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差生

　　吴老板带两人来到一堆英语资料面前，指指一旁的一小摞：“这里面应该有，你们可以找找看。”

　　西夏拿起一小摞翻动，很快就找出，她看到刘老师给她的那本，数量最多，看来是历届比较热门的辅导书。

　　西夏翻动周边其他科目，真发现不少网店里面卖的书，有些还很新，没写过几页，西夏举起一本问道：“老板，这些都怎么卖啊？”

　　吴老板在忙着数货，背着身大声道：“书价的三折。”

　　“这么便宜啊！”西夏喜上眉梢，算一算能省不少钱，买旧书果然划算。转身找果果，看到杂志架边专心致志的果果。

　　西夏悄悄走过去定睛一看，惊呼道：“这个妆好夸张啊。”

　　紫色的眼影，大红色的唇彩，图片里的人就是个妖怪，这么宣传，化妆品怎么能卖出去。

　　果果指指广告中的模特：“这种舞台妆就是越夸张才好看，色彩融合，撞击，显示出独特的美。”

　　彩图中的模特如果果所说张扬明艳，绚丽多姿。西夏：“果果，你为什么喜欢杂志啊。”

　　这种杂志又贵又重，网上那么多美妆教程，还有视频。在学校玩手机不方便，现在没必要还看吧。

　　果果灵巧的双手翻动书页：“自媒体是大众的娱乐，时尚杂志是专业盛宴。要看前沿时尚，还得靠这些，这些杂志虽然也有电子版，但是纸摸着有感觉。”

　　西夏不懂时尚，也不明白大众和专业的时尚感有什么不同，可果果眼神中跳动着小火苗却异常清晰。

　　果果合上杂志，放回书架，并没有买的打算，转头问西夏：“选好了吗。”

　　西夏从地上抱起选好的书，扎扎实实一摞，果果差点儿爆粗口，她记得西夏抽屉就满满一桌书吧，又买这么多，能看完吗：“你可真是女战士，这是要累死在学习的战场，我帮你抱一些，让你省点儿力气继续奋斗。”

　　果果说的西夏耳朵尖红红的，她只想多买点儿，需要时不会没有，其实她肯定做不完。

　　这些书每本都沉甸甸的，抱着着实吃力，但不想让果果受累：“上面几本比较轻，你抱上面的。”

　　果果果断选了一半多抱起来，西夏顿时轻松不少，可果果拿得有些多。西夏侧着身子：“果果，再给我几本。”

　　果果冲像西夏摆摆头：“别东张西望，手上的要掉了！”

　　西夏低头查看，不是稳稳当当地停在怀里吗。抬头一看，除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哪还有人影。

　　西夏知道被骗了，跟在后面小跑：“果果，等等我。”路过杂志架子时心思一动，问前面的人：“不买杂志吗？”

　　果果将刚刚那摞书放在前台，转身拿走西夏手里：“手上的还没看完。”

　　正在算账的吴老板抬起头：“她怕她妈揍她。”

　　果果眼睛睁地溜圆，啪地拍动本就不结实的桌子反驳道：“我才不怕她。”

　　吴老板按着计算器的手抖个不停，笑声停不下来：“对对，你比她嗓门都大，怎么可能怕她。”转向西夏：“姑娘，53元，零头抹了，就50吧。”

　　“好好。”果然很便宜，西夏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币递给吴老板，吴老板手正指着付款码的位置，微微一愣，随即接过笑道：“现在还有孩子用纸币，少见啊！”转头去找验钞机，好久没用，不知放哪了。

　　果果挪过来，看向西夏的钱包，被磨掉胳膊的小猪佩奇傲娇地挺着胸，西夏好像很喜欢小猪佩奇，本子、橡皮以及贴纸都是：“西夏，你不用手机支付啊！”

　　西夏点头，从包里拿出那个老人机晃晃：“不支持手机支付。”

　　果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现在的年轻人还用老人机：“我靠，我奶奶用的都比这个智能。”

　　西夏默默低下头，将手机放回包里：“我妈妈只允许我周末用智能手机打视频，其他时间这个手机也够用。”

　　妈妈给她这个手机时，她也不喜欢，周围人都用苹果，她并非要一样的，只是至少是个智能手机，方便联系、买东西、听音频，可妈妈说，智能手机影响学习，一周只能用一个小时，平时就用老人机来联系。

　　西夏虽不甘，但也理解妈妈的担心，她确实抵御不了智能手机的诱惑，随便翻翻，一个多小时就出去了。后来渐渐习惯，付款用现金或者银行卡，听音频用mp3。

　　吴老板终于找到验钞机，扫了两遍没问题，循循教导起果果：“多和新同学学习，这样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哪天见了你妈同她说说。”

　　果果对吴老板抱拳，发誓以后再也不带人来这儿，多来几次她就废了：“我以后一定多来买书，手机的事放过我吧，用的都是我妈的旧手机，不能再差了。”

　　随即提上两袋书，拉着西夏就朝门口冲去。

　　风铃哗啦啦再次响起，吴老板扶着鼻梁上的老花镜笑笑，果果跑到听不到风铃的地方停下来。

　　两人弯着腰大声喘粗气，果果手里的两个大袋子晃来晃去，却始终没有落到地面。西夏连忙过去拿走重的那袋：“果果，还好吗？”

　　果果跑得太急，没缓过来，抱起那袋子书气喘吁吁，一点儿都不好：“不结婚的老男人果然不正常，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果果对手机如性命般爱护，平时都里三层外三层保护着，就担心磕了碰了，或者被老师发现没收，吴老板同果果母亲都在一条街上做生意，一两句话就能切断果果命脉。

　　不过，吴老板看着和她妈差不多大，没结婚也是奇怪，西夏姥姥说过，小地方的人都结的早，男的更早，这么大年纪不结婚，应该有难言之隐。

　　西夏走上去：“好好，咱们以后再也不来了，我也不来了，让他少挣点儿。”

　　果果着急地跺脚：“那也不行，他这儿便宜，其他地方太贵了，我不来，你来就行。”

　　街头冷风攒动，却在西夏心底吹过一道暖流，拉着袋子一把抱住果果：“他对你不好，再便宜我也不来。”

　　果果还没有认真体会这份突如其来的拥抱，便大声叫道：“哎哟，西夏快放开，我快被这两提书压得喘不过气了。”

　　西夏手上的袋子随着两只胳膊架到果果身上，本身就不高的人姑娘不堪重负，连忙放下道歉：“果果，对不起啊。”

　　果果向上拽拽袋子：“没事没事，得亏咱们两个人，你以后一个人千万别一下子买这么多，可以多来几趟。”

　　“果果。”熟悉的声音在街上回荡，果果脑神经忽然紧绷。

　　果果暗叫不好，西夏回头就看到一个一头卷发的时髦富态女人，女人高跟鞋、半大羽绒服，超短裙被丰满的臀部裹得紧俏。眉毛细长如柳叶，路灯下锃亮的皮肤闪得发光，敞开的羽绒服里“金华美容院”几个大字印在毛衣上闪闪发光。

　　西夏对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生起警惕，向前站了站：“阿姨，你有事啊？”

　　女人全身上下扫过西夏，狐疑绕过她，一把拽过果果：“你这臭丫头，叫你怎么不应呢？”

　　果果一改平日不羁，规矩站好，小声道：“没听见，妈，你怎么出来了，现在不是正忙的时候。”

　　“你也知道现在什么时候，怎么还在街上晃荡，晚自习不要上吗？”女人语速飞快，干净利落地数落起果果。

　　原来是果果妈妈，西夏仔细端详，除了体型，两人眉眼非常像，脾气也像。

　　西夏指了指旁边的袋子：“阿姨，我们来书店买书，废了些时间，马上就回去了，不会耽误晚自习的。”果果任由阿姨误会，不解释，那就让她来解释好了。

　　“这样啊，果果，你不早说，钱还够吗，不够，妈再给你点儿，买书千万不要省钱。”女人态度180度转弯，从严母直接切换到慈母，边说边掏出手机。

　　“不用，够用，而且....”在果果妈低着头看手机时，果果快速抹了一把眼睛，西夏趁着灯光看到眼角的亮光。

　　“而且这书是从二手书店买的，看着多，其实便宜。”西夏抢在果果前面，让这些书彻底属于果果。

　　果果妈笑意盈满，合不拢嘴，欣慰地抚摸果果头道：“哎呀，果果真是懂事了。”转向西夏：“这位是果果新朋友吗，听着不像本地人。”

　　果果并不想让西夏尴尬，连忙道：“妈，西夏从京市转学过来，老家是这里的。”

　　“原来是西夏啊，早就听说从京市重点中学转来一个学生，果然从大城市来就是不一样，我们果果都主动买书了，以后多带着她进步，阿姨给你包红包。”西夏长了一张乖巧听话的脸，让果果妈自动带入好学生身份。

　　西夏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飞，更别提带着别人一起，碍于场面，只能先认下：“阿...姨，果果本身就很好。”

　　“好什么好，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玩，以后多和西夏在一起学习，看看人家京市的孩子多努力。”

　　“妈，知道了，我们还没吃饭呢。”果果实在受不了她妈绕口令似的絮叨，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借着吃饭想离开。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在这儿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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