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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
庄园。
两位挑事者接连退场,可庄园里的气氛依然沉重。
更糟糕的是,订婚主人公之一不见踪影。
艾莎拉遵父亲的吩咐悄悄抽身寻找不见踪影的林夏。
她先去监控室调监控,看到林夏穿过长廊进她哥房间的影像,于是径直前往庄园三楼,敲响房门。
“林夏,我爸刚决定准备香槟塔,嘱咐我来找你回大厅。”
房里传来一阵摔响。
艾莎拉漫不经心提醒:“我哥不喜欢有人动他东西,你恢复得再好她也看得出来,让佣人来收拾消毒就行。”
衣服摩擦得窸窸窣窣,房门被打开。
林夏眼眶通红泫然欲泣的可怜样映入眼帘。
艾莎拉撇嘴:“林夏,这点儿事都承受不了,你还想往上爬?”
“艾莎拉,我知道你对我成见深,但今天是我梦寐以求的订婚宴,然而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我忍气吞声走到人后才流泪已经算体面。”
她嗓音细微而脆弱,像极了易碎的细腻瓷器。
艾莎拉冷眼觑着她:“这谎话你骗骗其他人还行。想骗我?林姐姐,再修炼修炼。”
而后,她闻到一缕极淡的刺激性味道,皱眉问:“什么味道?”
被艾莎拉讽刺连睫毛都未颤动的林夏登时瞳孔紧缩,即刻低头茫然地四处嗅,也不作悲痛欲绝的伤心状了:“哪儿有味道?”
艾莎拉眼含轻蔑:“这都信,林夏,你也不过如此。”
嘲讽完,提起蓬松的裙摆,扬长而去。
回到大厅,她哥已经等在炒热气氛的香槟塔前了。
林夏姗姗来迟,不见半点颓废伤感。
她笑容可掬与之共抬一瓶半人高的香槟,灌满香槟塔。
色泽明丽的酒水从杯塔顶端的酒杯中溢出,宛如汩汩清泉,叮叮咚咚流淌到下一层,洁白的泡沫不断从杯底向上翻涌,将宴会推向高潮。
艾莎拉歪头盯住那杯中的血红液体,向旁边的姐妹吐槽:“侍者居然把酒上错了,宴会结束肯定得挨骂。”
姐妹疑惑:“?”
“艾莎拉,你别不是被你那前嫂子气坏了吧?它就是香槟酒啊。”
艾莎拉愕然:“桃红香槟?”
“明黄色的。”
艾莎拉瞪大眼睛,却看见那香槟塔里的酒水仍旧呈血红色。
她不顾淑女形象抬手揉搓眼眶,再睁眼瞧,便看见那高耸香槟塔的基底,一只酒杯陡然裂开。
霎时间,香槟塔自下而上,猝然坍塌,碎玻璃混杂酒水如花朵绽放,娇艳欲滴。慌乱的惊呼声与杂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沦为混乱无序的绝妙背景音。
在纷纷攘攘的人群里,艾莎拉傻眼呆滞。
——
庄园里的宴会后续如何混乱,也影响不到离开的人们。
温修玉与江欢驱车飞驰在宽广的索罗大道上。
此时,暴雨已歇,乌云消散,人造银月悬空,天际澄澈而幽谧。
江欢带着塑料手套,边欣赏夜空,边拿起小片的刺身当零食。
“温修玉,一个小时了,你到底要去哪儿?”
吃完瓷盘里的东西,脱掉手套,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前方道路好似没有尽头,无穷延长。
温修玉查看导航:“马上就到。”
马上这词很有意思,可长可短,长到几小时,短到几秒钟。
江欢叹口气,如果她不理亏,绝对不会上这辆贼车。
“明天上午九点我得去民政厅离婚,我不想迟到。”
温修玉手一抖,大红张扬的跑车滑出一个大写的S形。
好在天色已晚,大道上基本没车,不然必定出车祸。
江欢被吓了一跳,她抓紧安全带,严肃提醒:“温修玉,注意行车规范!”
被一通说教,温修玉非但没有烦躁,还放松绷紧的下颌线,翘起嘴角。
他降低车速:“知道了。下次如果没注意,你拿小刀把交通规则刻我背上。”
听他那明显变得愉悦的语调,江欢总觉得他朝贱兮兮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难不成虫族精神污染还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来性格?
产生探究的好奇,江欢思量,不如将之选为课题研究?
唯一遭受虫族精神污染不疯不死还能活蹦乱跳的素材摆在身边,不作观察研究实在太可惜了。
江欢琢磨着她没办法在死前去古地球满足遗愿,总得找点别的法子填补遗憾。
做研究是个转移精神寄托的不错代替。
她兴奋地摩拳擦掌,当即打开光脑的空白文档,写下《温修玉观察日志》七个大字。但思虑几秒,屏幕上的光标删掉温修玉三个字,吐出另外三个字——变态狼。
由于温修玉的狼形精神体遭受污染而改变形态,这个名字更能直观体现观察目标种类。
*
《变态狼观察日志》
银河历银河历3029年,9月12日,暴雨转晴。
·······
江欢全神贯注,手指灵活地在延展的光幕键盘上飞舞,写得欢快,连车停都没发现。
温修玉打开跑车顶棚,趴在方向盘上安静注视江欢认真工作地侧颜。
她精神力强大,只有三种状态可能导致察觉不到外界情况,一是受伤生病,二是喝醉,三便是全神贯注工作。
光脑散发出幽光,轻柔映出她细腻的肌肤,耳垂兴奋地泛着红晕,像是把银白色的珍珠耳钉都晕染成淡淡的粉色。
温修玉感觉喉间发干,腺体躁动起来。
立刻恋恋不舍扭头,朝向无人的左面深吸一口气,用精神力强行压制迫不及待释放信息素的腺体。
恰好,江欢写完最后一个字,为第一篇观察日志画上完满句号。
关闭光脑,心满意足抬头。
只见浩浩长空,银河璀璨。
放眼望去,满天星斗与延绵无际的原野缠绵悱恻,彷如浩瀚星辰降落人间,赐予如尘埃渺小的人类窥见广袤宇宙冰山一角的恩典。
一瞬邂逅即成定格的永恒。
江欢屏息凝神三秒。
这三秒里她宛如忘记了所有,融于成千上万颗星辰中,遨游无垠宇宙。
首都星居然拥有如此涤荡灵魂的震撼之景。
她愣愣吟出诗仙佳句:“半夜四天开,星河烂人目。”
温修玉竟然接声:“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江欢瞳孔地震:“温少将,你的古语什么时候及格了?”
古语从未及格,靠杰出精神力补全学分毕业的温修玉往后仰倒,靠上椅背,骄傲抱胸:“区区华夏古语,岂能难倒我?”
江欢憋笑,没搭话。
她记得阿尔斯说,温元首曾经雇佣数十位古语教师教导温修玉,结果直接导致他语言系统混乱,上下左右不分,在模拟对战课上开战舰差点把无辜的老师撞成工伤,获得语言终结者这一光荣的称号。
不戳穿他的谎言,江欢打开车门下地拥抱荒原星海,结果出身未捷身先死,高跟鞋的细跟陷进柔软湿润的土壤里。
大意了。
江欢撑住车门,准备脱掉鞋跳回车里,却闻到温修玉靠近的气息。
哪怕没有散发信息素,他周身仍旧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栀子清香。
江欢慌忙低头屏住呼吸。
可倏忽之间,天旋地转,她被他抱起。
“不用麻烦,我自己能回车里。”
“江欢,尝试依靠一下我······会把你吃掉吗?”温修玉强硬道。但语尾六个字泄出几丝祈求,若不细听,压根听不出里面的深意,只能品出表面的不容置喙。
而江欢对人类情绪的变动如饮水知冷暖,何其敏锐,怎会听不出他高傲下的祈求。
她却再次选择忽视。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一个人能做的事麻烦别人才是自找麻烦。”江欢冷笑,“温修玉,放我下去。”
温修玉和她做对似地冷哼,潇洒转身往前方走,把她抱得离副驾驶位越来越远。
江欢不悦瞪他。
她的高跟鞋还陷在泥里,双脚光着,如果依靠自己走回副驾驶室,将弄得满脚污泥。
江欢通常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把自己,包括环境、他人打理得干干净净。
小时候,见多识广的珞珞给她科普,说这叫洁癖。
洁癖是一种心理疾病,属于强迫症,严重者建议看心理医生纠正。
但孤儿院里的小孩感冒发烧都得自己抗,谁会特地将看似无害的洁癖当做病。甚至孤儿院院长看她每日做卫生,举着大拇指夸她天生勤快,大方奖励半瓶补身体的营养液。
令别的小朋友羡慕得眼红,居然人人都想成为洁癖。
这种环境下,她的洁癖严重程度到达顶峰,长大了也没有好转。
直到进军团,在边陲星风里来雨里去,才稍有起色,至少她能忍受风沙与血腥了。
不过,忍受归忍受,可以规避脏污的情况下,她不愿用忍受亏待自己。
被瞪的温修玉老神在在,转了个半圈,把江欢放到跑车引擎盖上坐着。
随后,双臂撑住引擎盖,轻易将江欢环在怀中。
上身半倾,血瞳灼灼。
面对近在咫尺的人儿,他嗓音暗哑:“躺这儿看星星,比在座位上强。”
江欢的心脏跳快了一秒。
就一秒。
她眼神飘忽,语气颇重地提醒:“温修玉,我是你的医生。”
潜台词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不符合医患关系。
温修玉半眯眼,阴阳怪气地低嗤:“不识好人心。”
别别扭扭坐到江欢身旁,相距一臂远。
他一离远,江欢蹙眉打量引擎爱,暴雨把它冲刷得锃光瓦亮,勉强能接受。
*
暴雨将歇,荒原的风还裹着凉意。
江欢穿得单薄,冷风呼呼一吹,裸露的大片肌肤泛起鸡皮疙瘩。
好在引擎盖是温热的,她盘腿而坐,双手揉搓被凉意侵袭的手臂。
温修玉许久不说话,沉默尴尬的气氛蔓延,江欢试图找话题:“你从哪儿知道这地方的?”
她在首都星待了二三十年,竟然从未听说过有这么棒的观星地点,着实好奇温修玉在哪个犄角旮旯把它找出来的。
温修玉脱下西装,随手一抛,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罩上江欢的头。
江欢:“······”
她一把扯下来,郑重道:“温修玉,施展好意善心的前提是尊重别人。”
温修玉往引擎盖上一倒,双手交叠撑起头,望向灿烂星空。
他反问:“江欢,你的好意尊重阿尔斯的意愿了吗?”
“你问过他的意见吗?他愿意接受吗?是不是拒绝了?”
兀然的夺命三连问令江欢哑口无言。
“把自己糟蹋到这个地步,傻得可以。”温修玉冷嘲热讽。
江欢低头,沉默以对。
她没有反驳的底气。
而她的不言不语换来温修玉的持续逼问:“江欢,告诉我缘由。”
缘由?
江欢一听便反应过来他在追问自己精神体受损和头痛的缘由。
她呼吸都变轻了。
却始终没有回应。
瞧见她明显心虚的表现,温修玉恨得咬牙。
他恨江欢身患重病却装成没事人,更恨自己对她的病痛一无所知。
风声呜呼。
“不说话?那我把你精神体受损的情况告诉阿尔斯,你说,依他的责任心,还会跟你离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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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狼观察日志》
节选。
银河历银河历3029年,9月12日,暴雨转晴。
变态狼遭虫族污染后性格发生少许变化。
具体改变现象表现为偶尔爱好犯贱(删除改为)存在抖M特征,待着重观察。(字体放大、底色标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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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狼:·······其他内容暂且待定,能不能改个代号?听着很奇怪哎。(人畜无害.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