺……”
二公主见没人动弹,不悦道:“怎么,人都死了?”
被点名的人虽疑惑,但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是躲不过的,便附和道:“是草民!”
“那左边站着去,到时跟我走!”二公主一锤定音。
几人脸上露出如置梦中的神色,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才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居然能离开这牢笼了?!
他们忙连滚带爬地跑向左边,眼神渴盼的看着二公主。
司卫却是为难,他可没接到谕旨,让他放人啊!这可怎么办?
这时,郑寺匆忙赶来。
前些日子,倪贰被害,司主升了他的职,并让他负责捉拿凶手。他虽没证据,但心中隐隐有些猜测。现在又见一位公主来了,更是头大。
现今 ,司卫的头目都被陆大人派了别的差事,只留下他主事。
他心中有不好预感,但也得顶上:“公主,你不能带他走。”
二公主眉毛一竖,道:“怎么,老三可以带人走,我就不行?你好大的胆子。”
郑寺一愣,他可不敢担那挑拨皇家骨肉的名声。
他更恭谨了,道:“那是司主大人查明他是冤枉的,才让他走的。”
“那他们也是冤枉的!”二公主指着左边商人道。
“可……”
二公主瞪眼:“怎么,他陆湛能证明人冤枉,本公主就不行?”
郑寺被问得哑口无言,二公主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他正想让人硬拦时,却听外面通传声,长公主和四公主到了!
这……郑寺突然想起司主离开京城时那一番别有深意的谈话,再见眼前情形。原来司主早有预料,那他顺水推舟吧!
众人也惊讶,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多贵人都跑到这肮脏的地方来。
更有那没被点到名字的,心中隐隐期盼,两位公主跟二公主来的目的一样?
那他们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三位公主!
二公主看着款款而至,冷笑道:“姐姐来这做什么?”
“妹妹来这做什么,我就是来做什么的!”平昭公主笑得端方大气。
二公主看了一眼缩在旁边想当隐形人的四妹妹乐康,再定眼瞧了长公主一眼。
可惜你来晚了,只能捡我不要的!
她高傲地抬头道:“那姐姐慢慢找自己的奴才,妹妹就先告辞了!”说着,敷衍的行了个礼,大踏步地走了!
~~~
三公主府里
秦梓舒坐在书桌后,静候着。
辰时三刻
“公主,二公主动身了”
一个时辰后
“公主,长公主动身了”
半个时辰后
“公主,二公主进了镜明司了”
一盏茶后
“公主,长公主和四公主在静居街相遇了”
静居街是往镜明司必经之地,秦梓舒与绿柳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梓舒脸上笑容还未绽放,又一人进来禀告:
“公主,陆大人进城了。”
“什么?”秦梓舒豁得站了起来。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大姊她们还在路上,到了镜明司要把人领出来,也要时间的。
陆湛骑骑马脚程快,大姊她们很可能被堵在镜明司的。
这一次人若不弄出来,以后定没机会了!
不行,得拦住他,不然前功尽弃。
“绿柳,咱们走!”
~~~
镜明司三位公主相遇的时候,秦梓舒也与陆湛在大街上相遇了。此时,两人离镜明司也只隔两条街了。
秦梓舒横着马车放在必经之路上,笑吟吟的掀开车帘,道:
“陆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陆湛在马上拱手:“见过三公主。”
“哟,看你风尘仆仆,陆大人忙什么去了?”
“办公事!”陆湛面无表情。
秦梓舒笑:“是去运我的银子去了吧!”
“幸不辱命,是您家族的银子。”
秦梓舒一噎。
陆湛看了眼横着的马车,道:“公主,微臣公务在身,就此告辞!”
“等等……”哪能那么轻易就让你走。
“公主还有何事?”
秦梓舒歪了歪头,道:“你在镜明司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给我说说各地风情吧!”
“公主,你确定您要听?在此时,在此地,由我给您讲?”
“有何不可!”
陆湛冷峻地双眼扫过三公主红润白净的脸庞,声音低沉:“既然公主有如此兴致,我就给公主说几个。一天傍晚,我和一个眼角长着大痣的下属入住了一座荒庙。子时时分,隐约听见飘呼的声音,似在说‘相公,你来接我啦’。我和下属皆被这声响惊醒。我二人一前一后的查看,可等我查看回来,我那下属不见了。”
他盯着秦梓舒,满意地看着她如他所料地脸色发白。他继续道:
“您猜怎么着?我到那附近村子里打听,原来,那荒庙里曾吊死过一个妇人,她相公就眼角有痣。之后,我在那找了几天,什么也没找着。您说,我那下属去哪儿了?”
秦梓舒吓得牙齿打颤:“也许,是他逃了,也说不一定。”
“也许吧!公主,我再跟你讲一个吧!”
秦梓舒湿漉漉地眼睛盯着他,他是故意的!
陆湛微微一顿,眼神闪了闪,声音清冷的开口了:“话说……”
秦梓舒真想捂住耳朵。
可是她不能,她得拖住他,不能功亏一篑!
陆湛看着她吓得全身像溪中水草颤抖个不停,想到他之前收到的消息。
公主,想阻镜明司,不是那么轻松的!
你这么怕鬼,你救回府上的萧璟桓是人是鬼,你可分清了吗?
那可是转眼间就灭了倪贰满门的人啊!
直到陆湛讲完第三个鬼故事。街道前方楼上,才有一人用红丝绦使劲挥舞。
秦梓舒远远看见,事成了!
她赶紧送走陆湛。
等他离开后,秦梓舒一下子瘫软在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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