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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谢闻雪揣着三枚温润玉符和那张带着“破绽”的纸条,如同揣着滚烫的星辰,脚步都带着风地回了剑修院。后背的伤?内腑的痛?在巨大的希望面前,那都不叫事儿!药庐苦得能毒死魔修的汤药,被他喝出了琼浆玉液的架势,眉头都不皱一下。那三枚玉符更是被他当成了稀世珍宝,贴身藏着,每日修炼前必要摩挲一番,仿佛能从中汲取无穷的力量。
冰魄剑意运转时,那精纯的温养之力丝丝缕缕渗入经脉,抚平震伤,滋养内腑,效果比苦药汤子强了何止百倍!每一次暖流流过,谢闻雪都仿佛能感受到南宫净初指尖残留的灵力气息,冰蓝色的眸子便亮上一分,练剑时那叫一个神采飞扬、剑气纵横,看得座下弟子们心惊胆战又摸不着头脑——大师兄这是伤好了还是……又走火入魔了?
另一边,净竹轩依旧冰封禁闭。南宫净初的生活恢复了极致的规律:制符、修炼、授课、照料药圃。那张清冷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那夜送出符箓的人不是他。只是偶尔,当指尖划过符纸,或是目光不经意扫过窗外那块光洁的青石时,会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又被他用更强的专注力强行压下。
【……那笨蛋,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这个念头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立刻被他用更冷的意念碾碎。
【与我何干!】
就在这种微妙的僵持与暗流涌动中,凌霄宗迎来了百年一度的盛事——【九霄云台会】!
此会非宗门小比,而是囊括整个修真界各大顶尖宗门、世家、乃至散修巨擘的仙界盛事!地点设在悬浮于九天罡风之上、由上古大能开辟的独立空间“九霄云台”。云台之上设有九重试炼天阶,考验的不仅是个人修为战力,更有悟性、心性、团队协作乃至气运机缘!能登顶者,无一不是当世天骄,其名将响彻寰宇,更可获得难以想象的丰厚奖赏和宗门气运加持!
整个凌霄宗都沸腾了!各院精英弟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宗门高层更是严阵以待,这可是关乎宗门颜面和未来百年气运的大事!
“九霄云台会,五人一队,自由组队!名额有限,先报先得!报满为止!” 任务堂前的公告玉璧金光闪闪,映照着弟子们激动兴奋的脸庞。
谢闻雪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到了任务堂。冰魄剑意带来的寒意让拥挤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他目光如电,死死锁定在组队登记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组队!和南宫净初一队!必须!
然而,当他挤到登记玉简前,准备刻下自己和南宫净初的名字时,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南宫净初……他会愿意吗?】
【他连符箓都是按“宗门条例”给的……】
【若是他拒绝……当众拒绝……】
巨大的忐忑瞬间淹没了希望带来的勇气。谢闻雪握着玉简的手指微微发白,冰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挣扎。他不敢赌。他怕看到南宫净初那冰冷的、划清界限的眼神再次出现,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就在他犹豫不决、内心天人交战之际,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闹:
“谢闻雪,林芷,石莽,再加一个擅长阵法探测的……就阵法院的赵添洄吧。队伍名……‘凌霄’。”
谢闻雪猛地回头!
只见南宫净初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依旧是那身素青常服,神色清冷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他甚至没有看谢闻雪,目光落在登记玉简上,仿佛只是在确认名单。
“啊?哦!好!南宫师兄!” 林芷反应极快,立刻应声,小脸上满是惊喜!她拉着还在挠头的石莽就往前凑,“石师兄快!登记登记!赵寻师兄那边我去说!”
谢闻雪整个人都懵了!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砸得他头晕目眩!他呆呆地看着南宫净初那平静无波的侧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他主动组我?!】
【他……念了我的名字?!】
【他……他还记得林芷和石莽!他……】
巨大的幸福感和难以置信让他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连林芷抢过他手里的玉简飞快地刻下“凌霄队:南宫净初、谢闻雪、林芷、石莽、赵寻”都没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大师兄你醒醒!别傻站着啊!南宫师兄主动组队了!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这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林芷一边刻名字一边在内心疯狂尖叫,激动得手都在抖,【肯定是那三张符起作用了!我就知道!南宫师兄外冷内热!大师兄你这次可千万要争气!别再犯浑了!机会啊!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刻完名字,飞快地把玉简塞回还在发懵的谢闻雪手里,然后对着南宫净初露出一个无比灿烂、带着十二分谄媚(?)的笑容:“南宫师兄放心!赵寻师兄包在我身上!他肯定乐意!我们‘凌霄队’这次必定横扫云台,扬我宗威!”
石莽也憨憨地挠着头,瓮声瓮气地附和:“对!横扫云台!” 他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跟着南宫师兄和大师兄,还有林师妹,肯定没错!
南宫净初这才淡淡地瞥了一眼还在石化状态的谢闻雪,以及他手里那块刻好名字的玉简,微微颔首:“嗯。七日后辰时,接天坪集合。”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青色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任务堂门口,仿佛只是来完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任务。
直到那道清冷的背影消失,谢闻雪才如同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冰魄灵力不受控制地激荡了一下,将周围几个靠得近的弟子冻得直打哆嗦。
“队……队伍……成了?” 他低头看着玉简上并排刻着的“南宫净初”和“谢闻雪”两个名字,指尖抚过那冰凉的刻痕,仿佛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满足感瞬间充盈了他整个胸腔!
【他组我了!】
【他主动的!】
【他……心里真的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大师兄!回神啦!” 林芷踮起脚,在谢闻雪眼前用力挥了挥手,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和八卦之光,“南宫师兄都走啦!我们也快准备去吧!九霄云台会啊!想想就激动!这次有南宫师兄在,我们肯定能大放异彩!” 她顿了顿,凑近谢闻雪,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大师兄,南宫师兄主动组队诶!这说明什么?嗯?你懂的!机会啊!把握住!千万别再像以前那样……咳,你懂的!”
谢闻雪被林芷点破心思,耳根瞬间通红,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傻气?他用力点头,如同宣誓:“嗯!我知道!这次……我一定!”
石莽看看兴奋的林芷,又看看傻笑(?)的谢闻雪,挠挠头:“俺……俺去磨盾!”
接下来的七日,整个“凌霄队”都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林芷跑前跑后,联络阵法院的赵添洄--一个沉默寡言但阵法造诣极深的青年,准备各种可能用到的辅助丹药、解毒剂、补充灵力的灵果,忙得像只小陀螺。
石莽扛着他那面巨大的玄铁重盾,在剑修院后山对着坚硬的试剑石林疯狂练习冲撞和防御,吼声震天。
赵添洄则把自己关在阵图室,推演着各种可能遇到的阵法陷阱和破解之道,身边堆满了演算的玉简。
谢闻雪练剑练得更加拼命,冰魄剑意被他催发到了极致,剑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冻结出细密的冰晶。他不仅要提升自己,潜意识里更憋着一股劲——要在云台会上,在南宫净初面前,展现出最强的姿态!证明他谢闻雪,配得上与他并肩!
而南宫净初……依旧在净竹轩闭关。只是送进去的空白符纸和顶级灵材,消耗速度快得惊人。偶尔有符箓院弟子路过千机谷,会隐约听到净竹轩方向传来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和符箓成型时的清越嗡鸣。
【南宫师兄……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啊!】弟子们敬畏地想着。
七日后,辰时。
接天坪上,云霞蒸蔚,仙鹤翱翔。巨大的传送法阵闪烁着玄奥的光芒,连接着九天之上的九霄云台。各院精英弟子汇聚于此,气氛肃穆而热烈。
“凌霄队”五人,准时出现在法阵边缘。
南宫净初一身月白流云纹的符修法袍,身姿挺拔,神色清冷依旧,如同雪山之巅的孤莲。他腰间悬着数个精致的符囊,气息内敛,却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
谢闻雪身着玄黑劲装,外罩冰蓝剑纹护甲,霜寒剑负于身后,身姿如枪,气势凛冽。冰魄剑意收敛于内,却让靠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的目光,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牢牢锁定了南宫净初,毫不掩饰其中的专注和……炽热。
林芷一身鹅黄裙衫,灵动活泼,腰间挂着数个储物袋和药囊,小脸上满是兴奋和紧张。石莽则扛着那面几乎比他本人还高的玄铁重盾,像一尊沉默的铁塔。赵寻则是一身朴素的阵法师袍,手里捧着一个不断闪烁着微光的罗盘,眼神沉静。
“哇!快看!是南宫师兄和谢师兄!”
“还有林师姐和石师兄!阵法院的赵师兄也在!”
“‘凌霄队’!这阵容……太强了吧!”
“南宫师兄和谢师兄一起……感觉好奇怪,但又……好配?”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不可避免地传入五人耳中。林芷偷偷瞄了一眼南宫净初和谢闻雪,内心疯狂吐槽:【来了来了!万众瞩目!大师兄你眼神收敛点啊!都快把南宫师兄后背烧出洞了!南宫师兄……啧,虽然还是那张冷脸,但耳朵好像……有点点红?是我的错觉吗?啊啊啊好想尖叫!】
南宫净初仿佛没听到任何议论,径直走向法阵。谢闻雪立刻跟上,亦步亦趋,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像个最忠诚的护卫(?)。林芷拉着石莽和赵添洄赶紧跟上。
光芒闪过,空间转换。
下一刻,五人已置身于一片浩瀚无垠的云海之上!
脚下是翻滚的、由纯粹灵力凝聚的乳白云海,无边无际。头顶是深邃璀璨的星空,星辰仿佛触手可及。一座座巨大无比、形态各异的浮空岛屿悬浮在云海之上,由纵横交错的虹桥相连。岛屿之上,琼楼玉宇,仙阙林立,霞光万丈,瑞气千条!浓郁到几乎液化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里,便是九霄云台!
此刻,云海之上,虹桥之间,已是人影幢幢。来自五湖四海、各大宗门势力的天骄们齐聚于此,或傲然独立,或三五成群,个个气息强大,锋芒毕露!无形的气场碰撞,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紧张激烈的竞争气息。
“哇……” 饶是林芷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恢弘壮阔的景象震撼得小嘴微张。
石莽瞪大了眼睛,扛着重盾的手紧了紧。
赵添洄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显然此地的空间结构和灵力场极其复杂。
谢闻雪也被这景象所慑,但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气息强大的竞争者,最终又落回身前那道月白身影上,眼神更加坚定——无论面对什么,他都会站在他身边!
南宫净初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沸腾的云海和无数天骄,清冷的眼底深处,终于燃起了一丝属于符箓院首席的、锐利而自信的光芒。他微微侧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后四人耳中:
“第一重天阶,‘万法归源路’。”
“考验根基与悟性。跟上。”
话音落,他一步踏出,月白的身影如同融入云海的流云,看似缓慢,实则迅疾无比地朝着最近一座浮岛下方、那由无数闪烁着符文光芒的巨大石板铺就的、直通云霄的“万法归源路”掠去!
谢闻雪毫不犹豫,冰蓝剑光一闪,紧随其后!林芷、石莽、赵寻也立刻催动灵力,紧紧跟上!
九霄云台会,正式开启!
而“凌霄队”的征程,以及那对死对头(前?)之间微妙而汹涌的暗流,也在这浩瀚云海之上,拉开了序幕。谢闻雪的目光如同实质,始终追随着前方那道月白身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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