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余泪

　　“放开她。”青璃看了眼埋在黑衣面具男怀中的少女，他满含怒意，足下一点跃入半空释出幽冥锁链，阴气之下一条青光锁链凝结而出对着男子甩去。

　　玄钦口中喃喃低语脚下符光突亮法阵出。

　　“轰”一声巨响锁链擦身而过，玄钦胳膊处赫然划出一道血口他身后一片树木应声倒下，他对着挡着去路的意气少年淡淡笑了笑：“小青鬼，倒是小看你了！放开，哈哈…如何放开，你知不知道她答应过我什么！”

　　“少废话！”青璃目光沉沉抬手一划召唤出阵阵寒冷刺骨阴风，顷刻间风声弥漫。

　　玄钦看了一眼袭来的风旋懒得和他周旋，脸色骤变搂紧了怀中的人儿，暗中凝聚炁灵在手上，瞬息之间往旁边一跃几个旋身抬手猛地击中少年。

　　炁气穿过身体，轻璃睁大双眼看着面前的男子，才知他的术法比之男子差之甚多。

　　落地就是一口鲜血，他勉强咽下嘴里的血声音冷得像山顶终年不化的雪：“带走她，除非今日杀了我。”

　　玄钦将炁气朝他脖颈逼了去冷嗤了一声：“小青鬼，你出的了这山谷嘛？！”看着少年一双眼红成一片他勾起嘴角，手中扼住他脖子的炁气忍不住用力。

　　少年只红着眼死死盯着他怀中痛呼道：“姐……姐姐……”

　　玄钦闭上眼睛似乎是缓了许久复又松开，直接将人甩飞开去。

　　青璃倒下那一刹飞溅而出的血模糊了他的眼，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些记忆片段来。

　　初遇时一群小鬼儿照常来欺负他，姐姐一身白衣，又瘦又小的她背着把小木剑倚着树旁笑看着他说：“喂，小青鬼，我替你教训她们你以后得喊我姐姐。”

　　说完不等他应她身形一动，用背上的小木剑对着那些小鬼的屁股一顿抽，直到抽的那些讨人厌的小鬼四处逃窜往后再也不敢来。

　　空中飘着淡淡香味，她就站在他面前挑开他乱糟糟的头发，看到他布满伤痕的脸，举着手中的小木剑眼神坚定道：“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会弄花你的脸了。”

　　回去偷他师兄的新服拿给他，死活领他去溪边洗澡，也有了个好听的名字，青璃，他很喜欢。

　　从出生他的眼泪从没有一次因为幸福而流过，直到遇到了姐姐。

　　自那天起姐姐就常常出现在他身边，他们一起捉鱼，一起赛马，一起在母老虎的眼下逗弄小虎仔，姐姐还会为他偷来鬼宗术卷教他习术……

　　人宗，月华院。

　　奈揉了揉疼痛的后颈撩开纱帐从床上下来，看到远处案桌人袖口的暗渍，她神情骤地一变质问道：“你有没有伤害小璃。”

　　玄钦双手随意叠在膝上微微倾着上身并未应答。

　　“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

　　玄钦声音平静：“那只小青鬼没你想的那么弱。”

　　奈抿紧了唇莲步轻移一声不吭往外走。

　　“走去哪？” 错身的时候玄钦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我要去确认。”

　　她根本不懂得男人的阴暗心思，玄钦眼底一暗撰住她的后颈将她轻抵在门上：“确认什么？你给我听清楚，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师兄，弟弟……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奈皱着眉头出声制止他接下来的话，纤白柔软的手扯上脖子上的手怒道：“呃……你疯了！”

　　“奈，你好像变了，你不再喜欢我了吗？”玄钦蒙着水汽的眼布上惊恐，声音颤抖，攥住她的手也在发抖。

　　“玄钦，我没有！”变得是你罢了。

　　“可以在月光下亲我吗？”

　　奈看着他，她想如若一个男人露出这样的眼神大概离沦陷就不远了吧。

　　她轻轻去蹭他的鼻尖动情吻上他的唇。

　　玄钦喉结动了动他却没继续，喘息间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语调暧昧又疯狂：“奈，别离开，求你了！”

　　奈听到这话片刻后微微一笑，轻轻应道：“好。”

　　水色的唇再次压上，随着臀被托抱起抵在门上，两人越发的贴近，发间摇曳生姿的步摇，随着主人的摇摆越发花枝乱颤！

　　一觉到天亮，这晚玄钦睡得极好，他陪着奈用过早膳后去了驿站。

　　进门时不知几人正在商讨什么，洛云翼看到抬步进门的玄钦笑着打招呼：“行之师弟，早啊。”

　　“早！”玄钦点头示意。

　　“行之师弟，你可算来了。”女子转过来身将他上下打量，挑了挑眉似是不高兴，“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还非得回去找？”

　　“九蓝！”见说得过分了些袁满轻咳了声，缓和气氛道，“既然行之师弟到了那咱们出发吧！”

　　玄钦声音如常温声行礼道：“因行之，大家多有耽搁，抱歉。”

　　几人见此没有多话，沈时川轻描淡写道：“好啦好啦，多大的事，走吧。”

　　市井街头小贩高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你们说今年人宗仙招的人咋没那么多，也就九个预名额，我说你们看了名单没？”洛云翼问道。

　　“嗯，”袁满犹豫一下，“不过正因如此，我们不得大意。”

　　沈时川在玄钦耳边轻声说：“那位就是相府的嫡少爷，陆砚舟。”

　　玄钦回过神抬眼望去，少年穿着一身靛蓝色锦服，一勒缰绳，身下汗血宝马便放缓了速度，他慵懒翻身而下进了楼。

　　几人跟随他进入，打眼看到坐在大堂里最好位置上，少年翘着皂靴靠着椅背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戏曲。

　　“这小少爷还挺会享受。”九蓝薄唇轻启。

　　少年拿起茶杯的手顿了顿，一双凤目瞥了九蓝一眼。

　　“你们注意到没，除了听力他体内还有炁气流。”昭然眸光一亮。

　　“嗯，我们再看看。”

　　落云翼放下手中的瓜子暗暗叫苦道：“眼看着这都夕阳余晖了，这小少爷怎么还坐的住啊！”

　　沈时川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我看今日就先到这，咱们回去吧。”

　　没人异议，皆起身准备离席下楼，走了几步，只听落后几步一脸纠结的袁满道：“你们先行，我留下来再看看。”

　　几人附和：“嗯……如此甚好！有劳你了哈！”

　　出了戏楼玄钦预与几人分别。

　　“行之师弟，你不同我们回驿站吗？”九蓝一脸疑惑。

　　“嗯，我自有住所。”

　　“哎呀，你们就别管了，走走走，咱们走了哈！”洛云翼挤眉弄眼道。

　　“…那……”九蓝见他步伐匆匆离开。

　　“那什么那，走走走……”沈时川也附和着。

　　“唔唔唔，我………你别，拖死狗呐，唔…”

　　“九蓝，你不知道嘛，他和人宗那位……”昭然挑了挑眉。

　　“对对对，你懂的哈！”洛时翼一脸八卦笑着。

　　玄钦回到月华苑的时候天色已晚，奈执着卷的手微顿，将书卷一撂起身来到了他面前。

　　“你带了好吃的，是蟹粉狮子头还是仙雾鸭，嗯，要不然是香酥骨？”她正猜疑。

　　传来一道笑声：“你这小算盘打的真响！”

　　擦拭好手拉着她到桌边，打开食盒将带回的山海羹倒了一碗，递给她个辣菜饼，捧起瓷碗吹着热气：“饿不饿？”

　　“嗯呐。”奈把手中的饼放在他嘴边，眨了眨眼示意。

　　玄钦微微咬下饼的边皮，漏出陷来，奈也咬上一口。

　　玄钦看着再次递来的饼，他摇头拒绝道：“不是饿了嘛，你吃！”

　　奈知道他早已辟谷，它并无在意独自吃了起来。

　　“玄钦，我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能不能让我出去玩玩，嗯唔，我答应你绝对绝对不乱跑的，好不好嘛？”

　　“好吃吗？”玄钦自顾自的问。

　　“不好吃。”少女一脸嫌弃。

　　玄钦笑了笑不以为然：“我看你吃的倒是挺香的。”

　　“那可不，沾了你的口水能不香嘛！”说完，少女故意倾身在他脸颊一亲。

　　玄钦对上她灵动又明媚的笑容，心头一片滚烫，擦着脸上饼碎的手一顿。

　　吃饱喝足奈来了精神，眉眼轻扬道：“玄钦，好无聊，陪我下局棋。”

　　“好，你先去书房等我。”

　　门突然被咯吱一声推开，玄钦大步走了进来，奈闻声蓦然抬头，眼光微动扫过他贴在颊边的几缕湿发，水珠滑落锁骨向下隐入素纱衣中……她嘀咕了一句：“念起即断，念起不随，念起即绝，绝之即无。”

　　“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呐？”玄钦眼眸隐隐含笑问道。

　　“没什么，你快点的，给你白子。”奈佯装催促。

　　奈端坐在棋盘前，玉指尖拈着一枚如墨黑棋凝望着上面的棋局，睨了他一眼，娇斥道：“玄钦，你下的什么啊？”

　　玄钦心思全在她的纤纤玉手上，粉嫩的指甲撩起黑色棋子如仙鹤展翅，让人心尖都痒了起来，片刻失神。

　　“能不能好好玩啊！”

　　“嗯！”

　　“你，你耍我呐！”奈气的上手捶他。

　　“停停停，你先听我说。”玄钦握上那惦记已久的柔软。

　　奈感到手中一烫面颊浮上红晕：“你放手！”

　　“我答应你，晚些我什么也不做可好！”

　　“不行……”奈别开眼只感觉脸烧了起来。

　　“你想好！？”玄钦意味不明的说。

　　“……”

　　终得以自由，她看了眼手心抬眼又瞧着他脸颊和耳尖一片绯红，腰封凌乱散开，低低喘息，恼的推了他几下，见推不动她抓起一旁散落的棋子向他掷去，头也不回的跑了。

　　玄钦收拾好书房回到房间少女已睡下。

　　天蒙蒙亮准备起身，趴在怀里的人儿环抱上他腰。

　　“怎么了？”见她迷迷糊糊的闭着眼不应声，玄钦了然，软着声哄道：“我错了，等我回来再闹。”

　　“不放。”

　　知她乖戾，他佯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商量道：“我午间抽时回来躺，可好？乖，天还早你再睡会。”

　　直到她妥协慢慢松开手玄钦才得以起身穿衣洗漱。

　　忆起当年泪不干，彩楼绣球配良缘，平贵降了红鬃站……台上红袖翩翩，青衣半掩玉容诉情谊，唱腔幽婉！

　　“袁满，昨日如何？”昭然率然开口问道。

　　“直到华灯落下，这陆砚舟缠着个戏服女子聊了几一会才离开。”

　　沈时川手指一嗒一嗒的在木椅上敲着：“聊的什么？”

　　“我离得远倒是没太听清。”

　　洛云翼啜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对面的玄钦不搭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行之师弟，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我方便一下。”

　　匆匆回到小院，穿过花厅游廊玄钦在后院寻到所念之人，她站在庭院里乘凉，日光透过苦楝花印在她绝色玉面，眉宇间却有轻愁，一阵风微动一片花瓣不经意吻上她的下巴。

　　当身后的脚步声逼近，奈睫毛轻颤微微皱眉，适应了光线后缓缓睁开眼睛，她从光明处望向暗处的他。

　　屋内空气中饭菜的香气拂过鼻尖，勾起浓浓的食欲。

　　“哇，是蟹粉狮子头，仙雾鸭，还有香酥骨！好香呀！……玄钦，你真好。”

　　玄钦低头看了看腰腹处她洗手时故意甩来的水渍，放下手中的帕子，瞧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坐在桌边，嘴边话锋一转道：“日头太阳那么毒不要在外面晒，你吃吧，我走了。”

　　她含着口中的肉咕哝道：“怎么快就走啊？”

　　再回到月华院已是夜半，玄钦缓步到床边轻轻撩开一侧纱帐，垂眸打量榻上酣睡中的人霸道的横在中间，替她盖上薄衾笑着转身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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