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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8 章
“你保的,是燕青的性命对吗?”
官鸢上前一步,追问道。
“师傅看到你应该很高兴,你比我要聪明。”
“官鸢。”
官鸢的答案并非空穴来风,严清泉做交易的人大概率与姜忆苦见到的同一个,姜忆苦的命是给他信的人报下的,那封信与严清泉不会有关联。
那么,除开姜忆苦,能让严清泉豁出命去做这种不靠谱的交易的,只会有两个。
燕秋来,燕青。
燕秋来的命八成没保下来,而燕青能在姜家一案之中全身而退,大抵是严清泉的功劳。
“你愿意交托性命的人不多,所以很好猜。”
严清泉轻笑了一声,抬头看向天光。
“是啊,不多。”
他就靠着那么点回忆,守着藏渊阁渡过最后的岁月。
那些破碎而冰凉的日子里,那些漫长痛苦的黑夜。
终成过往。
他快要走到路的尽头。
回首才发现,原来他曾经拥有过那么多那么多。
“你知道我跟那人交易的是什么吗?”
严清泉闭上眼,安静的享受着这冲破樊篱,走进扶正殿的阳光。
那样的温度,让他想起故人。
想起那段,小有遗憾的幸福时光。
官鸢猜到了大概,但他只是陪着他,安静的看着那光那烟雾中升腾,那些细碎的尘埃在光与回忆中再次拥有生命。
这样的时刻,人生不可多得。
“他先兑现了承诺,我交付了代价,最后才完成了诺言。”
严清泉看了看那封陈旧的文书,微不可闻的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将这份文书交与你,便是我应当兑现的承诺。”
“我所做的只是等待。”
“等待你的到来。”
这并不容易,虎视眈眈的众臣,吃人不吐骨头的帝王,只剩躯壳的藏渊阁,以及新生羽翼的他。
他从白天等到黑夜,从青丝等到白发。
无怨无悔。
他知道,她的到来,一定带来那场迟来的雪。
以及,晚到的正义。
“所以,你当年与他交易的其实是两样东西。”
“旧案昭雪,故人生还。”
严清泉微微笑着,并不回答。
他仿佛在她的身上看见自己故去的影子,那个一腔赤诚的少年人。
“是啊。”
“这是一个不公平的交易。”
他给的代价太轻又太重,数十年的光阴换一个答案。
一个无愧于心的答案。
“我帮不了你什么了。”
“向前走吧。”
“藏渊阁永远在你的身后。”
她会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在看人这一方面,严清泉从没走过眼。
官鸢起身,双手叠在眉心,双膝跪地,向严清泉行了跪师礼。
“藏渊阁弟子官鸢,定不负师傅重望。”
两道身影交叠,透过她,严清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藏渊阁弟子严清泉,拜见师傅。”
*
姜思和霁无两人抱着一个木箱子和一个木鱼回来时,霁尘看了一眼,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对于这些,他一概不关心。
霁尘只在意求道,顺便关照一下霁无。
“放那儿吧,师傅还没回来。”
姜思点点头,砰的一声将箱子放下。
“你不会轻一点啊!”
“我动作已经很轻了,我可是翻山越岭抬了一路。手都酸了。”
“很重的,我哥从来不让我搬这么重的东西。”
“好啦好啦,知道你有一个好哥哥。”
霁无嘟囔两句,小心翼翼放下那个木鱼,蹲下身摸了摸木鱼身。
“大师兄,你快来看。”
霁尘皱了皱眉,走了过来。
“今日经书可有温习。”
“有的,有的,你快来。”
“你看这是什么?”
霁无眼睛亮晶晶的,将那看着便有些年头的木鱼递到霁尘面前。
霁尘看了看,开口说道。
“没什么不同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木鱼罢了。”
“你再仔细看看呢?”霁无又将木鱼举高了些,凑到霁尘面前。
“木鱼,没了。”霁尘弯下身看了一眼,吐出一句。
姜思连忙凑了过来,开口问道。
“普通的木鱼?霁无说这是他师爷的呢!”
“嗯嗯。”
“你们去了后山佛洞?”霁尘微微皱眉,心情有些不悦。
按规矩,他们不该去那里。
霁尘刚要开口,被一道声音打断。
“霁尘,霁无。”
证缘法师推开佛门,走到众人面前。
“师傅。”
二人齐齐站定,面向证缘,姜思对这个老和尚也很尊敬,他学着二人的模样转向证缘。
“明日之后,普陀寺开佛门,入红尘。”
“结因果。”
*
官鸢赶回舟府的时候,舟渡,姜思,姜愿都在家中。
“辛苦了。”
舟渡递上一盆温水,又掏出一块的白手帕。
“擦擦吧,舒服些。”
官鸢点点头,不客气的收下。
舟渡看着她的动作,眉头舒展了些。
他贪图这样的温暖,所以想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官鸢将白帕递给舟渡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
舟渡有如触电一般,迅速将手抽回,连手帕都掉在了递上。
官鸢挑挑眉,笑着问道。
“你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嘛?”
“不好意思,之前没注意。”
“下次不会了。”
舟渡张了张嘴,还是将话咽下,不再反驳。
这样,也好。
二人简单交换了工作进度,探讨了下一步的行动,便各自分开了,官鸢实在需要休息,这些天她连轴转,一刻不停。
“请慢些。”
官鸢正踏出门槛,被舟渡出声喊住。
“这个,送你。”
官鸢回头一看,走近了些,瞧清舟渡手上的东西。
“手套?”
舟渡点点头,轻声说到。
“蝴蝶刃难免会摩伤手掌,带着这个多少会好些。”
“心真细,我都没注意到。”
“多谢啦。”
官鸢接过那双黑色的半掌手套,手套用料极好,做工很精细,手背上还绣了一只紫色的鸢。
“你喜欢就好。”
官鸢将半掌手套带好,大小也正合适,又抽出了腰后的蝴蝶鬼刃试了试手,也不影响使用。
的确很好,很合适。
“麻烦了,这也要你操心。”
舟渡摇摇头,她的事他从来不会觉得麻烦。
官鸢还想说些什么,舟渡出声打断。
“好了,鸢今日早些歇息吧。”
“这些天,受累了。”
舟渡似乎想要摸摸她的头,可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仿佛这样,他就能得到一切慰藉。
就这样看着她,他就已经求得圆满。
很突然,他想同她共度一个冬天。
在一切过往被雪淹没的冬天,他们并肩依偎着取暖。
不需要考虑一切,只要安静的看着雪的落下。
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春天的到来。
永远都活在希望里,活在春天到临之前。
*
姜愿熬了几个大夜,官鸢推门进时,姜愿虚虚抬起头,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抬起一只手,一个木制的小葫芦瓶,发出闷响。
“研…研究出来了。”
姜愿说完,一头栽倒过去,官鸢连忙走进一看,发现他竟然是睡着了。
官鸢无奈笑笑,给他盖上一条薄薄的毯子。
官鸢打开文书认真的研读起来,她虽然反复看了不下十遍,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燕秋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同人做交易,只为带出一本错误的文书呢?
差了点什么呢?
官鸢想着想着,实在太累,竟然也一头栽倒,睡了过去。
*
“醒醒,快醒醒。”
官鸢睡得迷迷瞪瞪感觉有人在推她,官鸢揉揉眼睛,侧头看了过去。
“姜愿…别闹。”
官鸢打开姜愿的手,姜愿的脸更黑了。
“你最好马上起来,不然我把这东西丢了都不给。”
姜愿说到做到,就把那木葫芦凑近油灯。
官鸢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亲爱的弟弟,我醒了。”
官鸢勾出一个标准的假笑,对着姜愿龇牙咧嘴。
“难看死了。”
“诶?你说这话我就不同意了。”
“从小到大,可没人说过你姐姐我难看的。”
姜愿白了一眼,抱着手看向官鸢。
“所以,你还看不看?”
姜愿威胁着又将木葫芦向着油灯凑近了一些。
官鸢双手一拍,面对着姜愿又是一个漂亮的假笑。
“听!怎么不听呢?我亲爱的弟弟说什么我都听。”
“狗腿子。”
姜愿明显被哄到了,面色缓和不少。
“我研究出来了,上次在万福镇景向阳给你的药物。”
“一摸一样,不会有差。”
“你试了吗?”
“当然。”姜愿指了指角落的一只白猫。
“我当时碰见它的时候,全身都是伤,骨头都断的差不多了。”
“喏。”姜愿又将那药往前推了推,微微有些得意的说到。
“你看,如今,它是不是活蹦乱跳的。”
“果子,过来。”被叫做果子的白猫轻轻瞄了一声,优雅的迈着小步子走了过来,舔了舔姜愿的手背。
官鸢尝试着要去摸,却被果子龇牙咧嘴的凶了。
“坏猫。”
官鸢轻轻拍了下桌角,佯装恐吓。
果子瞟了一眼,摇着尾巴蹭了蹭姜愿,窝在姜愿脚边。
“果子不亲人,我救了他,他才对我有好脸色。”
官鸢笑着看了眼猫,转过头,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你的药给人试过吗?”
姜愿点点头,并不答话。
“用在你自己身上?”
官鸢勾起唇角,笑了笑。
“所以,上次舟渡的毒才能解的那么快。”
“那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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