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反派 他要折磨我

　　【系统提示：清晨五点三十分。当前积分：100。检测到宿主睡眠质量不佳，建议补充休息。今日无新任务节点，请宿主按日程处理管家事务。】

　　柳柳漠澜是被系统的电子音冻醒的。

　　不是比喻，是真的冻醒——昨晚哭了半宿，窗户没关严，七月的晨风带着露水的湿气灌进来，把他单薄的睡衣吹得透心凉。他打了个喷嚏，顶着鸡窝头坐起来，脑子里还嗡嗡作响，全是伊瑟克那句“明天不用来我房里伺候了”。

　　“累死了……”他揉着酸涩的太阳穴，慢吞吞地爬下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费奇的声音：“艾德里安先生，您醒了吗？”

　　柳漠澜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趿着拖鞋打开门，看到费奇站在走廊里，手里捧着一套粗布工作服，表情有些为难。

　　“公爵大人吩咐，”费奇把工作服递过来，声音压得很低，“从今天起，您调任马厩管事，负责照料马匹。这是您的新制服。”

　　粗布工作服粗糙的质感硌得手心发疼，柳漠澜看着那套灰扑扑的衣服，感觉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马厩？那个充斥着马粪味、夏天能热死个人的地方？

　　“费奇先生，”柳漠澜的声音发颤，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是不是搞错了？我……我以前是伺候公爵大人起居的……”

　　“是公爵大人亲自吩咐的。”费奇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点同情，“他说……您在庆典上表现得‘过于关注他人’，需要去马厩‘磨练心性’。”

　　过于关注他人？

　　柳漠澜猛地想起昨晚伊瑟克那句“你就是看上她了”，一股怒火瞬间冲上头顶。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误会，他就要被发配去马厩？这个变态！独裁者！

　　“我知道了。”柳漠澜接过工作服，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转身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把脸埋在膝盖里。

　　委屈、愤怒、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明明那么努力地完成系统任务，那么小心翼翼地伺候这个阴晴不定的反派，结果就因为多看了塞拉菲娜几眼（还是为了任务！），就要被扔进马厩？

　　“凭什么……”柳漠澜小声嘀咕，眼眶有点发热。他不是不能吃苦，只是这种被随意羞辱的感觉，太难受了。

　　【系统提示：请宿主冷静。马厩工作不影响主线任务。当前积分：100，可兑换基础物资缓解疲劳。】

　　冰冷的电子音稍微拉回了点理智。柳漠澜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

　　去就去！谁怕谁！

　　不就是铲马粪吗？总比被这个变态天天盯着强！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心眼的反派能得意多久！

　　柳漠澜换上粗布工作服，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衣服又肥又大，袖子长得盖住了手，裤子卷了三圈还拖到地上，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他自嘲地笑了笑，推门走向马厩。

　　马厩位于城堡西侧的院子里，离主建筑足有十分钟路程。还没走近，一股浓烈的马粪味就扑面而来，混合着干草和汗水的味道，熏得柳漠澜差点干呕。

　　七月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马厩的木质屋顶被晒得滚烫，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十几个马夫正在忙碌，有的在给马匹刷毛，有的在清理马厩，每个人都汗流浃背，皮肤被晒得黝黑。

　　“你就是新来的艾德里安？”一个络腮胡马夫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点审视，“听说以前是伺候公爵大人的？怎么被贬到这来了？”

　　柳漠澜攥紧手指，强压下心里的不适：“犯了点错，过来磨练磨练。”

　　“磨练？”络腮胡嗤笑一声，指了指角落里一匹焦躁不安的黑马，“那正好，‘风暴’今早有点闹脾气，谁碰咬谁，你去给它刷个毛、上点马鞍，就当是你的入职考验。”

　　柳漠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匹叫“风暴”的黑马浑身油亮，正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粗气，眼神凶狠，一看就不好惹。

　　柳漠澜的腿有点软。

　　“我……我能换一匹吗？”柳漠澜小声问。

　　“哪那么多废话！”络腮胡瞪了他一眼，“公爵大人的马你都敢嫌？要是伺候不好‘风暴’，有你好果子吃！”

　　公爵大人的马？

　　难怪这么暴躁，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马！

　　柳漠澜硬着头皮走过去，手里拿着毛刷，小心翼翼地伸向“风暴”的脖颈。还没碰到毛，黑马突然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吓得柳漠澜差点瘫坐在地上。

　　“你轻点！”络腮胡在旁边吼道，“‘风暴’最讨厌生人碰它！”

　　柳漠澜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只能放慢动作，一边嘴里碎碎念“乖哦，别踢我”，一边试探着靠近。折腾了足足十分钟，才勉强给“风暴”刷了一半的毛，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粗布衣服黏在身上，难受得要命。

　　“新来的！愣着干什么？该清理马厩了！”另一个马夫扔过来一把铁锹，“今天温度高，早点清理完通风，不然马匹会中暑！”

　　柳漠澜接过铁锹，看着那堆足有半人高的马粪，感觉眼前发黑。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中午的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烤得马厩里像个蒸笼。柳漠澜挥着铁锹清理马粪，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粗布衣服吸饱了汗水，沉甸甸地挂在身上，散发着酸臭味。

　　他累得头晕眼花，胳膊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胃里空荡荡的，饿得直发慌。早上急着出门，根本没吃早餐。

　　“喂！新来的！”一个马夫举着水壶走过来，把水壶递给他，“歇会儿吧，你这样会中暑的。”

　　柳漠澜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点干渴。他瘫坐在草堆上，看着远处主城堡的方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个时候，伊瑟克大概正坐在凉爽的书房里，喝着冰镇酸梅汤，看着文件，说不定还在嘲笑他这个被扔进马厩的“叛徒”。

　　“呸！”柳漠澜对着空气啐了一口，“变态！祝他喝酸梅汤呛到！”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马厩门口。

　　柳漠澜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躲——是费奇！他来干什么？难道是伊瑟克派来监视他的？

　　费奇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过来，把食盒递给柳漠澜：“艾德里安先生，这是公爵大人让我给您送来的午餐。”

　　食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烤鸡、一份蔬菜沙拉，还有一小碗冰镇水果。香气扑鼻，和马厩的臭味形成鲜明对比。

　　柳漠澜看着那份精致的午餐，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变态……搞什么？把他扔进马厩，又派人送来这么好的午餐？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我不需要。”柳漠澜把食盒推回去，语气硬邦邦的，“谢谢公爵大人的好意，但马厩有马夫的伙食，我吃那个就行。”

　　他才不要吃这个变态的东西！吃了就像被招安了一样，太没骨气了！

　　费奇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拒绝：“艾德里安先生，这是公爵大人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说您……体力消耗大，需要补充营养。”

　　“我说不用。”柳漠澜站起身，拿起旁边的铁锹，“我还要干活，费奇先生请回吧。”

　　他转过身，故意背对着费奇，肩膀绷得紧紧的。

　　费奇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提着食盒离开了。

　　柳漠澜听到脚步声远去，才偷偷转过身，看着费奇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其实……他真的很饿。

　　下午的太阳更加毒辣，柳漠澜感觉自己快要被晒化了。他给马匹喂水时，不小心被一匹烈马的缰绳勒到了手，划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他却只是皱了皱眉，随便用布擦了擦，继续干活。

　　就在他以为这倒霉的一天不会更糟时，伊瑟克的声音突然在马厩门口响起，冰冷得像淬了冰：

　　“这就是你‘磨练心性’的成果？”

　　柳漠澜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水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花溅湿了他的裤腿。他慢慢转过身，看到伊瑟克站在门口，穿着精致的黑色常服，和这肮脏的马厩格格不入。他的目光落在柳漠澜渗血的手上，还有那身沾满污渍的粗布工作服上，眼神冷得像冰。

　　“公、公爵大人。”柳漠澜低下头，手指紧张地抠着衣服上的污渍。被抓包了！这个变态肯定是来看他笑话的！

　　伊瑟克缓步走过来，黑色的靴底踩在干草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停在柳漠澜面前半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看来马厩的‘磨练’效果不错，至少让你学会了‘专注’——专注于和马匹较劲。”

　　柳漠澜的脸瞬间涨红，又气又委屈：“我没有！我在好好干活！”

　　“好好干活？”伊瑟克的目光落在他渗血的手上，眉头微蹙，语气却更冷了，“连缰绳都抓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柳漠澜的心里。他攥紧手指，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声音带着点哽咽：“我是干不好，但我至少没有随便冤枉别人！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他抬起头，直视着伊瑟克的眼睛：“我是看了塞拉菲娜小姐，但我那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您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但请您不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说完这番话，柳漠澜感觉自己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低下头，等着伊瑟克发怒——毕竟，他刚才几乎是在顶撞了。

　　伊瑟克盯着他泛红的眼眶，还有那道渗血的伤口，手指下意识地蜷了蜷。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剧烈。建议宿主保持警惕。】

　　柳漠澜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变态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怎么更狠地折磨他？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系统，激活读心术。

　　【系统提示：读心术权限已激活，倒计时开始：05:00。】

　　“……他哭了？眼睛红红的，像早上被‘风暴’吓到的时候。手怎么弄伤的？马夫没告诉你那匹烈马的缰绳很紧吗？”

　　柳漠澜：“？？？”

　　关注点是不是又偏了？现在不是关心缰绳的时候吧！

　　“……他居然敢顶撞我？以前不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吗？果然是翅膀硬了，有了‘心上人’就不在乎我了。”

　　柳漠澜听得嘴角抽搐。心上人？他哪来的心上人！这个脑补怪！

　　“……食盒为什么没吃？是觉得马厩的伙食比我送的好？还是故意跟我作对？手都流血了不知道处理，笨死了！”

　　“……费奇说他拒绝了午餐，果然是在赌气。就这么不想和我扯上关系？为了塞拉菲娜，连饭都不吃了？”

　　柳漠澜看着伊瑟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再听着这自相矛盾的内心戏，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搞了半天，这个变态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来……关心（？）他的？

　　“你在看什么？”伊瑟克的声音冷了几分，大概是被他看得不自在了。

　　“没、没什么！”柳漠澜赶紧低下头，心里却翻江倒海。

　　这个变态……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系统提示：倒计时：04:00。】

　　“……低头干什么？刚才不是挺敢说的吗？再抬起来看看我啊！”

　　“……手还在流血。马厩的药箱肯定不干净，感染了怎么办？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走那么快，应该亲自给他处理伤口的。”

　　“……他好像瘦了点，下巴尖都出来了。马厩的活这么重，他能受得了吗？会不会中暑？”

　　柳漠澜听得心里一紧。感染？中暑？这个变态想的还挺多。但他嘴上怎么不说？非要用这种冷冰冰的方式！

　　“公爵大人要是没别的事，我还要干活。”柳漠澜硬着头皮开口，想把他赶走。再听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手里的水桶扣在这个口是心非的变态头上。

　　伊瑟克的目光落在他紧握铁锹的手上，眉头皱得更紧了：“手伤成这样，怎么干活？”

　　“不碍事，小伤。”柳漠澜嘴硬，心里却在吐槽：还不是拜你所赐！

　　【系统提示：倒计时：03:00。】

　　“……小伤？都流血了还小伤？以前被针扎一下都要龇牙咧嘴半天，现在为了逞强连疼都不说了？果然是为了在我面前装坚强，好让我放他走？”

　　“……马厩这么热，他会不会晕倒？要不要找个借口把他调回去？就说书房缺人，让他回书房整理文件？不行，太没面子了！”

　　“……他刚才说不是为了塞拉菲娜，是真的吗？眼神好像挺真诚的……会不会是骗我的？毕竟他那么会装乖。”

　　柳漠澜听得扶额。这个变态的内心戏也太多了吧！还面子？他的面子比他的手还重要？

　　“公爵大人，”柳漠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如果您是来监督我干活的，那我可以告诉您，我会完成任务的。如果没别的事……”

　　“跟我来。”伊瑟克突然打断他，转身往马厩外走，语气依旧冷冰冰的，“去处理伤口。”

　　柳漠澜愣了一下：“我真的没事……”

　　“我不想我的马夫因为感染死在马厩里。”伊瑟克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听不出情绪，“会影响其他马匹的心情。”

　　柳漠澜：“……”

　　这个借口找得也太烂了！

　　【系统提示：倒计时：02:00。】

　　“……再不走伤口就该结疤了。药箱在书房，那里的药膏是进口的，比马厩的好用一百倍。”

　　“……他会不会以为我在关心他？会不会觉得我妥协了？不行，必须保持冷漠。就当是……怕他死了没人伺候‘风暴’。”

　　“……走快点啊！磨磨蹭蹭的，手想废掉吗？”

　　柳漠澜跟在伊瑟克身后，听着他内心的碎碎念，眼珠子快翻掉出来了。

　　两人走进主城堡，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柳漠澜舒服得叹了口气。伊瑟克径直走向书房，推开门，指了指沙发：“坐下。”

　　柳漠澜乖乖坐下，看着伊瑟克从书柜后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木药箱，打开，里面放着各种瓶瓶罐罐，看起来很高级。

　　伊瑟克拿出一瓶药膏和一卷绷带，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抓起他受伤的手。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微凉，碰到伤口时，柳漠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疼？”伊瑟克的声音低沉了些。

　　“有、有点。”柳漠澜老实点头。

　　【系统提示：倒计时：01:00。】

　　“……果然很疼。都怪那些马夫没照顾好他。回去就把他们调到更远的庄园去。”

　　“……手好瘦，指节都磨红了。肯定是干活太用力了。马厩的工具那么粗糙，怎么能用那种铁锹……明天让人换套新的。”

　　“……他好像不那么紧张了。是不是觉得我没那么可怕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凶的。”

　　柳漠澜听到最后一句，心脏漏了一拍。

　　他抬起头，撞进伊瑟克浅色的眸子里。那双总是泛着寒意的眼睛，此刻离得很近，能看到里面清晰的倒影——一个穿着粗布工作服、头发乱糟糟的自己。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药膏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系统提示：倒计时：00:00。权限已到期。】

　　冰冷的电子音打破了沉默。伊瑟克像是被惊醒一样，猛地松开手，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冰冷：“自己包扎好。”

　　他把绷带和药膏塞给柳漠澜，转身走到书桌后，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

　　柳漠澜看着自己被涂上药膏、凉凉的伤口，心里乱糟糟的。

　　这个变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包扎好伤口，柳漠澜站起身：“谢谢公爵大人。我……我回马厩了。”

　　伊瑟克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声音闷闷的：“去吧。”

　　柳漠澜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公爵大人，马厩的铁锹……”

　　“明天会有人换。”伊瑟克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还有，‘风暴’的缰绳，我会让人调松点。”

　　柳漠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谢谢。”

　　他推开门，走向马厩。

　　书房里，伊瑟克看着文件，眼神却有些涣散。他摸了摸自己的指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柳漠澜手心的温度。

　　“他肯定还在生气……”伊瑟克喃喃自语，眼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明天……要不要再送点吃的？”

　　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行，太没面子了。

　　“那……后天？”
　　……

　　【系统提示：清晨五点十五分。当前积分：100。检测到宿主睡眠质量不佳，建议补充睡眠。】

　　柳漠澜是被疼醒的。

　　伤口在夜里似乎裂开了，一动就牵扯着皮肉，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他挣扎着坐起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到包扎伤口的绷带渗出了深色的血迹，心里咯噔一下。

　　“该死……”他小声咒骂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拆开绷带。伤口果然裂开了，边缘红肿，看起来有点吓人。昨天在马厩逞强搬草料，大概是用力过猛了。

　　柳漠澜皱着眉头，从系统的免费急救包里拿出药膏，笨拙地给自己重新上药、包扎。冰凉的药膏涂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他疼得龇牙咧嘴，眼眶都红了。

　　“逞什么强……”柳漠澜对着空气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其实他早就撑不住了，浑身酸痛，手也疼，还被马粪味熏得食欲不振。可一想到伊瑟克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有那句“磨练心性”，他就硬是把求饶的话咽了回去。

　　他偏要让那个变态看看，他柳漠澜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换好粗布工作服，柳漠澜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青黑浓重，嘴唇干裂，看起来憔悴得像个大病初愈的人。但他眼神里的倔强，却比昨天更甚。

　　“走了，干活去。”柳漠澜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向那个让他爱恨交织的马厩。

　　清晨的马厩稍微凉快些，但马粪的臭味依旧浓烈。柳漠澜刚走进来，就看到络腮胡马夫站在“风暴”的马厩前，脸色不太好看。

　　“艾德里安，你来得正好。”络腮胡看到他，皱了皱眉，“‘风暴’今天有点不对劲，不吃早餐，还总刨蹄子，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柳漠澜心里咯噔一下。那匹黑马本来就够暴躁了，今天要是再闹脾气，他这手伤恐怕又要雪上加霜。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没受伤的手，想摸摸“风暴”的脖子。没想到“风暴”猛地抬起头，对着他喷出一口气，鼻孔里的热气喷了他一脸。

　　柳漠澜：“……”

　　这是被嫌弃了吗？

　　“乖哦，吃点东西吧。”柳漠澜耐着性子，拿起旁边的燕麦，递到“风暴”嘴边。黑马傲娇地偏过头，就是不吃。

　　柳漠澜急得满头大汗，伤口又开始疼了。他正想再试试，身后忽然传来冰冷的声音：

　　“它在等我。”

　　柳漠澜吓得手一抖，燕麦洒了一地。他猛地转过身，看到伊瑟克站在马厩门口，穿着一身骑装，黑色的面料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手里还拿着一根银色的马鞭。

　　“公、公爵大人。”柳漠澜赶紧低下头，心脏砰砰直跳。这个变态怎么又来了？还穿成这样，是要骑马吗？

　　伊瑟克没理他，径直走到“风暴”面前。刚才还傲娇得不行的黑马，看到伊瑟克，居然温顺地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发出亲昵的嘶鸣。

　　柳漠澜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主人滤镜”吗？对他就又踢又喷，对伊瑟克就温顺得像只猫？

　　伊瑟克抚摸着“风暴”的鬃毛，眼神柔和了些，语气却依旧冷冰冰的：“看来有人没好好伺候我的马。”

　　柳漠澜的脸瞬间涨红：“我没有！我昨天给它刷毛、喂水，都按规矩来的！”

　　“按规矩来，它会不吃早餐？”伊瑟克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缠着绷带的手上，眉头微蹙，“手又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不小心碰到了！”柳漠澜赶紧把手背到身后，语气有点慌乱。他才不要让这个变态看到他的狼狈！

　　伊瑟克的目光却像黏在了他的手上，怎么也挪不开。他看着那圈渗血的绷带，指尖几不可察地蜷了蜷。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请宿主保持警惕。】

　　柳漠澜心里忽然有点发毛。这个变态该不会又要找茬吧？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下手为强：“公爵大人要是没别的事，我还要干活，就不打扰您骑马了。”

　　说完，他转身想走，却被伊瑟克叫住：“站住。”

　　柳漠澜的脚步顿住，心里咯噔一下，慢慢转过身：“公、公爵大人还有事吗？”

　　伊瑟克看着他倔强的侧脸，还有那只藏在身后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又闷又疼。他明明可以一句话就把他调回书房，明明可以让厨房给他做最好的饭菜，明明可以……可他偏偏就说不出一句软话。

　　“跟我来。”伊瑟克转身往马厩外走，语气冷冰冰的，“去把‘风暴’的马鞍擦了。”

　　柳漠澜愣了一下：“擦马鞍？在马厩擦就行了……”

　　“我喜欢在书房擦。”伊瑟克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有意见？”

　　柳漠澜：“……”

　　他能有什么意见？反抗等于找骂，他还是乖乖听话吧。

　　跟着伊瑟克走进书房，凉爽的空气让柳漠澜舒服得叹了口气。伊瑟克指了指角落的马鞍：“就在这里擦，擦干净点，别留下一根毛。”

　　“是。”柳漠澜拿起抹布，开始认真地擦马鞍。这马鞍是用上好的皮革做的，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柳漠澜擦得格外小心，生怕弄坏了。

　　伊瑟克坐在书桌后，假装看文件，眼神却不受控制地飘向柳漠澜。他看着他低着头，认真干活的样子，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的后背，看着他那只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用力的动作……心里的火气和心疼交织在一起，烧得他坐立难安。

　　柳漠澜擦着马鞍，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偷偷抬起头，正好对上伊瑟克看过来的眼神，对方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文件，耳根却几不可察地红了。

　　柳漠澜：“？？？”

　　这个变态……在偷看他？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变态现在在想什么？是在想怎么折磨他，还是……别的什么？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系统，激活读心术。

　　【系统提示：读心术权限已激活，倒计时开始：05:00。】

　　几乎是同时，伊瑟克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开，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心疼：

　　“……笨死了！擦个马鞍都这么费劲！手都这样了不知道请个假吗？非要在我面前逞强给谁看？”

　　柳漠澜：“？？？”

　　又来？能不能换个词？

　　“……伤口肯定很疼，看他皱眉的样子，肯定在忍。为什么不叫出来？难道在等我关心他？我才不会！”

　　“……他今天好像瘦了点，下巴更尖了。马厩的伙食肯定不好，中午让厨房送点肉过来，就说是给‘风暴’的加餐，顺便‘赏’他一点。”

　　柳漠澜听得嘴角抽搐。给“风暴”的加餐？这个借口能不能走点心？

　　“……他刚才看我了！是不是发现我在看他了？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算了，奇怪就奇怪，总比看着他在马厩累死强。”

　　“……他到底有没有看上塞拉菲娜？那天在庆典上他明明就很担心她！手伤成这样还要去马厩，是不是想离塞拉菲娜近点？（马厩离塞拉菲娜家十万八千里好吗！）”

　　柳漠澜听得扶额。这个变态的脑补能力也太强了吧！马厩离塞拉菲娜家远得很，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去马厩？还有，他现在关心的是手伤，不是塞拉菲娜啊！

　　“你擦完了没有？”伊瑟克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点不耐烦，“磨磨蹭蹭的，想擦到天黑？”

　　柳漠澜吓了一跳，赶紧加快速度：“快、快好了！”

　　【系统提示：倒计时：04:00。】

　　“……他好像吓到了。声音都在抖。是不是我太凶了？可是我不凶他就不听话！”

　　“……手肯定很疼，要不要假装不小心碰到，看看伤口怎么样了？不行，太刻意了。”

　　“……他擦马鞍的样子还挺认真的。以前在书房整理文件也是这样，低着头，睫毛很长……好像有点可爱。”

　　柳漠澜擦马鞍的手一抖，差点把马鞍摔在地上。

　　可爱？这个变态居然觉得他可爱？他是不是被太阳晒傻了？

　　“公、公爵大人，擦好了。”柳漠澜把马鞍放好，低着头不敢看他。再听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抹布扔到他脸上。

　　伊瑟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的火气忽然就消了大半。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嗯。既然手伤了，马厩的重活就别干了，去给花园的花浇浇水。”

　　柳漠澜愣了一下：“浇、浇花？”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从马厩到花园？

　　【系统提示：倒计时：03:00。】

　　“……花园比马厩轻松，至少不用搬东西。离书房也近，我能看着他，免得他又逞强。”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关心他？应该不会吧，我语气这么冷。”

　　“……浇花的时候应该不会伤到手了。对了，让园丁把水管弄短点，省得他够不着。”

　　柳漠澜听得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变态……居然是在为他着想？虽然方式还是那么别扭。

　　“是。”柳漠澜点了点头，转身想走，却又被伊瑟克叫住。

　　“等等。”伊瑟克看着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你……昨天有没有想起塞拉菲娜？”

　　柳漠澜：“？？？”

　　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吧！

　　“没、没有啊！”柳漠澜赶紧摇头，心里吐槽：我忙着搬草料和跟你的马斗智斗勇，哪有空想别人！

　　伊瑟克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他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疑惑，没有一丝闪躲，心里忽然就松了口气。

　　【系统提示：倒计时：02:00。】

　　“……看来是真的没想起她。太好了。”

　　“……那他到底为什么非要去马厩？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赌气？就因为我说了他一句？这也太小气了。”

　　“……不过，他为了跟我赌气就这么拼，是不是说明……我在他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柳漠澜听得嘴角抽搐。这个变态的重点是不是永远这么奇怪？还有，谁跟他赌气了！他是真的不想被看扁！

　　“公爵大人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去浇花了。”柳漠澜实在不想再听他的内心戏了，再听下去他怕自己会精神分裂。

　　“去吧。”伊瑟克挥了挥手，眼神却一直跟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

　　柳漠澜走到花园，园丁果然已经准备好了水管。他拿起水管，开始给那些蔷薇花浇水。清晨的阳光洒在花瓣上，晶莹的水珠闪闪发光，很漂亮。

　　柳漠澜一边浇水，心里有点发空。

　　“算你有点良心。”柳漠澜对着空气小声嘀咕。

　　就在这时，他看到伊瑟克站在走廊上，正看着他。四目相对，伊瑟克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风景，耳根却又红了。

　　柳漠澜：“……”

　　这个变态今天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还总偷偷看他。

　　【系统提示：倒计时：01:00。】

　　“……他浇花的样子还挺认真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喜欢花？”

　　“……阳光照在他脸上，好像没那么苍白了。手没用力，应该不疼了吧？”

　　“……他刚才是不是在看我？肯定是！他一定是觉得我今天特别帅！”

　　柳漠澜听得扶额。这个变态的自恋程度也太惊人了吧！

　　浇完花，柳漠澜正准备回马厩，却被伊瑟克叫住：“过来。”

　　柳漠澜的脚步顿住，心里咯噔一下，慢慢走过去：“公、公爵大人还有事吗？”

　　伊瑟克看着他额角的汗珠，还有那只依旧缠着绷带的手，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中午……来书房吃饭。”

　　柳漠澜愣了一下：“去书房吃饭？为什么啊？”

　　“我让厨房做了‘风暴’喜欢吃的胡萝卜蛋糕，顺便……分你一点。”伊瑟克的声音有点不自然，眼神飘忽不定。

　　柳漠澜：“……”

　　又是为了他的马？这个借口能不能换一个？

　　【系统提示：倒计时：00:00。权限已到期。】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柳漠澜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听他的内心戏了。

　　“是。”柳漠澜点了点头，转身想走，却又被伊瑟克叫住。

　　“柳漠澜。”伊瑟克看着他，眼神认真了些，“你真的……没看上塞拉菲娜？”

　　柳漠澜：“……”

　　他就知道！这个变态根本就没忘！

　　“真的没有！”柳漠澜的语气很肯定，“我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公爵大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伊瑟克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的最后一点疑虑终于消失了。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语气却依旧冷冰冰的：“知道了。去吧。”

　　柳漠澜松了口气，转身赶紧走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这个变态又要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
　　……

　　【系统提示：清晨五点整。当前积分：100。检测到系统商城更新基础物资，新增“动物亲和剂（一次性）”，售价5积分。建议宿主按需兑换。】

　　“动物亲和剂？”柳漠澜揉着眼睛坐起来，脑子里还昏沉沉的。昨天给“风暴”刷毛时又被它甩了一脸口水，胳膊也被缰绳勒出了红痕，现在浑身都疼。他点开系统商城，看着那个新道具的说明：【使用后可在一小时内大幅提升目标动物好感度，副作用未知。】

　　副作用未知？听起来就很不靠谱。柳漠澜皱了皱眉，刚想关掉，就想起了“风暴”那张傲娇的马脸，还有络腮胡马夫天天念叨的“你要是搞不定‘风暴’，就等着去清理最脏的马厩吧”。

　　5积分……好像也不贵。

　　柳漠澜咬了咬牙，兑换！不就是副作用吗？总比被那匹暴躁的黑马折磨强！

　　揣着那瓶看起来像止咳糖浆的亲和剂，柳漠澜走向马厩。七月末的清晨还是有点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他现在已经能精准地通过臭味浓度判断时辰了——清晨的马粪味带着点露水的湿气，不算太冲；中午的经过暴晒，能把人天灵盖掀了；傍晚混合着草料发酵的酸气，堪称生化武器。

　　“早啊，‘风暴’。”柳漠澜走到黑马的马厩前，露出一个自以为友善的笑容。

　　“风暴”抬起头，鼻孔里喷出一口气，显然对这个新来的马夫没什么好感，甚至往后退了半步，摆出防御姿态。

　　柳漠澜：“……”

　　看来昨天的“友好交流”毫无成效。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赶紧拧开亲和剂的瓶盖，一股甜甜的水果味飘了出来。他屏住呼吸，趁着“风暴”低头闻气味的瞬间，飞快地把亲和剂倒在了准备好的燕麦里，搅拌均匀。

　　“来，吃早餐了。”柳漠澜把燕麦递过去，心里七上八下的，祈祷这玩意儿别是什么伪劣产品。

　　“风暴”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被水果味吸引，低下头开始小口吃起来。

　　柳漠澜紧张地盯着它，心脏砰砰直跳。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没反应？

　　难道是过期了？还是对马无效？

　　柳漠澜正准备放弃，“风暴”忽然抬起头，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一声温顺的嘶鸣。

　　柳漠澜：“！！！”

　　有用！真的有用！

　　他惊喜地看着“风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鬃毛。这次，黑马没有反抗，反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是在撒娇。

　　“天哪……”柳漠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匹暴躁傲娇的“风暴”吗？怎么突然变得像只大型犬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柳漠澜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马缘”。他给“风暴”刷毛，黑马乖乖地站着不动；他给它上马鞍，它甚至会主动低下头配合；他牵着它去遛弯，它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后背，亲昵得不行。

　　其他马夫看得目瞪口呆。

　　“艾德里安，你对‘风暴’做了什么？”络腮胡马夫一脸震惊，“它以前除了公爵大人，谁碰跟谁急！”

　　柳漠澜心里偷乐，嘴上却一本正经：“可能是……我真诚的态度打动了它？”

　　他才不会说自己用了外挂呢！

　　就在柳漠澜享受着“人见人爱（马见马亲）”的待遇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看来你的‘真诚’，用错地方了。”

　　柳漠澜的身体瞬间僵住，缓缓转过身，看到伊瑟克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脸色阴沉。他的目光落在“风暴”亲昵地蹭着柳漠澜胳膊的动作上，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公、公爵大人。”柳漠澜赶紧推开“风暴”，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伊瑟克没理他，径直走向“风暴”，想像往常一样摸摸它的鬃毛。没想到，刚才还温顺得像只猫的黑马，突然扬起头，对着伊瑟克发出一声充满敌意的嘶鸣，还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柳漠澜身后，用脑袋把柳漠澜往前推。

　　柳漠澜：“？？？”

　　这是什么情况？副作用来了？

　　伊瑟克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看着躲在柳漠澜身后、对着自己龇牙咧嘴的“风暴”，又看了看一脸懵逼的柳漠澜，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的马……居然护着别人？还是一个被他扔进马厩的小管家？

　　“风暴。”伊瑟克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过来。”

　　“风暴”不仅没过去，反而往柳漠澜身后缩得更紧了，还对着伊瑟克喷了口气。

　　伊瑟克的脸色彻底黑了，比他身上的常服还黑。他死死地盯着柳漠澜，语气冰冷得像淬了毒：“你对它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柳漠澜赶紧摆手，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是系统！是系统的亲和剂！但他不能说啊！

　　“什么都没做，它会护着你？”伊瑟克逼近一步，“艾德里安，你最好老实交代。”

　　柳漠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正想辩解，忽然想起自己的读心术还没用。他倒要看看，这个被自己的马“背叛”的变态，现在在想什么！

　　【系统提示：读心术权限已激活，倒计时开始：05:00。】

　　伊瑟克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委屈：

　　“……反了！简直反了！这是我的马！养了三年的马！居然护着别人！还是这个把它当情敌的小管家！”

　　柳漠澜：“？？？”

　　谁把它当情敌了？你想太多了吧！

　　“……肯定是他搞的鬼！不然‘风暴’怎么会突然变卦？他到底用了什么妖术？是不是塞拉菲娜教他的？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柳漠澜听得嘴角抽搐。怎么又扯上塞拉菲娜了？这个变态的醋坛子是焊死了吗？

　　“公爵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柳漠澜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它刚才还好好的，您一来就……”

　　“闭嘴。”伊瑟克打断他，再次试图靠近“风暴”。结果“风暴”更加激动，甚至抬起前蹄，差点踩到伊瑟克的脚。

　　“风暴！”伊瑟克怒吼一声。

　　黑马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挡在柳漠澜身前，不肯退让。

　　伊瑟克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他养了三年的马，居然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小管家跟他对着干？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

　　【系统提示：倒计时：04:30。】

　　“……气死我了！这匹马明天就该送去屠宰场！还有这个艾德里安，肯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我难堪！”

　　“……可是‘风暴’刚才护着他的样子，好像他才是主人……为什么？为什么连一匹马都要跟我抢？”

　　“……他刚才躲在马后面的样子，好像有点得意？是不是觉得赢了我很开心？这个小没良心的！”

　　柳漠澜听得心里发虚。他确实有点小窃喜……但绝对没有得意！

　　“公爵大人，要不……您今天先别碰它了？”柳漠澜小心翼翼地提议，“可能它今天心情不好？”

　　“它的心情不好，是因为你。”伊瑟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艾德里安，看来马厩的‘磨练’，不仅没让你收敛，反而让你学会了耍手段。”

　　柳漠澜：“……”

　　他冤枉啊！他只是想用个道具让自己好过点，谁知道会搞成这样！

　　伊瑟克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他盯着柳漠澜，忽然开口：“跟我来书房。”

　　“去、去书房干什么？”柳漠澜有种不祥的预感。

　　“算账。”伊瑟克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算你‘策反’我马的账。”

　　柳漠澜：“……”

　　这账能算得清吗？

　　跟着伊瑟克走进书房，凉爽的空气也驱散不了柳漠澜心里的忐忑。伊瑟克指了指沙发：“坐下。”

　　柳漠澜乖乖坐下，看着伊瑟克走到书桌后，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口饮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在生气。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柳漠澜看着伊瑟克紧绷的侧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这事儿有点搞笑，但看着伊瑟克被自己的马“背叛”，好像……有点可怜？

　　“公爵大人，”柳漠澜忍不住开口，“关于‘风暴’的事，我真的很抱歉。要不……我再试试跟它沟通一下？”

　　“沟通？”伊瑟克冷笑一声，“你打算怎么沟通？跟它说你其实是个会妖术的骗子？”

　　柳漠澜：“……”

　　这怎么沟通？总不能说“嘿，马兄，那是我用挂开的效果，现在给你老板个面子？”

　　【系统提示：倒计时：04:00。】（柳漠澜发现更新后读心术是可以随时暂停的，总之更方便了）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不是他搞的鬼？那‘风暴’为什么突然变了性子？”

　　“……难道这匹马也看上他了？不行！绝对不行！他是我的管家，只能对我一个人好！连马都不行！”

　　“……把他调回书房是不是就能好了？至少在我眼皮子底下，他没时间跟马培养感情……”

　　柳漠澜听得心里一动。调回书房？这是要让他回去当私人管家的意思？

　　“公爵大人，”柳漠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伊瑟克的脸色，“如果您觉得我在马厩不合适，我可以……”

　　“你当然不合适！”伊瑟克猛地打断他，语气激动，“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怎么可能照顾好马？看看你的手！看看你身上的味道！再看看你把我的马教成了什么样子！”

　　柳漠澜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伊瑟克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忽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明明是想让他回来，怎么一开口就变成了指责？

　　伊瑟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从今天起，你不用去马厩了。”

　　柳漠澜愣了一下：“那我……”

　　“回书房当你的私人管家。”伊瑟克别过脸，不看他，语气生硬，“我书房的文件堆了一堆，需要人整理。还有，‘风暴’暂时由其他马夫照顾，你……不准再靠近它。”

　　最后一句带着浓浓的醋意，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柳漠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我可以回去了？”

　　看到他惊喜的样子，伊瑟克的心里莫名舒服了些，但嘴上还是硬邦邦的：“怎么？不愿意？那你可以继续回马厩跟‘风暴’培养感情。”

　　“愿意！我愿意！”柳漠澜赶紧点头，生怕伊瑟克反悔，“我马上就去整理书房！保证干干净净！”

　　看着柳漠澜欢天喜地地跑出去的背影，伊瑟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

　　他端起桌上的红酒，又喝了一口，心里的烦躁终于散去。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结果是好的。至少，这个小管家终于回到了他该在的地方。

　　至于那匹忘恩负义的马……

　　敢和他抢人……

　　伊瑟克的眼神冷了下来。看来，需要给它找点“事情”做做，让它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柳漠澜回到书房，看着熟悉的环境，感觉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味，那是伊瑟克身上的味道，以前觉得很冷漠，现在却觉得……有点安心？

　　“别想了别想了！”柳漠澜拍了拍自己的脸，“赶紧干活！整理文件！”

　　他走到书桌前，开始整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

　　虽然过程有点奇葩，但他终于不用去马厩铲马粪了！

　　【系统提示：当前积分：95。检测到宿主回归原岗位，触发隐藏任务：“整理伊瑟克的私人文件”。任务奖励：积分+10，解锁“伊瑟克的小秘密”档案（部分）。】

　　柳漠澜的眼睛更亮了。整理文件还有奖励？这波不亏！

　　就在他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时，才发现伊瑟克的“文件堆”简直是个小型灾难现场。

　　不是整齐码放的卷宗，而是东一叠西一摞地堆在书桌、沙发、甚至地板上，有的用红绳捆着，有的敞着口，还有几本摊开倒扣着，像是被人狠狠摔过。

　　“这哪是整理文件，这是考古吧。”柳漠澜小声嘀咕，拿起最上面一本烫金封面的册子。翻开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拉丁文，看得他头都大了——他穿越前是个死宅，英语都勉强过六级，更别说拉丁文了。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文件含加密信息，可消耗5积分兑换翻译权限。】

　　柳漠澜翻了个白眼。系统这是趁火打劫？但不翻译他根本看不懂，只能忍痛兑换。瞬间，那些拗口的拉丁文在眼前变成了熟悉的中文：【关于亚瑟公爵名下庄园的土地评估报告——建议收购后改种荆棘，可有效阻止其马车通行。】

　　柳漠澜：“……”

　　这反派真是走到哪都想着给男主使绊子，连土地评估报告都透着股阴谋味。

　　他把评估报告放到“处理”堆里，又拿起一本看起来像账本的册子。里面记录着各种开销，字迹工整得不像伊瑟克的风格——柳漠澜见过他签文件，笔锋凌厉，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而这账本上的字却圆润许多。

　　【蔷薇花种五十磅，进口肥料二十磅，园丁加班费五磅……备注：种在书房窗外，长得快点。】

　　【定制礼服一套（深蓝色，领口绣蔷薇），尺寸按……（后面被墨水涂掉了）……备注：别让裁缝外传。】

　　柳漠澜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深蓝色礼服，领口绣蔷薇……这不就是他庆典时穿的那套吗？后面被涂掉的尺寸……难道是他的尺寸？

　　这个变态！居然偷偷给他定制礼服，还记在自己的账本上！

　　柳漠澜的心跳有点乱，赶紧把账本放到一边，假装没看见。可眼睛却像长了钩子，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那个“书房窗外”的备注——难怪他总觉得书房窗外的蔷薇长得特别好，原来是花了这么多心思。

　　“在偷懒？”

　　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柳漠澜吓得手一抖，账本“啪”地掉在地上。他猛地转过身，看到伊瑟克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眼神落在地上的账本上，脸色有点不自然。

　　“没、没有！我在整理文件！”柳漠澜赶紧捡起账本，想塞回文件堆里，却被伊瑟克叫住。

　　“拿过来。”伊瑟克伸出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漠澜心里咯噔一下，磨磨蹭蹭地把账本递过去。伊瑟克翻开看了一眼，耳根瞬间红了，飞快地合上账本，塞进自己的口袋，语气硬邦邦的：“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不用整理。”

　　柳漠澜：“……”

　　现在知道无关紧要了？写的时候怎么没想过？

　　伊瑟克清了清嗓子，假装看别处：“拉丁文的文件整理好了吗？那些是重要的贸易合同。”

　　“还、还没……”柳漠澜的声音有点小。他刚才光顾着看账本了，压根没动那些拉丁文文件。

　　伊瑟克皱了皱眉，走过来拿起一本拉丁文文件，扫了一眼，忽然开口：“‘关于与东方丝绸商的合作协议’，念一遍。”

　　柳漠澜：“？？？”

　　他怎么知道自己看得懂？难道他忘了自己是个“文盲”管家了？

　　“我、我不太认识拉丁文……”柳漠澜赶紧装傻，总不能说自己用系统兑换了翻译权限吧。

　　伊瑟克的眼神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刚才看得挺认真的？”

　　柳漠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想辩解，忽然看到伊瑟克口袋里露出一截链子，像是个小巧的钥匙。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那个账本都这么有意思，那把钥匙锁着的东西，会不会更劲爆？

　　【系统提示：倒计时：03:30。】（柳漠澜这才发现读心术还没结束）

　　“……他肯定看懂了。刚才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看就是看到了礼服那页。”

　　“……怎么办？要不要承认？承认了会不会显得我很变态？可是他好像也没生气……”

　　“……那个小盒子藏得够深，他应该找不到吧？里面的东西要是被看到了，我就把他再扔回马厩！”

　　柳漠澜：“？？？”

　　小盒子？什么小盒子？还有，动不动就扔马厩，你能不能换个威胁方式？

　　“公爵大人，我真的看不懂。”柳漠澜硬着头皮装傻，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伊瑟克的口袋，“您要是没事，我就继续整理了。”

　　伊瑟克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话。最终，他没再追问，只是把咖啡放到桌上：“喝了吧，提提神。整理不完别想吃饭。”

　　“是。”柳漠澜赶紧点头，看着伊瑟克转身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奶香味——是他喜欢的口味。这个变态，居然还记得他喝咖啡要加奶？

　　而越往下面整理，柳漠澜越觉得伊瑟克是个矛盾的集合体。既有关于如何打压对手的阴险计划，也有关于如何培育稀有蔷薇的详细笔记；既有冰冷的财产清单，也有几页随手画的素描——画的是马厩里的“风暴”，还有……他自己。

　　画里的他穿着管家制服，正低头给“风暴”刷毛，线条简单，却意外地传神。柳漠澜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把素描塞进文件堆深处，脸却红得像火烧。

　　这个变态……居然偷偷画他？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藏在厚厚的文件下面。柳漠澜好奇地抽出来一看，是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上面雕刻着蔷薇花纹，锁着一把小巧的银锁——和伊瑟克口袋里的钥匙正好匹配！

　　柳漠澜的心脏砰砰直跳。小盒子！伊瑟克说的小盒子！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赶紧拿起盒子摇了摇，里面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纸页摩擦的声音。柳漠澜的好奇心被勾到了顶点，恨不得立刻撬开它。

　　可理智告诉他，这是伊瑟克的私人东西，他不该碰。

　　柳漠澜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把盒子放回原处，却忍不住在心里祈祷：系统啊系统，快让伊瑟克自己把盒子打开吧！我真的好好奇！

　　【系统提示：倒计时：02:30。】

　　伊瑟克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里响起，这次是在走廊里，带着点纠结：

　　“……他会不会找到那个盒子？不行，得回去看看。”

　　“……可是刚走没多久就回去，太刻意了。他会觉得我很在意他。”

　　“……算了，不管了，被看到就被看到吧。反正……反正里面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柳漠澜听得心里直乐。这个变态，口是心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他故意把盒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拿起一本拉丁文文件假装认真看。果然，没过几分钟，伊瑟克就“不经意”地走了进来。

　　“整理得怎么样了？”伊瑟克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桌面，在看到那个盒子时，瞳孔缩了缩。

　　“快好了，公爵大人。”柳漠澜抬起头，假装不经意地指了指盒子，“就是这个盒子，不知道是什么，要不要一起整理了？”

　　伊瑟克的脸色有点僵硬，语气硬邦邦的：“不用，那是……私人东西，放一边。”

　　“哦。”柳漠澜点点头，心里却在偷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伊瑟克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翻翻文件，显得坐立不安。柳漠澜假装没看见，继续整理文件，心里却在倒数读心术的时间。

　　【系统提示：倒计时：01:00。】

　　“……他怎么不问我盒子里是什么？难道不好奇？还是在欲擒故纵？”

　　“……要不，我主动打开给他看？就说是……随便放的东西。”

　　“……不行！太没面子了！”

　　【系统提示：倒计时：00:00。权限已到期。】

　　读心术结束的瞬间，伊瑟克像是下定了决心，走到桌前，拿起那个盒子，深吸一口气：“这个……给你看也无妨。”

　　柳漠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

　　伊瑟克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说“别太得意”，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银钥匙，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铺着红色的丝绒，放着几样小东西：一枚磨损的银质徽章，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祝伊瑟克生日快乐”；还有……一朵压干的蔷薇花，颜色已经褪成了浅粉色，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娇艳。

　　“这是……”柳漠澜的好奇心被勾到了顶点。

　　伊瑟克的眼神柔和了些，拿起那枚徽章：“这是我母亲的徽章。她是个普通的侍女，生下我后就被赶出了城堡，没多久就病逝了。”

　　柳漠澜愣住了，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往事。

　　“这张纸条，是我八岁生日时，城堡里的老厨娘偷偷给我的。”伊瑟克拿起那张泛黄的纸条，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她是唯一一个在我被父亲打骂时，会偷偷给我塞面包的人。可惜第二年她就被赶走了。”

　　柳漠澜的心里有点酸。原来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反派，也有过这样无助的时刻。

　　“这朵蔷薇，是我第一次种活的花。”伊瑟克拿起那朵干花，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那时候我被锁在阁楼，没什么事做，就偷偷在窗台上种了这株蔷薇。它开花那天，我高兴了一整夜。”

　　“这些……就是我的秘密。”伊瑟克把东西放回盒子里，锁好，递给柳漠澜，“现在你知道了。要是敢外传……”

　　“我不会外传的！”柳漠澜赶紧保证，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回文件堆深处，“这些都是很珍贵的东西。”

　　伊瑟克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算你识相。”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那个账本……你看到的礼服，是给你做的。庆典那天你穿得太寒酸，丢我的人。”

　　柳漠澜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小声说：“谢谢公爵大人。”

　　“谢什么？”伊瑟克别过脸，语气生硬，“我只是不想我的管家出去丢人现眼。”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整理伊瑟克的私人文件”已完成。积分+10，当前积分：105。“伊瑟克的小秘密”档案已解锁。】

　　“文件整理得差不多了，”柳漠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公爵大人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等等。”伊瑟克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书房储藏室的钥匙。里面有一些关于贸易的书籍，你要是没事可以看看，学认字。”

　　柳漠澜愣了一下：“学认字？”

　　“总不能一直是个文盲管家吧？”伊瑟克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丢我的人。”

　　柳漠澜接过钥匙，这个变态，居然还想着让他学认字？

　　“谢谢公爵大人。”柳漠澜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行了，下去吧。”伊瑟克挥挥手，转过身，假装看窗外的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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