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老婆算什么本事

　　火法想趁机带着几个小妖先溜进去，结果被护卫毫不留情面地挡回去，正无理取闹地理论时，一众妖就见大门后突然冒出来一颗圆溜溜的头，头上顶着个桃叶。

　　不是拙雨，还能是谁！

　　拙雨一看果真是他们，当即就扬起了大大的笑脸，蹦蹦跳跳扑向了他们。

　　几个许久不见的同窗手拉着手说话，灰山瞧着比之前更壮了，像座大山，黄湘和天心还是形影不离，像对双生子……

　　拙雨现如今穿着富贵了，头上、腰上，哪里都镶着金银珠宝，一众小妖艳羡地看着他。

　　“拙雨，你和先生怎么会成亲啊，往后岂不是再无出头之日？”灰山问。

　　“我们就是要永远在一起才成亲啊，我们快进去，我买了好多吃的等你们！”

　　一听这话，众妖也不寒暄了，几个长老率先挤到了前面，贼兮兮地跟着拙雨，生怕等会儿有其他妖抢先。

　　沈府的下人们惊奇地看着他们新主子的亲戚，着实是怪异。

　　唯一看起来正常的青书执着一把扇子扇风，坠在最后头，看了一遭沈府，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叫住过去的侍女。

　　“姑娘，沈先生不在家吗？”

　　侍女看了他一眼，当即红了脸，低头回复：“公子去书院了，中午前会回。”

　　青书不急不慌，鱼冥却急了，他边往前挤边说：“我先去抢几个你爱吃的，你快来！”

　　如今拙雨发达了，他们与有荣焉，更别说还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灵妖界中万物都有灵，所以能吃进嘴的很少，更没有妖会做会卖各式各样的吃食，所以人间这些五花八门的小吃每次有妖带回去都会一抢而空。

　　拙雨早就知道，就买了一屋子的东西等他们来。

　　一时间沈凌玉的院子被挤得满满当当，挤不下的就拿了吃的去外面的亭子里，有的跳到屋顶，一边眺望他们家乡一边塞吃的。

　　惊川拿了一根糖葫芦，问：“沈凌玉母亲可在？按理说我们该去先见一见。”

　　拙雨嘴里也塞得满满当当，含糊道：“不在，午饭的时候回。”

　　午饭前，沈凌玉先回来了，一踏进大门，他就知道来了一群“客人”，他吩咐下人去打包酒楼的饭菜。

　　“少爷，要多少？”

　　沈凌玉想了想，说：“所有，所有酒楼的所有饭菜。”

　　下人：“……？”

　　午饭前，惊川和火法嘱咐其他妖就在沈凌玉院子里吃，不要出头露面。

　　沈凌玉看到了小妖堆里冷着脸跟他打招呼的小蚌妖，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乱跑啊，等晚上咱们不显眼了再出去玩儿，每只妖发十文钱，想买点什么买点什么。”

　　惊川说话的时候一边瞟沈凌玉，看他皱眉就知道稳了。

　　果不其然，一出院子，沈凌玉就让下人去取银子，惊川推脱了两下，说这些妖没什么见识，买些小东西就行了。

　　拙雨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来当初他出灵妖界时惊川给他的钱袋，郑重地交回了他手上。

　　惊川非常感动，但钱袋一到手上他就感觉不对，打开一看，就剩下了两个铜板。

　　他颤抖着手不敢相信，凄厉地叫了一声，大喊：“沈凌玉这么有钱，你不花他的花我的！！！”

　　早早盛装打扮出现在饭堂的容英猛地听到了这声尖叫，拍手称好：“如此凤鸣！可见明日真是个大喜的日子！”

　　到了饭堂，惊川和拙雨的关系还在僵硬，拙雨委屈地说这些钱根本就不是他所有的，而且他只是买了几回包子就不够了，根本也吃不饱。

　　惊川一听又火了，说这些是他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回来的，他洞里这些年连个正经床都没有，为了他们这些小妖能出人头地又当爹又当娘，如今还嫌弃他给的不够！

　　总之，无论路上怎么不对付，到了容英跟前，还是握手言和了。

　　容英这些年跟着儿子见识多了，一看就看出来这俩不是普通人，心中顿时有些敬畏，尤其是对那位年纪大的。

　　她站起身热情道：“亲家快坐，他们俩的亲事是匆忙了些，实在是我这儿子半刻都等不得了哈哈哈！”

　　沈凌玉动作一顿，有些恼得暗暗看了容英一眼，这才没了刚刚的游刃有余。

　　火法笑眯眯地坐下了，拿下腰间的荷包放到了容英面前，问：“我们也算老相识了，当年他爷爷在的时候我可没少来你们沈府。”

　　当年他们已经算做此生挚友，火法支持他的决定。

　　容英有些愣神，想起了自己曾年轻时见过的那个人，与如今面前这个面容苍老的人一寸寸重叠在一起。

　　她惊喜地问：“您如今还这样安好，我还记得您！”

　　火法拍了拍荷包，“这是给你的礼物，不算拙雨的彩金，里头有延年益寿的果子，还可以容光焕发，年轻个几岁。”

　　容英一听，眼睛一下亮了，也不犹豫，拿出来就吃掉了。

　　她可不会为了面子推脱，能多看他儿子和儿媳几年，比什么都强！

　　惊川看了眼果子的颜色，就知道这果子不凡，凡人吃了能增至少三十年寿命。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府里也开始为了明日的大礼布置起来。

　　夜色渐深，浩浩荡荡的百只妖分了好几批出了门，一到大街上就挨着摊子看。

　　沈凌玉和拙雨也牵着手出来了，偶尔被叫过去给一些花完银子的小妖结账。

　　后来小蚌妖也来了，他才到俩人的膝盖，瘦瘦的，也无父无母。

　　他举着两颗彩色的石头给他们，情绪有些低落地说：“抱歉，我在青青湖找了五日，只拣到两颗好看的石头，我太慢了，没拣到好的……”

　　拙雨把他抱起来，慢悠悠逛着，安慰他说：“我见到你就开心了。”

　　小蚌妖埋在他的脖子里，落了泪，他还是特别喜欢拙雨，拙雨跟他一样孤苦伶仃，但拙雨就好好长大了，他也要跟拙雨一样，自己一只妖顽强活着，以后也会找到家人一起取暖。

　　沈凌玉跟在他们身后，怜爱地看着将与他相伴一生的拙雨，心中只有无尽的满足与期待。

　　——

　　大礼这日，分外热闹，主街上已经围了许多人，一是看这沈家公子娶的男妻究竟有多漂亮，二是等着捡几个铜板。

　　拙雨穿的和沈凌玉的几乎相同，却更为华丽些，他的帽上用金线绣了祥云，镶了珠宝金玉，用的都是顶好的，红衣上也极尽繁复，衬得两人如天上仙。

　　他们骑上了马，在众人哄闹声中出了府。

　　拙雨很兴奋，因为马的两侧就是铜钱袋子，里面还掺和着碎银子。

　　他问沈凌玉：“我们真的要撒出去吗？”

　　“真的，捡到的人会很高兴。”

　　拙雨就抓了两把，出府后就朝着地上撒了，百姓们一哄而上，都急忙说着吉祥话，里头还混着好多捡铜钱的妖。

　　鞭炮声、礼乐声、祝福声此起彼伏，拙雨笑得开怀，一路上见到了许许多多认识的人和妖。

　　他见到了人群中手握着一枚铜板的谢承衍，也见到了从村子里出来的陈文，还有李清蝉、容祯、容泽……

　　最后他将视线落到了身边的沈凌玉身上，他心中说不上来的安定，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我们以后去哪里都要一起走，不可以分开。”

　　沈凌玉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不必再担心，你我往后同心同德，同为一家。”

　　——

　　洞房前，容英悄悄把儿子拽了过来，给了塞了一个小盒，低声道：“听闻他们妖那方面需求大，娘也不是说你不行，只是时间长了容易疲惫，这个你趁机用上，别叫小雨失望。”

　　沈凌玉黑着脸又扔给了她，说用不着。

　　回了院里，当即施了禁制，回了房轻声关了门。

　　他望着床上已经醉了酒的拙雨许久，无声地勾了下唇角，与他同榻而眠。

　　半夜，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鬼祟声音吵醒，眼神立刻凌厉，突然，眼前出现一片嫩绿桃叶，以及半醒的拙雨。

　　他听到拙雨疑问道：“夫君，我们已经怀宝宝了吗？”

　　沈凌玉神色一暗，看向身侧睡眼朦胧的拙雨，说：“还没有。”

　　“那怪不得肚子扁扁的，我们来生宝宝吧？”拙雨热情邀请。

　　沈凌玉却之不恭，俯身吻了上去。

　　但被吻的小桃妖并不懂这是在做什么，只觉得心口发痒，悸动不已，他懵懂回应，却被拉入更深的漩涡。

　　他在这夜体会到了人间的极乐，口中泄出不自禁的娇气叫声，却从没叫停。

　　沈凌玉身上挂了薄汗，埋头抵在拙雨的肩膀，耳边听着他的声音，只觉该日日如此。

　　到了后半夜，拙雨肚子鼓起来一点，他惊喜地告诉沈凌玉：“我们要有宝宝了！你好厉害呀！”

　　沈凌玉闷笑，将他翻过去，重新开始耕耘。

　　“把我翻回去吧，这样会压到宝宝。”拙雨小心道。

　　“不会的，专心。”

　　……如此一夜过后，拙雨在日上三竿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小心地摸上肚子，却怎么也摸不到鼓起来的那部分，只有一些他自己的肚子软肉。

　　他接受不了，靠在一旁默默抹泪。

　　他是没毛病的，他一直很健康，就只可能夜里把宝宝压没了。

　　沈凌玉进来后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皱着眉快步走过去，将外衣披到拙雨满是痕迹的身上。

　　“你是骗我的，你让我把宝宝压没了呜呜呜！”拙雨拿他的手抹了一把泪。

　　沈凌玉松了一口气，有些忍不住笑，“我们不会有宝宝的，只有男女成亲才会有。”

　　拙雨懵了，也不相信，他昨夜明明看到了桃枝下有一个小小的精魄，现在白天看不到了。

　　他一直坚持着这个信念，等着宝宝出来，他要郑重地告诉沈凌玉，他有一个宝宝。

　　两年过后。

　　拙雨又和沈凌玉回了灵妖界，一个和朋友玩乐，一个教授即将出界的小妖。

　　天黑后，他们会在没有妖打扰的任何地方行云雨之乐。

　　而拙雨也看到了桃枝下的精魄越来越多，多到让他害怕。

　　他数了数，现在有六个已经像颗桃子那样大了，但是还有很多没长大的，一个个坠在他的桃枝上，沉甸甸的。

　　在树屋里，沈凌玉在蚕被中抱着他慢慢动作，拙雨羞涩地迎合，整只耳朵烧得通红。

　　在释放后，他睁开有些疲惫的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了门后的一抹黄，他揉了揉眼睛，那抹黄还是没有消失。

　　他急忙跳下床，不顾身后顺着玉脂般的双腿滑落的浊.液，将那抹黄捧了起来。

　　能隐约看到桃子的样子，他压抑着想要大声笑的心情，小心翼翼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呀？想吃东西？还是想喝花露？”

　　沈凌玉也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手上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得不到回应，拙雨就把它放进了花露池里，看着它静静地睡了过去。

　　在第二日，那黄光更是强烈，强烈到将整个树屋包裹。

　　第三日，黄光彻底消失，花露池中也空无一物，拙雨懵了。

　　他急忙要打开门去寻找，却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可爱又高冷的小桃精。

　　他几乎在这一刻就立马确认这是他的宝宝，他看着眼前的小桃精，欢喜极了，叫沈凌玉出来看。

　　小小桃精只有三四岁的模样，却一副书生打扮，像模像样地拿着几片叶子当书，气质也跟沈凌玉莫名相似。

　　夫夫俩对视一眼，都认出来了，小小桃精与沈凌玉长得很像，浑身的气质也像，也一样地喜爱拙雨。

　　他自行坐在了拙雨身边，紧靠着他，浑身暖乎乎的。

　　拙雨整颗心都为他倾倒了，当即把他抱进了怀里，让沈凌玉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

　　“拙月期。”

　　拙雨当即去看怀里的小书生，小书生谨慎地点了头，认下了这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他夜里就能化成人形了，但为了能给阿爹留下最好的印象，独自忙活了大半夜，连在门外看书的样子都是精心摆好的。

　　果不其然，阿爹和父亲都很喜欢他！

　　突然有了孩子的沈凌玉还不太适应，但拙雨已经非常适应了。

　　从前将所有时间都给了沈凌玉，如今分了一半给拙月期，每日带着他玩儿。

　　灵妖界所有妖都知道了，树屋的小桃妖生了个小桃精，还是个书生模样的，每日装模作样，实际一个字都没学会。

　　于是拙月期迫不得已就在幼堂上起了学堂，在学堂，他做了领学，却不好好学，带着一众小妖气得一直以来脾气很好的青书去和沈凌玉告了状。

　　沈凌玉冷着脸训斥他，拙雨也感同身受，瑟瑟发抖站在一旁，不敢为拙月期出头说情。

　　日子热热闹闹地过，等拙月期大一点了就又回了琴川，让容英好一阵稀罕，去哪都带着。

　　沈凌玉也得知了，他母亲身边多了个俊美情郎，对此他很乐意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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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少年后，斗转星移，灵妖界也大变了模样，也有了一些简单的摊贩和田地，变得更热闹了。

　　而拙雨和沈凌玉还是如二十模样，相伴同行。

　　拙月期也有了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兄弟姐妹，桃族在灵妖界一举成为最壮大的一族。

　　惊川找到拙雨，劝道：“你和沈凌玉为何不多管教管教这些顽童，在人间，他们玩弄感情，在妖界，他们抱团成天忽悠其他妖，这如何行？”

　　拙雨整张脸通红，被说得抬不起头，但还挺委屈：“他们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

　　“能听你的吗？！你连孩子名字都能叫错！你怎么当爹的！”

　　拙雨更委屈了，那么多孩子，确实偶尔会说错。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凌玉就记得清清楚楚，几个双生子长得一模一样也能分清。

　　晚上，沈凌玉将几个又做了错事的小桃精叫回来，挨个训斥惩罚。

　　拙月期打头，他还是一副书生打扮，长得矜贵清冷，薄唇紧抿，朝一旁的拙雨瞥过去。

　　拙雨对上视线后立刻移开，装作在干别的事，但脑子里已经开始想今日该怎么求情。

　　这几个宝宝最不老实，他也是没了办法，真是管不了，只能叫沈凌玉狠狠罚他们。

　　各自领了罚后，树屋里就只剩下沈凌玉和拙雨。

　　“刚才最后面那个宝宝是叫沈宝珠吗？”

　　沈凌玉无奈看他，纠正道：“是宝珠的双生妹妹玉珠。”

　　拙雨笑了，“哦，嘿嘿，如今可真热闹，我再也不会孤单了！”

　　“嗯，我们都会永远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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