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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凤仪宫内,太皇太后从午睡中苏醒,宫女立刻进来掀起层层幔帐,伺候梳洗。
“娘娘,陛下在外间等候多时了。”裕嬷嬷将茶递上,禀告道。
“唉……真是叫我一时三刻不得安宁。”太皇太后埋怨道,悠悠喝了茶才起身。
“皇祖母。”赵怀宁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太皇太后。
“又怎么了?”太皇太后缓缓在榻上坐了,“陛下成日政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在我凤仪宫这么久。”
“皇祖母这话真是折煞孙儿了。”赵怀宁连忙道,“孙儿以后一定常常来陪皇祖母。”
“谁要你陪……说吧,什么事?”太皇太后知道她是有目的前来,摇着羽扇做出倾听的准备。
“还不就是前阵子典仪司的事情。”赵怀宁撇嘴,“闹得这样大,皇祖母怕是早有耳闻了吧。”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太皇太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这后宫交到宸妃手里,该如何整治是她的事。典仪司该打该罚,都是宸妃做主。皇上气不过替宸妃出头训斥几句,说就说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朕插手后宫之事,不合礼法。”赵怀宁愧疚道,“毕竟后宫还有皇祖母在上。”
“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何况区区后宫。”太皇太后笑道,“皇上不用在我面前卖乖,宸妃性子软,面皮薄,她该如何统御六宫才是关键。而不是事事都指望我这个老人家出面。”
“皇祖母教训的是。”赵怀宁起身,向太皇太后作揖道,“可宸妃实在愚钝,还需仰赖皇祖母的教导。当年母后在世时,也常需向皇祖母请教,何况宸妃从未接触过这些……皇祖母就当是疼我了……”
“罢了罢了。”太皇太后长叹一声,“裕慈,明日起你每三日去趟得鹿宫,辅佐宸妃娘娘。”
“是。”裕嬷嬷答道。
裕嬷嬷自幼便服侍太皇太后,一路跟着太皇太后从太子妃到今日,在宫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连赵怀宁都要尊敬几分。有了她的辅助,相信云臻卿能很快摸清此中门道,轻松不少。
赵怀宁喜不自禁,连连行礼谢恩。
“皇上,你是女儿家,插手后宫之事天然有几分道理。但也应顾念祖宗家法,毕竟旁人不敢说皇上什么,可到头来伤的是宸妃的威信。”太皇太后缓缓道。
“是朕唐突了。”赵怀宁低下了头。
“嗯。”太皇太后点点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桓儿如今也五岁了,丽妃一直拖延着,时至今日还未开蒙,实在是不像话!”
赵怀宁似是早有准备,立刻回道:“既已懂事,就往封地就藩吧。永州泰云书院大儒云集,让他聘一位老师,踏踏实实读书。”
“再说吧,等丽妃寿辰过了……”太皇太后听了这话摇了摇羽扇,“皇上回吧。”
“孙儿告退。”
见赵怀宁走了,太皇太后才重重叹了口气。
“娘娘发什么愁?皇上的脾气您是最了解的,护短罢了,不是什么大事。”裕嬷嬷宽慰道。
“唉,你当她真是一心一意为了宸妃?”太皇太后摇头道,“若是只为了宸妃,何苦闹得人尽皆知?那陈雁栖可是先中宗皇帝的心腹,当年在围场替先帝爷挨了猛兽一爪子,是救驾的功臣。她父皇尚且要给三分薄面,她说砸就砸,还扣了人家一顶造反的大帽子。她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她自己!”
“娘娘这话怎么说?”裕嬷嬷疑惑道。
“桓儿如今五岁了,丽妃为何迟迟不肯叫他开蒙?倘若桓儿是个傻的就罢了,偏偏生的聪慧机灵。他若有了才名,丽妃也知道该是什么下场。”太皇太后声音渐冷。
“皇上哪是这样的人,这孩子能留下,就足以说明皇上仁慈了。”裕嬷嬷惶恐道。
“人心是会变的,更何况是帝王。”太皇太后叹道,“皇上年将二十,随着年岁增长,必然面临皇嗣问题。如今看来皇上是不能有亲生子了,那这位先皇遗腹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娘娘……”裕嬷嬷轻声提醒。
“前朝后宫,大家伙都心知肚明,甚至已经默认下来。所以她才借题发挥,要将赵桓早早送走。”太皇太后道,“她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谁能比我还了解她。早些年有她父皇在,无忧无虑的,当然顾念手足相亲了。如今她亲政,几年下来也见识了人心险恶,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
“如今有了典仪司的由头,更让她抓住了机会。连陈雁栖都骂了,其他人更不敢说话。赵桓离京,才能断了那帮人的念想。”太皇太后说得坚决。
“可小王爷尚且年幼,从未离开过母亲。永州路途遥远,万一出了什么好歹……”裕嬷嬷担心道,“这毕竟是先皇的血脉……”
太皇太后沉吟片刻,向裕嬷嬷吩咐道:“去把丽妃叫来。”
从凤仪宫出来,心头的两件事都解决了,赵怀宁畅快不少。于是吩咐成仪,摆驾得鹿宫。
得鹿宫内静谧异常,偶有几声鹤鸣,更衬得幽静。赵怀宁一路来至后院的池塘边,依然不见云臻卿的身影。
湖中荷花正盛,清风徐来。赵怀宁步入小路,果然见湖心亭四周被纱帘遮挡。守在亭外的侍女们见了她连忙行礼问安,她挥挥手,掀了帘子进去。
亭内燃着淡香,置了冰山。云臻卿脱了鞋袜,赤着脚卧在榻上。手中的书卷落在身侧,去了发饰,正睡得香甜。
赵怀宁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见她睡得这样熟不忍心打扰。微风吹过,吹得纱帘飘飞,因在水边所以带着凉意。赵怀宁见她衣衫单薄,更是赤着脚,便伸手握了握。
这动作叫云臻卿睁开眼睛,望见赵怀宁笑望着自己。
“皇上……”云臻卿声音轻缓,显然还未完全清醒。
“扰了爱妃美梦。”赵怀宁坐在榻上,将她抱进怀中,关切道,“怎地连鞋都不穿,当心着凉。”
“皇上怎么来了?”云臻卿躺在赵怀宁怀里,更加舒适慵懒,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上,只向她怀中靠了靠。
“刚去给皇祖母请安了。”赵怀宁见她如此娇俏,忍不住低头夺了唇亲吻,两人纠缠了好一阵儿,直叫云臻卿娇喘连连,才停止。
“事情都解决了,明日请了裕嬷嬷来,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请教她。”赵怀宁的指尖描摹着红唇,心不在焉地嘱咐道。
云臻卿听了,堵在心口的大石头突然卸了下去,顿觉一阵松弛,“那日陈领侍带着赵蒲来得鹿宫赔罪,表了一番忠心,看样子的确是被皇上给吓着了。”
“活该。”赵怀宁不以为意,只低头在云臻卿耳边密语,“爱妃可得好好答谢我才行……”
云臻卿知她不正经,推开她要起身,赵怀宁嘻笑着单膝跪地,将她的脚放在支起来的膝盖上。
“别踩在地上,凉。”赵怀宁温柔的叮嘱,拿起绣鞋替她穿好。
“皇上,让奴婢来。”侍女端着水盆进来,见了这场面吓得惊慌失措,连忙上前欲接手。
“出去。”赵怀宁转头喝止,语气冷硬。
侍女低头,匆匆退了出去。
赵怀宁又换上温柔的神色,仔细将云臻卿的两只鞋都穿好,才站起身将云臻卿扶起。
“皇上……”云臻卿已经完全清醒,才意识到赵怀宁做了什么,“臣妾方才大不敬……”
“朕赦你无罪。”赵怀宁大方摆手,想了想又说道,“不,朕不赦免你,但朕可以给爱妃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什么机会?”
“那当然是时时伴驾,夜夜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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