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天下

　　戌时·金阙殿

　　八百盏琉璃宫灯将鎏金穹顶映成白昼，域龙涎香混着江南沉水香在殿内氤氲，陆鸣舟的婚服绣着三千六百颗南海明珠，行走时如星河倾落。他指尖把玩着磁石链末端的玄铁婚契，链身上刻着"陆氏三十六商路尽归凤阙"的铭文，他驻足在百丈长的《九洲商道图》前，指尖抚过青州港的朱砂标记："陛下可知，当年在此处沉掉的三十船粮草..."

　　"换得北境三年太平。"凤御龙忽然扯断他腰间玉带，金算珠滚落满地，"陆公子这笔买卖，倒是稳赚不赔。"

　　陆鸣舟低笑转身，赤金衣襟扫过她腕间红痕："臣赚的最大的，是今夜能与陛下清算旧账。"镶玉护甲突然勾住她发间凤钗，"这钗子，可抵得过青州粮仓的利息？"

　　凤御龙的金错刀刀鞘缠着的红绸与磁石链绞成同心结。她抬手卸下九凤步摇冠，青丝扫过陆鸣舟把玩商契的指尖："陆卿这算盘打得精妙，连洞房花烛都要带着账本？"

　　陆鸣舟忽然扯动磁石链，将人拽入怀中。镶玉扳指刮过她腰间玉带，金丝绶带应声而落："臣在算..."他咬住她耳垂低语，"陛下今夜要赊多少春宵？"

　　合卺酒在翡翠盏中漾出涟漪，陆鸣舟忽然咬住杯沿渡来半口："此酒名'千金醉'，用西域名驹换的葡萄酿了十年。"他引着她的手抚过盏底暗纹，"每坛酒都埋着张地契。"

　　凤御龙反手扣住他腕间金镯："陆卿这是要朕醉卧金山？""是要陛下尝尽臣的真心。"他突然扯开三重衣襟，露出心口赤金纹的商印，"这枚印鉴沾过北狄血、浸过南海浪..."话音未落，她的唇已碾上滚烫的印记。

　　烛火忽被劲风扑灭，陆鸣舟抖开三十丈鎏金绸。月光透窗而入，映出绸上暗绣的运河舆图："这是臣送陛下的婚书。"他忽然将人卷进绸缎，"每处关隘的商印，都是臣的指痕。"

　　凤御龙咬开他颈间玉扣："陆公子连肌肤都浸着铜臭。""不及陛下眼里金戈铁马夺目。"他喘息着扯落金丝帐，琉璃灯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正覆在幽州城防图上。

　　三更梆子响时，陆鸣舟忽然触发床柱机关。整面墙的朱雀匣轰然开启，露出满室账册："这是臣为陛下备的嫁妆。"他抓起本泛黄的账目，"永宁三年，幽州粮价..."

　　"涨了三倍。"凤御龙突然咬住他指尖，"因陆公子提前囤粮。""实为替陛下筹军饷。"他翻身将人压在北境舆图上，鎏金护甲划过她腰线，"那年大雪封山，臣的商队折了七十二匹马才将粮草送抵..."

　　凤御龙反手扣住他腕间磁石链，将人压进锦绣堆："陆卿今夜话多。"咬住他喉间凸起，"可是要朕封了这张利嘴？"

　　窗外骤起惊雷，暴雨倾盆而落。陆鸣舟猛然翻身，玄色寝衣半褪，露出腰腹间纵横的旧伤痕——每条疤都对应着一桩惊心动魄的买卖。他擒住凤御龙执刀的手按在枕上，磁石链缠住两人手腕："臣这张嘴..."湿热的舌卷去她锁骨间的酒渍，"最懂如何让陛下开口。"陆鸣舟的吻如商队过境般缜密，从凤御龙眉心浅疤逡巡至唇齿，镶玉扳指刮开翟衣赤金盘扣时，带起一阵战栗。

　　五更鸡鸣穿透窗纱时，陆鸣舟正为女帝系上赤金脚链。晨光漫过她腰间淤痕，映出枕下压着的残缺账本——内页夹着片焦黑的粮仓木牌。

　　他忽然摸出个雕花木匣："这是当年粮仓大火的残木所刻。"匣中三百枚金粟米粒粒刻着"御"字，"臣雕了三年，原想..."

　　"原想等朕求你那日当筹码？"凤御龙突然翻身咬住他喉结，"陆鸣舟，你可知朕为何留你至今？""因臣有用...""因你宁损万金也要救流民。"她扯开他襟前赤金纹，"这身铜臭之下，藏着颗赤子心。"

　　卯时天光染透云母屏风，陆鸣舟将散落的金算珠串成手链。忽被从背后拥住，女帝带着睡意的嗓音挠在耳后："陆卿这算盘，昨夜倒是安分。"

　　他笑着摸出枕下玉章："臣在算新账。"印鉴按在她心口，拓出"山河永宁"的朱纹，"从今往后，陆氏商道尽归陛下...""朕要的可不是商道。"凤御龙突然咬住印章，"是商道尽头，陆公子藏了十年的真心。"

　　檐下金铃忽被晨风拨响，惊落满室鎏金沙。最后一颗算珠滚入暗格，露出底层泛黄的《流民安置册》——正是那年粮仓大火后，他彻夜修订的赈灾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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