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明恋

　　高考用时三天。
　　考前紧张要死，倒是等到真正上考场考试时，又觉得没有什么。
　　题目背得滚瓜烂熟，下笔如有神，反复检查，反复演算，反复回忆记忆里那些曾经背过的知识点。
　　许清放下笔，揉着发酸的手腕，这是最后一次考试了。他和石龙幸运的同层，都在二层，徐明也在这幢教学楼里，不过她在五层，他们约好要等她的，考试结束时间结束，两位监考老师走到第一位和最后一位同学身边，开始收卷。
　　许清感到有些茫然，茫然的眨眼，高考就这样结束了？他的高中生活也就这样跟着结束了？
　　窗外是个阴雨天，每逢高考这三天都是阴雨连绵，真是怪异得很。
　　监考老师说可以出去了时，许清收拾好文具，慢吞吞出去。
　　他刚出门口，石龙便兴奋过来，问他答案，又和自己写出来的答案相对。一样，开心！不一样，伤心。但石龙也不气馁，乐呵呵的给自己算着分，他真的没有多高要求，分数够得上本科线就可以了。
　　两人边聊边在楼梯口等待徐明。
　　一阵哗啦声音响起，从上到下，好像是什么硬东西撞在了楼梯扶手上，动静很响，惹得学生们都转头看过去。
　　楼梯拐角，一只手出现，手腕系着红绳，红绳上挂着银色的钥匙，那只手快速滑过扶手，是钥匙砸在扶手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一个人崩了下来，最后三级阶梯，她竟然直接跳了下来！
　　他几步上前，怕她摔倒。
　　她砸进她怀里。
　　他痛得闷哼一声。
　　她兴奋的抱住他，眼睛发亮，“同桌！这次的题我都会！”她激动笑着看着他，眼睛闪闪发光。
　　许清和她对视了会儿，微微拉开距离，移开视线害怕她听到他慌忙的心跳声，扶好她，“没有什么犹豫迟疑的题吧。”
　　“没有！”她看着他。
　　“仔细检查了吗？”不要又马虎的在那些简单的小题上丢分。
　　“嗯嗯！检查了！”徐明挽住他的胳膊，“我们走吧！”
　　石龙疑惑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他就这么水灵灵的被遗忘了？
　　想追上去，最后还是摇摇头。
　　少女拉着少年在人群中奔跑，烈阳、热风、人山人海，蓝白色的外套，她拉着他去了一家奶茶店，拍了几分钟便到了他们，一人一杯大杯冰奶茶，她一直在不断说话，他耐心听着，看着她喜悦的侧脸。
　　目光灼人，他看去，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他，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喜欢他。这已经是高考前好久的事了，他忙着备考也就无视忽略过去。
　　现在突然反应回来。
　　她……是要向他表白吗？
　　他害羞的移开目光，可那灼人的目光久久盯着，她什么也没说，不，她说了，她说考完试后他们要去哪里玩，她说她会买个草莓圣代弥补石龙。
　　他们彼此喜欢。
　　少年的心重重一跳。
　　他不是单相思。
　　他们会在一起。
　　他决定在领毕业证的那一天，他在向她表白。
　　因为那天以后，他们都成年了。
　　他们的生日很巧，许清的是六月十一，徐明的是六月十二，几个人干脆把两人的生日凑合一堆过算了。
　　六月十一那天，许母许父出去买菜，三小只在家里打气球。
　　等许清父母回来，地板上已经堆满一堆气球，徐明许清把两三个气球栓在一起，石龙用胶布把气球贴在墙上。许母拎着买好的食材进了厨房，许父拿了两张红太阳出来给许清，摸摸儿子的头，“今天你就成年啦！出去和朋友们去选蛋糕买零食去吧。”
　　三小只被赶了出去，来到一家蛋糕店。站在橱窗上研究，冰淇淋蛋糕、奶油蛋糕、慕斯蛋糕、黑森林蛋糕……
　　许清眼睛都看花了，也不知道选什么。
　　石龙也是想要全部都要，可惜钱没有那么多，只能买一个，剩下的还要去买零食。
　　“那个吧。”徐明指着黑森林蛋糕。
　　跟蛋糕店老板交代好，老板说现做需要一个半小时，叫他们先去外边逛逛，一个半小时后再来拿。
　　打道超市，三人分开，走向自己喜欢的零食。旺旺酥、碎冰冰、辣条、牛肉粒糖、香飘飘、威化饼干、龟苓膏、果冻……零食非常之多，一样挑了一点儿，撑了满满一大袋子。
　　结账，又在超市一楼游戏机玩了会儿，一个半小时差不多过去，便转悠回蛋糕店。蛋糕店老板正在包装，蓝色的盒子，粉色的丝带在上面一绑，大功告成！老板转头一看就看见他们三儿，“哟！来得真巧，拿走吧。”
　　蛋糕的钱已经付过，他们直接拿走就行。
　　转路回家，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许母也差不多把菜做好了，一人一碗长寿面，量少好吃，然后就是正餐了。
　　溏心红薯、卤鸡脚卤蛋卤豆腐干、白斩鸡、干锅丸子、凉拌藕凉拌海带丝、虎皮鸡蛋……桌子都被菜给堆满了。
　　五人吃得乐呵，石龙连夸许母手艺不错，许母被他夸得连连发笑。许父则问起了三个孩子对这次考试的感受，有没有把握，预估的分是多少。
　　饭后就是蛋糕，可是他们都吃撑了，打算把蛋糕推后再吃。在许清的房间小憩了会儿，许母在三点的时候把他们叫醒，叫他们吃蛋糕。
　　石龙掏出两根红绳手绳，那个挂坠上刻得有石龙许清久久，石龙徐明久久。这是他们之前在某个摊上买的小玩意儿，祝福他们友谊来着。许清也把压在抽屉底下的两条红绳手绳拿出来，分给了徐明和石龙。
　　他们两个盼望的看着徐明，徐明表情一垮，眨眼：“那东西我没带，之后再给你们。”
　　晚饭今天是四点吃得，吃得很早，三人分开。
　　许清刷着手机，手机能联系上的亲人朋友都在祝他生日快乐，一个个回了去，睡了个回笼觉，又拿起刷了会儿视频，时间默默拨到了八点。
　　洗漱完，一个语音电话突然打来，许清拿起手机一看。
　　竟然是徐明的。
　　接通。
　　“你出来。”
　　许清茫然。”
　　有细微声音响起，他拉开穿帘走到阳台，他们家住在二楼。
　　一束火焰簌簌燃烧，一根仙女棒照亮了黑暗，照亮了它身后的人。少女踮着脚，向他挥手，小声呼唤：“许清！许清！”
　　许清惊讶，“徐明？”
　　“接住！”一个东西被丢了上来。
　　许清稳稳接住，一个布团，打来后，里面是一条非常眼熟的红绳，红绳的装饰上有刻字：徐明许清久久。
　　少年呆呆看着掌心中的红绳，少女举着仙女棒默默看着他。
　　时间在默默流淌。
　　仙女棒眨眼即逝，少女重归黑暗，少年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他舔舔唇，有些焦急，“徐明，我……”
　　“许清，先不要说。”徐明打断了他。
　　他焦急的看过去，却只能看到茫茫黑暗。
　　对面耐心又道：”你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说。”她主动退出一步，和他说了再见。
　　许清茫然的握紧手，看着掌心中的红绳，温柔一笑，低头用脸蹦蹦。
　　领取毕业证是在高考成绩出现两三天后，但高考成绩一般六月二十多号才出。许清一边焦急等待成绩出来，一边焦急的想到时候用什么理由把徐明约出来，然后在向他表白。
　　疯玩了好多天，高考成绩要公布了。
　　晚上十一点，许家一家三口挤在电脑前，许清操作电脑，网面崩了，说太多人进去所以网页崩了，退出再进去，网面依旧崩，封了会儿，许清第三次进去。
　　许母看到分数尖叫，高兴的抱着许父，许父也高兴的拍着许清的肩膀，许父眼里满是对儿子的骄傲。
　　许清扫了眼总分，和他预估的分数不相上下。报考川大应该是稳了吧。
　　父母知道他的志愿，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支持，许母说：“未来的人生是你的，对于你现在的报考的大学和专业，以后不后悔就行。”
　　倒是许父有点犹豫，毕竟儿子报考的学校在外地，嘱咐许清假期多多回来。许清点头答应。
　　许清很高兴，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她。
　　回到房间，拨通她的电话。
　　她现在可能在睡觉吧。
　　电话一首歌差不多响完，对面才接通。
　　“喂。”声音低沉。
　　带着浓浓鼻音。
　　“你怎么了？”许清把高兴丢在后头，先关心她。
　　对面吸了吸鼻子，“今晚下雨，我有点着凉了。”
　　许清愣神，下雨？拉开窗帘，外面果然下着大雨，窗子可能是妈妈关紧的，所以他一点也没有发现。
　　“那你盖好被子，记得吃药。”
　　“你成绩怎么样？听石龙说出成绩了。”
　　“和我预估的差不多。”
　　“真好。”对面低低笑了声。
　　“明天我就要坐飞机回家了。”徐明道。
　　许清捏紧手机，“这么急？”
　　“嗯，我妈想我了。”
　　一时无话，隔着手机安静听着安静的呼吸声。
　　徐明率先打破沉默，“挂了。”
　　许清：“嗯，那就挂了。”
　　他觉得徐明有些不对劲，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心里莫名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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