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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睡(上)
晨光一点点透过窗帘的缝隙,驱散了房间内大部分的昏暗。
顾笙维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背脊挺得笔直,只有眼底淡淡的青黑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泄露了他一夜未眠的事实。
床上的麦凌舟似乎安稳了许多,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脸颊上那不正常的潮红也褪去了一些。
体温摸着虽然仍比正常偏高,但已不像昨夜那般滚烫骇人。
顾笙稍稍松了口气,至少高烧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然而,他的目光却无法从麦凌舟身上移开,更准确地说,是无法从被子下那隐藏着诡异变化的区域移开。
那道鲜艳的红痕,那片不自然的平滑……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提醒着他事情远未结束。
就在顾笙凝神思索之际,麦凌舟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是迷茫和涣散的,适应了光线后,焦距才逐渐对准了守在床边的顾笙。
“笙……哥?”麦凌舟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刚醒的懵懂和虚弱,“你……回来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下身的异样感。
那道红痕传来的清晰而持续的胀痛和灼热,让麦凌舟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动作僵在半途,脸色也白了几分。
“别动。”顾笙立刻起身,扶住他的肩膀,让他慢慢躺回去。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笙的目光紧紧锁住小舟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麦凌舟眨了眨眼,昏沉的大脑渐渐清晰,昨日的记忆连同身体清晰的痛楚一同回笼。
他看着顾笙布满血丝却写满担忧的眼睛,心里一酸,委屈和后怕涌了上来。
张了张嘴,麦凌舟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最终只是瘪了瘪嘴,带着哭腔含糊道:“……浑身没力气……好疼,好胀……”
见状,顾笙更揪心了。
他站起来直接坐到床边,目光平静却不容回避地看着麦凌舟,语气尽量放得平缓:“小舟,告诉我,你身上……那道红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笙的话问得直接,麦凌舟的脸瞬间爆红,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
他下意识地想拉高被子把自己完全盖住,却被对方轻轻按住了手腕。
“别怕,”顾笙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一个人扛着,我更担心。”
这句“我更担心”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撬动了麦凌舟紧闭的心扉。
他看着顾笙眼中毫不作伪的焦灼和关切,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麦凌舟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从周三晚上发现红痕开始,到周四毛发异常脱落,再到昨天周五疼得无法走路,甚至在浴室里摔了一跤。
以及……那种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的鼓胀灼烧感,全都说了出来。
说到自己毛毛一夜之间脱离干净,变成“后天青龙”时,麦凌舟更是羞愤欲死,声音细若蚊蚋。
顾笙静静地听着,面色沉静,但搁在膝盖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
麦凌舟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都指向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超乎常理的情况。
这绝不是普通的外伤或皮肤病。
“所以……你之前去看校医,他也没看出问题?”顾笙确认道。
麦凌舟摇摇头,一脸的委屈巴巴:“他就说我多睡觉……可我现在睡觉也疼……”
顾笙沉吟片刻。
既然校医没发现问题,意味着简单的常规医疗手段可能无效,甚至可能根本无法诊断。
贸然去医院体检的话,风险又太大。
他看着麦凌舟痛苦又害怕的样子,做出了决定。
“这个周末,我们先私下观察两天。”顾笙沉声道,“可以暂时不去医院,但你必须要告诉我任何细微的变化,不许再瞒着。”
麦凌舟连忙点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有笙哥在,他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
顾笙起身,去厨房把晾到温热的菜肉粥,端到床边,递给给小舟。
见他手软端不稳,便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麦凌舟没什么胃口,但在顾笙坚持的目光下,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吃完东西,他的精神似乎好了一点,但下身的痛楚依旧明显,虽然不再疼到直冒冷汗,但隐隐灼灼的肿胀感,仍旧让人很是难受。
于是,麦凌舟只能继续维持着躺姿,尽量减少移动。
顾笙收拾了碗筷,回到房间,看着小舟因为不适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他走到床边,低声道:“小舟,让我看看……那道红痕。”
麦凌舟的身体瞬间僵硬,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潮再次涌了上来。
他……他要给笙哥看那里?这……这太、太超过了吧!
“听话,我只是查看一下情况。”顾笙的语气依旧平静,尽管他自己的心跳早已失序,“我需要知道它现在的状态,才能判断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的理由无懈可击。
麦凌舟咬着下唇,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对疼痛的恐惧和对顾笙的信任占据了上风。
带着巨大的羞耻感,他极其缓慢地微微分开了双腿,将被子掀开了一角。
那片白皙光洁的肌肤和那道刺目的赤红,再次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顾笙的视线中。
顾笙的呼吸一窒,眼神都有些变了。
比起昨夜灯光下的画面,此刻在清晰的白日天光中,那景象带来的冲击力更为强烈。
那片肌肤光滑得不可思议,仿佛最上等的羊脂玉,而那道红痕,颜色比记忆中更加鲜艳,边缘似乎……更加清晰了?
凑近观察的顾笙,甚至能隐约看到皮下的毛细血管在微微搏动,那鼓胀的感觉也肉眼可见地明显了一些。
他强迫自己冷静观察,摒除所有杂念。
为了看得更清楚,顾笙干脆直接上床,左手压制着小舟因为害羞而老不自觉夹着的双腿,右手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指尖直接贴在了红痕的上方,感受着那里散发出的异常热度。
然后,他又用指腹轻轻触碰摩挲了一下红痕自身,以及周遭的皮肤。
麦凌舟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
“疼?”顾笙立刻缩回手,紧张地问。
“不、不是疼。”麦凌舟声音发抖,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是、是感觉很奇怪啦……”
那种被触碰时产生的混合着胀痛和难以言喻的麻痒感,让他无所适从。
顾笙的心跳再次失控地鼓噪起来。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欲/念,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破溃、流脓或者其他感染的迹象。
这更像是一种……内在的变化。
“目前看,红痕边沿没有感染。”顾笙尽量用平稳的语调陈述。
他替麦凌舟盖好被子,隔绝了那令人心绪不宁的美景,“但它内部好像在……变化。我们必须密切注意。”
接下来的整个周末,顾笙几乎寸步不离。
周六晚上。
麦凌舟的体温虽然已经回复正常,但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
身体时不时会因为不适而微微扭动,双手也常常无意识地想要往身下探去,似乎想去抓挠那令人难受的源头。
半夜里,几乎隔半小时就过来一趟查看的顾笙看在眼里,很是忧心。
要知道,小舟的那片区域的皮肤本来就异常的娇嫩脆弱,如果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用力抓挠,很可能会抓破那层薄薄的皮肤,导致红痕破裂,或是破损。
谁也无法预料,那下面究竟是什么,一旦破损,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
感染?出血?甚至更糟的未知的变化?
绝不能冒这个险。
当麦凌舟又一次在梦中发出含糊的痛吟,手快要碰到腿根时,顾笙眼疾手快地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将其挪开。
小舟在睡梦中不满地咕哝了一声,却没有醒来。
顾笙看着床上因为难受而显得格外脆弱的人,又看了看眼前一米五的床,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先去浴室快速冲了个澡,试图让冷水浇熄一些心头那些不合时宜的躁动。
然后,顾笙走到床边,轻声唤道:“小舟。”
也不知道唤了多少声,麦凌舟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顾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陈述一个医疗方案:“你晚上睡觉会不自觉地想抓那里,很危险。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好看着你不要乱挠。”
麦凌舟混沌的大脑反应了几秒,才理解好舍友话里的意思。
——蛤?笙哥要和我同睡一张床?!
——等等,我的爪子怎么就这么手贱啊!
这句话,瞬间把他残留的睡意炸得粉碎!
麦凌舟的脸“轰”地一下全红了,结结巴巴地拒绝:“不、不用!笙哥!我……我睡相不好!而且……我保证不抓!我、我把手捆起来!”
他慌乱地四处张望,似乎真想找根绳子。
顾笙看着他这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一种酸涩。
——小舟就这么不想我过来陪他睡吗?
他按住麦凌舟胡乱比划的手,一脸严肃:“别胡说。你现在的状况,不能有任何闪失。”
好舍友的理由如此充分,眼神如此坦荡而坚定,让麦凌舟所有拒绝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心跳如擂鼓,最终还是……可耻地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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