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忱

　　之前见Lore，总是能看见她随身带着耳机，这次要坐很久的车，Mong特地提前准备了歌单，打算在路上和她分享耳机，现在看她怎么身上空空的，难不成换了更大更隔音的那种耳机揣在背包里了？不由得疑惑地问。

　　"你之前，不是一直带耳机出门吗？这次怎么不见你带？"

　　Lore闻言笑笑，回答的语气和脚下的步伐一样轻松，"这次我和你出门，带什么耳机。"

　　这句话来的没头没尾，Mong有些摸不到头脑，Lore看她疑惑地挑起眉尾，一脸傻样，只好继续解释。

　　"带耳机只是为了隔绝环境的嘈杂。"

　　Mong抿着嘴，挑起的眉毛转而向下皱作一团，试图顺着她的话得到更进一步的答案。

　　"所以……？"

　　Lore无奈地扶额，怀疑这人收拾行李是不是忘记带脑子了。

　　"所以你打算一整路都不和我说话？"

　　"哦！原来是因为我……"Mong恍然大悟，原来Lore已经提前想到了这么多，甚至将自己列进了她的计划中，或许还想过两人坐在一起聊天的事吗？刚要开始感动，就被Lore打断。

　　"对，因为你话多。"Lore逗她。

　　"啊？！"

　　语气像是在生气地抱怨，Mong脸上却带着笑，难得和学姐出来玩，她比以往更活跃了不少。

　　Mong跟在Lore后面上了车，两人来得很早，大巴车里没几个人，Lore挑了个前排的位置，Mong将靠窗的座位让给她，自己将背包抬手放到头顶的行李架上。

　　并排坐到Lore身边没多久，熟悉的手机铃声从某处传来，Mong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全都空空的，她这才想起来刚刚掏东西时嫌手机拿着麻烦，暂时扔进背包却忘记取出来，此刻手机应该正在她头顶行李架上的包里。

　　铃声持续响着，无形催促着给人压力。Mong着急起身，不料忽略了高度的问题，一头撞在行李架上，哎呦一声低头捂了脑袋。

　　"没事吧。"

　　坐在旁边的Lore赶紧站起来，伸手抚上Mong正捂着头的手背，担心地看着她，刚刚声音大到她都听到了咚的一声，这下撞得一定不轻。

　　Mong脸都皱作一团，闭眼咬牙忍过疼痛的尖峰，稍稍缓下来后先扯开眼皮半睁了一只眼，对上Lore慌乱的表情。不想让她担心，用力眨眨眼睛让嗡嗡的头脑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揉揉撞到的头顶。

　　"吓我一跳。"Mong尴尬地说。

　　"你也吓我一跳。"Lore松了口气，却是仍放不下心，再次确认："你没事吧。"

　　Mong嘿嘿笑着，"没事，早起的困意清醒了不少。"

　　看她还有心思开玩笑，Lore瘫坐回座位上拍着胸口，刚刚那声撞击声音着实太大，脑袋里甚至有一个声音在担心Mong会不会被撞出脑震荡。

　　掏出手机才发现是广告推销的骚扰电话，Mong叹了口气直接挂断，懊恼自己撞了头居然是因为这个，坐回座位时下意识又揉了揉脑袋。

　　Lore还在担心她，看她揉着头坐回来，侧过身来想帮她查看撞到的部位："你别动，我看看。"

　　因为Mong比她高一点，Lore很难直接看到她的头顶，只好再次站起来，单腿跪在座位上，Lore探身靠近，轻轻拉开Mong的手，自己手肘搭在座位靠背上撑稳，小心地扒开她头顶的细发。视线所及处果然红了一片，指腹触上去能隐约感受到发热的气息，大概也肿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慢慢吹了吹，Lore满脸紧张地问："痛不痛？"

　　Mong此刻正沉浸在Lore的靠近中，她俯身贴近自己的姿势过于亲密，长发扑在脸上，花香的气息应该是她洗发水的味道，而后续鼻息间微甜的植物清新混合着淡淡的奶香，甚至还带了温度，大概是面前不远处的衣服上传来，让Mong大脑被包裹着陷入一片空白，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哪里顾得上感受痛不痛。

　　"没事，忍过刚撞的那几秒就好了。"Mong回答道。

　　"那你老老实实坐好，不要着急。"

　　退开时Lore因为担心不自觉地皱了眉，低着头对上Mong恰巧抬眸的眼睛，冷脸教育这此刻矮她一头的人。

　　Mong感受到身前极具压迫力的气势，紧张得立刻答应，这还是第一次Lore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表情和她说话，虽然有些被吓到，但怎么还让人，在被管的同时心里有点暗爽？

　　"待会要是不舒服你要说，"Lore坐回座位，还不忘嘱咐她。

　　"唔，好。"Mong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一段插曲过去，车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点过人数之后，汽车发动开始向第一个目的地，露营的山野出发。

　　然而路上两个人的交谈却没有预想中的多，虽然Mong期待了好久能有时间和Lore坐下来聊聊天，但她忽略的是，车上同样坐满了其他同学，大家都坐在同一个有限的空间里，说些什么都像是在说给所有人听，Mong一时间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话题，不管聊些什么，她都不愿和Lore的对话被别人听了去。

　　Lore的话也很少，只在刚上车时同Mong闲聊了几句，之后便沉默了，Mong想着是不是她也在顾忌这个理由，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地过了很久。

　　直到Mong向窗外看去，想看看到哪里时，不经意间瞥见Lore的脸色有些苍白，抿紧的唇和微蹙的眉头都在暗示着她的状态不对。

　　“怎么了？你没事吧？”

　　Lore眉头松了松，想装作没事的样子，身体的难受却不允许她这样做，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的沉闷向下压了压，她虚弱地开口。

　　“我有点晕车。”

　　“应该快到了，再坚持一下。”Mong掏出包中的耳机递到Lore面前，“要听歌吗？给耳朵找点事做应该会好一些。”

　　Lore接过耳机，却只戴了一只，将另一只反手递回去，“你陪我一起吧。”

　　Mong笑着拿起另一只耳机塞进耳朵，想着Lore难受时听熟悉的歌会好一些，Mong没有提起自己准备了一夜的歌单，耐心等Lore连接手机。

　　等耳朵里传来音乐的声音，大巴车上凝着的气氛被稍稍推动，压着神经的低气压终于松开些。Mong平时听歌的类别很杂，基本什么都会听一听，她很好奇Lore的歌单中都会是些什么歌，她这样看起来沉稳安静又美好的人，Mong实在想象不出她会喜欢什么风格，非要猜的话，Mong大概更相信Lore会听圣经或是佛经。

　　然而令Mong心脏被牵扯着躁动起来的，是耳边律感跳跃的前奏，灵动又不至吵闹，轻柔的人声在音乐的伴随下低声呢喃，英文歌的歌词随耳朵传进脑袋，这风格和隐约听懂的歌词怎么分辨起来像是，恋爱的情歌吗？都怪自己英语水平不够，Mong认真听着想听懂更多。

　　被歌声转移着注意力，Lore感觉晕车的不适好了些，却仍然有些隐隐地头晕。Mong怕蓝牙耳机会没有电，这次带的是有线耳机，刚才乱糟糟地从背包里拿出来，忘记了完全解开，些许线缠在一起，缩短了两只耳朵间的距离。此刻Lore感受到耳廓有些外拉力，歪了头去迁就，却歪打正着的觉得这样侧向抻着脖颈，晕车难受的感觉缓和了大半，不由地越歪越低，直接靠上了身旁人的肩膀。

　　Mong是在她靠上来的一刻僵住的，刚刚一直沉浸地猜测Lore的歌单，认真地想听出歌词，借此猜测Lore的心情，没想到突然压过来的重量让她脑袋瞬间空白，只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加速又用力的心跳……

　　Lore很贪恋这种感觉，一直困扰在心头的那个问题仍然没有答案，此刻她只能安慰自己，就靠一会儿便好，借着难受的理由，靠在她的肩头，缓解着身体的不适，也似乎，能让心底的某些渴望得到片刻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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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ng一路紧张着Lore的情况，同时也感觉到密闭车厢里空气逐渐浑浊沉闷，没有窗子通风，空调的冷气经过管道系统吹进来，多少有些奇怪的味道引人不适。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Mong抓着早已提前收好的背包，下意识便想赶紧站起来，想趁其他人还没动的时候，先将Lore带出去透气，免得被堵在座位上又经历一番堵塞的折磨。

　　Lore看她起身的动作瞳孔一震，Mong被撞到头的声音还清晰地回响在脑海里，心脏揪紧，Lore几乎在同一时刻跟上Mong的速度，同时伸出手来挡在车厢行李架和她头的中间。

　　稍稍的阻力让Mong在完全站直之前想起了不久前撞头时的情景，膝盖一顿停住身体，小心地屈膝错开身位，下了台阶到车厢走廊站定时才直起身子。

　　回头望向令人心有余悸的行李架时，发现Lore仍伸手帮她挡着，刚刚的动作发生在一瞬，Lore是时刻担心着她才会反应这么快吧。

　　Mong心里一阵感动，帮Lore提着行李下车，贴心地问，"还晕车难受吗？"

　　Lore点点头，刚刚跟着Mong起身太快，本就晕乎乎的头此刻更沉了沉，抿紧嘴唇忍着胃中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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