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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六)结局篇
入冬的雪就冷,又是初冬的时候下的,许言站在窗边去看不见停下的雪,他想,要是知道这时会下雪就该带着少年一起去Y市,那里暖和又不会下雪,少年还很喜欢。
可惜了,因为台风天后的极端天气。
‘噹噹!’
少年突然站在门口,许言看他鼻尖透着一丝红,开口道,“太冷了吗?”
“嗯。”少年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随之而来的聒噪钟表声也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我真讨厌下雪天。”
“明天应该会暖和些。”许言说着就把人拉进被子里,他见少年微微蜷缩着,眼底划过淡淡的心疼。
少年这些天发困不说,畏冷也常有,是不是真如那鬼所说的...
“你跟我一起睡吧,再聊聊天。”少年拽着要走的许言,他那双在灯光下尤为透亮的琉璃眼睛直直看着许言,“别去熬夜了。”
背对的许言没回答,在少年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又拉紧了少年的手,扭头微微一笑,“好。”
少年睫毛微微一颤,他也被渲染了笑容的目光柔和了起来。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第一次在双方意识都清醒的情况下,少年盯着头顶灯,听着身旁的浅浅呼吸声,他稍停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以为你会拒绝我,毕竟我看你一直都在忙。”
“今天太晚了,我不睡,客户也要睡了。”许言说的话里透着一丝笑意,少年眨了一下眼,许言又说道,“我不会拒绝你。”
我不会拒绝你的每一次请求,就如你不会拒绝我之前的请求一样。许言想说的是这个,少年也听到了这个,他动动手,便被一抹冰冷袭击,而从那个器皿的形状,他就知道是什么。——戒指。
“有时候我们都会忘记某种东西,但,习惯从不会被遗忘。...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某个问题,答案是什么可能已经不重要,因为我们还会提出那个问题。”
在戒指入食指的那刻是许言拉灯说话的声音,少年心一颤又一颤,他感觉到许言好似也有几分隐藏,可他不知道许言知道些什么,比如...他的打算。
以前晴朗夜晚只有皎洁的月光,现在除了呼啸的风,肆意的雪,就剩下漆黑一片,少年扭过头,他试图去透过微弱的光去看许言的眼,却徒劳的看着黑暗。
“再问一次吧。你曾经三年间问过许多次的问题吧。”许言隐藏在黑暗中的声音都染着淡淡的虚幻,好似他陷入了半梦半醒之中。
而问题,不过是说着梦话而已。
这让原本以为只会简单道别的少年扭回头继续看着已经只能看到轮廓的灯许久,他笑了一下,是对他的愚笨,也是对许言的仔细,胸口处却凝结着大片的叹息与释然。
“许言,你,还爱着沈鉴吗?”
窗外的雪啪嗒一声从屋顶滑落,雪白的残影衬映在透明的窗帘折射出凌乱的影子像极了少年复杂的内心,他静静地等待着那个答案。
“我们。从来都没有爱情。”
寄托在陪伴的基础上所产生的情感,除了欺骗着自我,就剩下折磨。过去眼界短浅的许言只有这个,如今的许言拥有很多东西,看的也更加清楚。
“我所爱...”
‘叮铃铃!’
似曾相识的青铜色铃铛彻底显现出它本身的模样,清脆的铃铛声使许言灵魂深处产生了淡淡的颤抖。
本来路边黯淡无光的路灯一刹那都明亮起来,刺目之下让许言看清少年,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身,并且手上多了一枚小巧玲珑的铃铛。
因外面风而起的透光帘子轻柔而猛然的扬起来,少年食指上反光的戒指带上一层朦胧,激起了许言曾无数次的害怕,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偏偏他抓不住,开不了口。
“夜深了,该睡了。”少年只神色平静的望着许言,然后伸手覆在他的双眼上,手心传到指尖的冰冷都让许言心底不安。可少年的声音就像是注入入眠的良药一般,使人昏昏欲睡起来。
在许言最后的听觉下,少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了一句。
“晚安。许言。”
等到许言陷入沉睡后,少年终于把目光移到了窗外,絮絮一团的雪他看的愣神,最后他扯扯嘴角,无奈一笑。
他手上的铃铛又发出了一道声音,不过这次不如刚才那般悦耳,反倒充满了刺耳与断续。
‘叮铃~叮铃~叮铃~’
在许言推开书房门的时候,书房里都堆了一层浅浅的灰,他扫视了一圈,身后几个身穿工作服的清洁工上前一步开始了打扫。
一个颇是话多的工人道,“老板你休了好久假?”
“你多嘴啥。”另个人拦着道,那人也意识到自己问太多的憨憨一笑,立马低头干活去了。
“前一段时间生病了,住了院。”许言也没有顾忌的说道,“确实不短时间了。”
生病让他住了三个月医院后,年末收尾工作更让他常呆在公司里,大多数都是睡在休息室里,真正回家好像也就今天。
“今年这天气都怪,听说好多人都生病了,还不小呢,我弟媳都挂了好几天吊瓶了。”见这次雇主不算是沉默少语的人,话多的工人又开口了。
许言点点头,他没说话,对方就自顾自的开始往下说,“还是怪今年的雪,那一场大雪一下就下了快一个星期。咱们这里往年除了潮冷,那见过这种架势。我们都停工了。老板你呢?”
“都一样。”许言回答了一句,他就出了书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听,他好像听到了电视响了。
然而客厅四处除了一层灰尘外,电视也只是漆黑一片,他站在那里看了一眼就去了阳台,半开不开的窗户边沿上掉落了几片枯黄干裂的树叶,许言伸手拿起来,却因时间太长,一拿就散碎成一点点,跟个雪花一样。
随风飘扬,肆意飞舞。
这让许言对几个月前那场雪有了一个简单的熟悉,因为这次生病时间太久又太突然了,许言对生病前后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唯一只记得他病好去公司加班。
应该不算是什么好记忆吧?
收起了思绪的许言把窗户都关上,他眼角处看到院子门后摆着几盆略显枯黄的植物,它们明显是缺水跟温度太低的关系,一方面也代表着他确实好久没回来了,许言打算等会儿去看看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老板,你这些还要吗?都旧了。”工人的话在他背后响起,许言转身一看,眼底有几分疑惑,他记忆犹新的是书房里除了他的文件就是他喜欢的经济与科技类读物。
怎么会有小说?
而且从那些小说上大大小小不一的折痕看,应该是被看了好多次,许言不记得他喜欢这种小说。
“这些都在哪里找到的?”
“在一格里。”工人回答。
许言更不懂了,他难不成真的喜欢这类小说吗?许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在第二次询问中开口,“就放那里吧。”
或许他实在无聊后就会看,也说不一定。许言这样给自己说。
工人点点头。
这事刚结束就又有工人拿着一个小箱子出来,“老板,这些玩具还要吗?”
玩具不多,不过被人玩的最多的就是几个积木拼成的水果,其中红色的苹果褪色最为严重,许言拿起,因缺少了一块的苹果积木瞬间崩掉。
“留着吧。”许言淡淡的说,他转身去了卧室,搁在柜子上的手机响了。
号码是未知,许言接通后,出乎意料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言。”
许言神色变了变,他嗯了一声就没有吭声了,毕竟对于一个只是普通同学的人,他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对不起,阿言。当年我考虑过于局限,忘记你更需要人陪,而选择和刘信谈恋爱,选择搬走,选择不告而别的出国。”
“对不起,阿言。我知道对当时的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在回国后,我一直都想跟你道歉,可我又怕你会觉得我在揭你的伤疤,所以还是一直懦弱的选择延后,直到今天才有勇气道歉。”
“真的对不起,阿言。”沈鉴的声音难掩的颤抖,哭声也伴随着,许言静静地听着他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好久后才在客厅摆钟声回道,“没关系,我不在意。”
对面的沈鉴哭泣声突然戛然而止,许言却如没有听到的走到房间窗户边,窗外的阳光正好,折射一束束光线,他抬手虚虚的抓着,继续道,“沈鉴,每个人都在朝前走时,是不会有时间回顾过往,我没有那么脆弱,我成长了,也许你也该了。”
“回忆并不是一个人的所有,即便是我们之间的回忆也一样,你不用一直困在回忆中,因为现实中,我们并没有关系。是伙伴,是同学,是陌生人,那都是过去了。”
“阿言。”沈鉴叫道。
因遮掩的阴影让他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许言淡淡走到床头柜前并拉开,丝绒敞开的中心静静躺着一枚戒指,他看了一眼就随手戴上,“如果你想让我出现在你与小刘总的婚礼上,可以打给我的助理,他会告诉我是否有空,再见,沈鉴。”
“阿言。”沈鉴有些着急的又叫了一声。
许言挂电话的动作很迅速,只因他此刻满心都是手上的戒指,微微一转,一抹冰冷感生出,他心跳就快了一下。
很奇妙的感觉。
不过他时间还是不多,等那群清洁工打扫完后,他就被告知要开一场会,许言简单转了一圈后就又离开了家。
而这一转眼,就到了过年的前一天。
“大家今天好好玩,我先回去了。”许言笑着说,然后就要离开公司。
结果其他人纷纷出声挽留,许言笑了笑,最后还有婉拒了。
“每一年老大都有人约啊?”跟了很久的老人半是玩笑半是调侃着。
许言突然微微一愣,笑容下意识敛去一半,不过在所有人面前他又很快恢复了刚才,“嗯。有约了。”
因为快过年了,许言提早给司机放了假,助理也跟着其他人都去热闹了,看着街道上稀稀疏疏的汽车,许言收了打车回去的想法,走着路回去。
所幸马路上也有好几个一般想法的人,许言得以不孤单,他一边走一边朝四周看去,之前枯黄未落的叶好似感受喜气的随风飘下,大街小巷商铺门口或是商场口都围满了人,他看着小孩嬉嬉笑笑,眉眼间也忍不住带上笑意。
看热闹停了一会儿后,在他又走时,路边的灯到点的一个个的亮起来,橙黄色的光不暖,照在许言身上却总有几分暖意,许言眼看地上虚虚一团的影子后,嘴角也有了一抹笑。
他继续走着。
一排排的路灯整齐的矗立在路边照耀在每一个行人身上,浅黄色的光,像极了太阳。
风轻轻拍打着半干的枝丫,刺啦刺啦的声音好似是一个人在拍手,然后偏爱的落在了那道与相聚一团的人群不同的背影方向。
在过年的第一天,又下了雪。
很大。
很白。
等雪停后许言特意把门口处铲出了一条小道,因为他怕他出门不方便,也怕有人会来找他而摔倒。
‘咚咚咚!’
“真聒噪。”许言扭头看着摆钟慢慢说了一句,然而他眉眼间尽是笑意,拿起铲子的左手食指戒指微微一亮,他回了家。
可惜不一会儿外面雪又开始细小的下了起来,它们是那么急切的拥抱着伙伴,却一个个的轻轻落在许言之前的脚印上留下一道参差不齐的痕迹,像是一个少年行走的痕迹,欺骗着其他路人,让他们看向挂着围巾的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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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只有两篇番外,日常段子,喜欢可评论一下,考虑放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