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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清道夫”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刮擦声在管道中回荡,如同死神的倒计时,紧咬着逃亡的三人的背影。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压迫感,仿佛无论他们跑得多快,都无法摆脱这冰冷的追猎。
苏洛一马当先,凭借着她强化过的动态视力和对地形的熟悉,在错综复杂的管道网络中指引着方向。影刃如同真正的影子,时而出现在队伍侧翼警戒,时而又消失在黑暗中,利用他诡异的速度和潜行能力,短暂地干扰“清道夫”的追击路线,为队伍争取宝贵的喘息之机。
虞夕咬紧牙关,将苏洛这些天训练的内容发挥到极致。她的脚步轻盈迅捷,感官提升到极限,努力分辨着前方每一个可能的安全岔路,同时还要竖起耳朵警惕身后的动静。那条尾巴此刻成了绝佳的平衡器,在她高速急转和越过障碍时提供了意想不到的稳定。
然而,“清道夫”的难缠远超想象。它不仅力量巨大、防御惊人,似乎还搭载了某种先进的热源或生命体征追踪系统。即使影刃多次利用环境制造假象和障碍,它总能很快重新锁定他们的位置,并且速度在不断加快!
“这样下去不行!”阿镜在通讯器里低吼,她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这东西根本甩不掉!它的体力是无限的嗎?”
“是能量核心驱动!”苏洛一边狂奔一边回答,语气凝重,“必须找到它的弱点,或者彻底摆脱它的锁定!”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宽阔的、连接着数条不同口径管道的枢纽空间。几条粗大的生锈水管从穹顶垂下,地面上积着及踝深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水。
“走左边第二条,那条管道狭窄,它不一定进得来!”苏洛迅速判断。
三人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条直径约一米五左右的管道入口。
然而,就在虞夕最后一个即将钻入管道口的瞬间,异变陡生!
“清道夫”那庞大的身影猛地出现在枢纽空间入口,它头部那布满传感器的半球体急速旋转,锁定虞夕的背影!一条装备着旋转钻头的机械臂如同出膛的炮弹般猛地射出,并非直接撞击,而是在接近虞夕时,钻头前端猛地喷射出一股墨绿色的、散发着刺鼻腥味的粘稠液体!
虞夕虽然凭借着猫科的危险直觉在最后一刻试图侧身闪避,但左肩胛骨位置还是被那墨绿色的液体溅射到!
“嗤——!”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响起,伴随着一股钻心的剧痛!虞夕特制的运动服面料如同被强酸泼中,瞬间被蚀穿,下方的皮肤传来火烧火燎的灼痛感,并且那痛楚还在迅速向周围蔓延,带着一种诡异的麻痹感!
“呃啊!”虞夕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污水中。
“虞夕!”苏洛惊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影刃反应极快,几乎在液体喷射的同时,一枚金属飞刃精准地打在了“清道夫”那条机械臂的关节连接处,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虽然没能切断,但也让它动作一滞。
苏洛折返回来,一把拉住虞夕完好的右臂,用力将她拖进了狭窄的管道。阿镜则怒吼一声,双臂交叉护在身前,鳞片瞬间泛起金属般的光泽,硬生生挡在管道入口,准备承受“清道夫”可能的冲击。
幸运的是,正如苏洛所料,这条管道对于“清道夫”庞大的身躯来说过于狭窄,它那扭曲的金属躯体卡在入口处,发出愤怒的咆哮和钻头空转的轰鸣,一时无法进入。
“快走!它可能还有其他手段!”苏洛顾不上多问,拉着虞夕继续在管道内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阿镜和影刃也迅速跟上。
虞夕强忍着肩胛处传来的、如同被无数烧红针尖穿刺般的剧痛和越来越强的麻痹感,拼命跟上队伍。她能感觉到那墨绿色的液体仿佛有生命般,正在透过伤口向她的体内渗透,所过之处,不仅带来疼痛,更在疯狂地扰乱她刚刚稳定下来的变异感官。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耳朵里充斥着混乱的嗡鸣和扭曲的嘶吼,甚至连嗅觉都变得怪异,仿佛能“闻”到自身组织被破坏的焦糊味。
“毒……毒素……”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因为痛苦而颤抖。
“坚持住!回到据点林玥可能有办法!”苏洛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声音里带着的急促。
不知在黑暗和痛苦中挣扎前行了多久,就在虞夕的意识即将被剧痛和感官混乱彻底淹没时,前方终于出现了熟悉的、据点防爆门轮廓的影子。留守的荆早已接到通讯,打开了门。
三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据点。
“林玥!快!”苏洛立刻喊道。
林玥和其他人立刻围了上来。看到虞夕肩胛处那触目惊心的、还在被缓慢腐蚀的伤口和蔓延开的墨绿色毒素,以及她惨白的脸色和涣散的眼神,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把她放平!”林玥快速指挥着,拿出她的医疗箱和各种检测仪器。
虞夕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铺着干净布料的简易床上。剧痛和毒素的侵蚀让她浑身冷汗淋漓,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徘徊,那些混乱的感官信息如同暴风雨般冲击着她的大脑。
恍惚中,她感觉到林玥用特制的工具小心地刮除她伤口表面残留的毒液,冰冷的器械触碰到被腐蚀的皮肉,带来一阵阵剧烈的抽搐。消毒酒精带来的刺痛反而让她清醒了一瞬。
“毒素成分未知!具有很强的神经毒性和腐蚀性,而且……似乎在干扰她的生命体征和能量场!”林玥看着便携检测仪上跳动的、杂乱无章的数据,语气焦急,“常规解毒剂可能无效!”
“那怎么办?”苏洛的声音紧绷,她的手还紧紧握着虞夕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似乎想借此传递一些力量。
韩朔脸色铁青:“必须想办法遏制毒素蔓延!”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虞夕体内那原本因为毒素入侵而变得混乱不堪的变异能量,似乎被逼到了绝境,开始产生一种激烈的、本能的反抗!
一股灼热的气流,仿佛从她骨髓深处被点燃,猛地从她的小腹处升腾而起,如同爆发的火山熔岩,蛮横地冲向四肢百骸,尤其是肩胛处的伤口!
“呃——!”虞夕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痛苦却又夹杂着一丝奇异解脱感的呻吟。她的身体剧烈地弓起,皮肤表面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头顶的猫耳和身后的尾巴上的毛发根根倒竖!
在她的感知中,世界变成了一片纯粹的能量流。那墨绿色的毒素如同阴冷的毒蛇,在她体内肆虐;而她自身那被激发的、带着灼热气息的变异能量,则如同愤怒的火焰,与毒素激烈地冲撞、纠缠、互相湮灭!
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远超之前,仿佛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神经都在被撕裂和重塑。但在那极致的痛苦深处,某种一直被压抑着的东西,似乎正在破壳而出。
她的视觉在扭曲的光影中,偶尔能捕捉到周围人身上散发出的、不同颜色的、微弱的光晕——苏洛是冷静的蓝色,韩朔是沉稳的土黄,林玥是活跃的绿色……那是生命能量场?
她的听觉在尖锐的鸣响中,隐约能“听”到林玥手中检测仪器内部电流的微弱流动声,甚至能模糊感知到据点外远处、地下更深层传来的、某种庞大生物的缓慢心跳?
她的嗅觉更是捕捉到了无数此前无法分辨的微观气息——空气中漂浮的微生物,每个人身上独特的荷尔蒙信息素,甚至能“闻”到那墨绿色毒素中蕴含的、某种人工合成的、令人作呕的基底成分……
这种超越极限的感官爆炸,几乎要将她逼疯。
然而,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被这庞大的信息流撑爆、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那股灼热的、属于她自身的变异能量,终于在与毒素的拉锯战中,占据了上风!
墨绿色的毒素如同遇到克星般,被迅速地逼退、分解、净化!肩胛处的腐蚀停止了,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麻痒和新生般的灼热。
虞夕猛地睁开了眼睛。
瞳孔不再是之前那带着一丝金色的竖瞳,而是在一瞬间,仿佛有熔金在其中流淌,散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野性而威严的光芒!虽然这异象只是一闪而逝,迅速恢复成了深邃的、带着清晰竖瞳的眼眸,但那一刹那的气势,让围在她身边的所有人,包括苏洛和韩朔,都感到心头一悸!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被汗水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肩胛处的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已经停止了流血和腐蚀,边缘开始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快速愈合的粉红色。那折磨人的麻痹感和感官混乱也如同退潮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
世界在她感知中,仿佛被拂去了一层薄纱,变得更加鲜明,更加层次分明。她能更轻松地控制那些汹涌的感官信息,甚至能主动调节“接收”的强度。那条尾巴和猫耳也仿佛真正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意念一动,便能如臂使指。
她……好像不一样了。
“你……感觉怎么样?”苏洛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探究。
虞夕缓缓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但充满力量的肩膀,感受着体内那如同溪流般温顺流淌、却又蕴含着惊人潜力的能量。她抬起头,看向苏洛,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带着疲惫,却又无比清晰的弧度:
“我好像……因祸得福了。”
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里面蕴含的冷静和力量,让所有人都明白——眼前的虞夕,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保护的“新生儿”了。在死亡的边缘,她完成了一次凶险而关键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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