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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情报
季小柠跟着宋星凌离开花汀阁，穿过蜿蜒小径，踏上由大小相似的石块搭建而成的石阶。
才走到头，一场绵绵秋雨悄然而至。
“下雨了？”感受到雨滴的季小柠抬头望向依旧湛蓝的天空，不想雨滴擦过她扬起的脸颊滴落颈间，突如其来的凉意直将她吓得一颤。
“嗯。”宋星凌也察觉到了正不断落下的雨珠：“雅舍就在前面不远，我们走快些。”
季小柠还没来得及应声，伸出探雨的手便被宋星凌一把拉住！
少年炽热的手掌将她发凉的指尖紧紧握住，迁就着她的步伐带着她往雅舍处跑。
两人沿着溪流一路小跑，走过三四步宽的造景小桥，踩上一段实木长梯后，宋星凌轻车熟路地推开并未落锁的木门。
“这雨，来得也太突然了。”季小柠没留意到两人交握的双手，随宋星凌踏入房中后，她用另一只手的袖口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视线下意识留在门外的雨雾之中。
她不禁在心中嘀咕：比起瀑布壮丽，水流声悦耳的花汀阁，这位于瀑布之上周围布满绿植的雅舍，不免清雅的过于‘平凡’了些。
宋星凌垂眸看了眼季小柠回握自己的小手，默不作声地自怀中取出手帕，贴近一步为她擦拭发丝上的水珠，“凡人淋了雨很容易着凉。”
“幻境中灵力受限，你我皆无法施展避水决蒸去身上水汽，所以还是尽快将其擦拭为好……”
季小柠闻言侧过头，手帕随之落到了她的脸颊上，更是在目光与宋星凌交汇的那一刻，心跳竟不受控制地快了一拍。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她连忙夺过宋星凌手中的手帕，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拉开双方距离，这才后知后觉他们还拉在一起的手。
“……”心神慌乱间，季小柠脑中一片空白，待整个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用力地甩开了对方的手，几步退到了离他最远的那扇窗前。
感受到手被大力甩开后，掌心蓦然一空。
宋星凌：……
抬眼之时，对方已然离他五步之远。
他看着一副势要与他划清界限的季小柠，一时间沉默不语。
每次总是这样……
明明并不抗拒他的靠近，却总能在下个瞬间对他莫名抵触、当机立断地与他拉开距离，不再给他任何靠近的机会……
季小柠则是侧身靠着窗沿自顾自地擦拭身上的水珠，却也再不敢看宋星凌一眼。
把气氛弄成这样，季小柠也很是尴尬；她本就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既不会主动和他人走得太近，又能把握合适的社交距离不至于让他人不舒服。
可宋星凌的每次靠近，总是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直白且滚烫，一次又次一次拆毁她于心间筑起的高墙，让她措手不及、情难自已。
再加上两人还曾发生过关系，肌肤之亲后身体会本能地接受对方的亲近，让人下意识地弱化各种过界的举动，待回过神来发觉两人距离过近时总是为时已晚……
但她很清醒，知道自己和宋星凌之间绝无可能。
他是书中主角，命运轨迹早有定论……
而自己只是个想要努力活过原著剧情的，不重要的路人甲。
若非女配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间接导致如今的局面，她相信他们两人之间，绝不会产生更多交集。
好在离开幻境，度过南原城之难后，她便能与他解除道侣印记，回到先前互不相识、各不相干的生活中……
雨声淅淅沥沥，在一片沉默中显得格外刺耳。
盯着自己指尖出神的季小柠不由反思：确实是自己方才应激太过，才导致了如今这般尴尬的局面。
更何况他们前来雅舍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闹别扭，而是为交换情报达成团队合作、确保之后能顺利离开幻境。
自觉理亏的季小柠犹豫半晌，略微刻意地轻咳两声，而后出声打破了雨声中的沉静：“话说……他们，为什么会把你当作宋二？”
毕竟事情因她而起，她认为僵局由她来打破也是理所应当。
但依旧不敢看他，害怕从他的眉眼中看到受伤与不解。
季小柠还假装忙碌地推开了身侧的窗，去看雨幕之下，那‘一览众山小’的景色。
宋星凌心道：她果然又‘逃’了。
但至少对方还愿意与他沟通正事，而不是自顾自地‘孤立’他直到他愿意低头。
宋星凌只好叹了口气，走到柜前翻找茶具，并接着她的话语、顺着她的意，先聊起正事：“我入幻境时正站在街头，差点被官差当作外来者抓走，这时突然出现个少年救了我，并把我认成了他的同伴。”
“那个同伴正巧化名为宋星凌，幻化的长相也与我相似。”宋星凌将茶具摆好至窗边的茶桌上，“我便顶替了他的身份成为宋家血亲，想暂时借着这个身份寻找些线索；却不想几天过去，原本的‘宋星凌’并未出现，他的同伴也根本没看出我并非原身。”
而后点燃围炉地下的炭火，自引入雅舍的山泉水中舀出一瓢，倒入围炉上的水壶之中。
“你呢？”宋星凌望向窗外那一眼便能纵观全局的宋府的景象，反问季小柠：“我让人寻遍了整个南原城，也找不到半点有关‘季小柠’的消息……”
“你为什么变成了赵家小姐？”
“这……我就不清楚了。”季小柠见宋星凌并未计较她方才‘毫无逻辑’的甩手，便大着胆子小步挪到了桌前，拉开椅子坐下，让身上沾染了水汽的自己得以离火源近些：“许是那魔物的幻术对屋中之人限制更多?”
“毕竟赵知雪家，正是我们与那魔物打斗之地。”
两人隐下各自心中情绪，就着热茶交换两人这两日所获得的情报。
待两人将信息同步并整合完时，屋外的雨幕早已停歇，白亮的天空也已染上一片昏暗。
“也就是说，这里的南原城其实是妖怪的底盘，而你冒充的这人的身份，其实是卧底进来搜集情报的仙门中人！”季小柠下意识靠近台上烛火，借着烛光看两人自交流途中翻出笔墨纸砚记录的信息，心中不免多了些不太实际的猜想。
同样的样貌同样的化名，再加上仙门弟子的设定……这幻境如果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她很难不猜那位‘宋星凌’的身份会不会就是男主的原身……
“嗯。”宋星凌对此也有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这是幻境的局限性所致，我曾设法出城查看，却总在越过围墙的那一刻回到原地；也曾问过几个同伴有关城外的事情，但他们总会莫名绕开话题，说回仙门对解救南原城采取的各种计划，周而复始。”
“但讽刺的是，他们竟连自己的门派叫什么都答不上来。”
季小柠说出自己的解读：“照你这么说……难道幻境的形成来自于那魔物的亲身经历？！”
难道幻境真来自于真实事件改编？！
“没错。”宋星凌点点头：“而我之所以会成为‘宋星凌’，不过是因为那魔物根本不知这几位仙门卧底中的最后一人究竟是谁。”
“如果我猜测没错，幻境来自于魔物的过往，他很宝贝这个幻境，甚至将南原城中的细节一一还原无误；我也因此得以从史书记载和各人口中的天罚乱世中大致猜测出，这个南原城，真实存在于百年前的乱世时代。”
“百年前……”季小柠一愣：“那个仙家式微，魔族当道可怖的时代？”
季小柠不由看了眼对面的宋星凌：那也正巧，是男主原身尚未沉睡之前……
宋星凌垂眸默认：“不过宗门藏书阁有关乱世的史册中，多半记载的都是那场震撼六界的仙魔之战，关乎人界存亡的笔墨少之又少，更别提南原城这种与皇都相距十万八千里的偏远之地。”
“那毕竟是个魔族当道的乱世，人的生存和温饱都成了问题，哪还有能力去谱写历史呢。”不过说到魔族当道，季小柠又难免猜想：“不过既然破局的关键已明确指向了颂山节，你说那山神会不会就是魔物的化身？”
宋星凌将手中记下两人交谈重点的纸张又翻看了一遍，对季小柠的猜测表示认同：“却有可能。”
“我先前并不明白，现实中的南原城惨案，为何都与婚嫁有关；如今将其与幻境里山神娶妻的规则结合起来再看，才大约有了些眉目。”
季小柠心中不由感叹：不愧是男主，这就已经开始联系上下文，找现实与幻境中的关系了！
宋星凌圈出不同纸张中的‘山神娶妻’和‘惨案’二词：“幻境的构建和运作必然需要大量的‘养分’，若他将幻境的核心放在山神娶妻这一每年都要举办的祭山传统上，自身又无法供应与之相等的能量，便只能通过相似的流程将现实中的‘养料’输入幻境核心，维持幻境的运作。
季小柠感觉自己好像不经意间，提高了原著细节的补完率，“难不成……南原城中那些惨死的新婚夫妻，全都成了供养这份幻境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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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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