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平海
经秦临一番讲述后，才知水牢中的巨物原是虬龙，但闵屾留下的字符却是意指凶蛇。
正当秦临还在思考时，梁韫却抛出了疑问：“虬龙有没有可能变成了水蛟？大吉转大凶？”
这正是秦临所想，只是他暂时不能确定是何种方法使得虬龙变成水蛟。
“有可能，水蛟还藏在东汨。”秦临看向众人，眼神严肃了几分。
仓辛屏住呼吸，生怕下一秒水蛟就能从地里钻出来把他一口吞下肚。
溪明紧张地掰着自己的指头，目光紧紧盯着主人，他试探地问：“我们要去找他吗？”
秦临左手拍了拍溪明的肩，示意他不要急，提点道：“知己知彼，方可出招。”
众人闻言，皆手足无措，对于水蛟更是闻所未闻。
水蛟只在大梁出现过，找出他在人间作乱的目的，便能知道他的弱点。
只是长夜的神仙去到人间需通过梦境，还得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梦者需为信徒，梦者需梦寐不忘，梦者通常有强烈的祈求。
受到参拜的神仙虽多，但在场的除了隐瞒身份的秦临，其余的皆无能为力。
“我们能去到人间吗？”只有梁韫不记得长夜的规定，余的人听到他冒大不韪说这话，都死寂般沉默。
仓辛虽然明白这个规定，但是并没有神仙真的要去到下界，或许可以悄悄打破，也壮着胆说：“我觉得可以去，毕竟规定都是死的。”
长夜古国不下场参与凡间的纷乱争斗，而梦境则是梯子，虽不能直接干涉，但能间接指点。
因此只要不被悬月城知晓，去到凡间可以一试。
溪明一反常态，没有起哄让主人带他去凡间，而是眼巴巴抬头看着秦临：求求了，国师大人！
秦临思忖片刻，而今之计是去到大梁尽快找出祸端，他接道：”同样是在梦中一般，不可打破凡间平衡，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出手。“
众人闻言皆欣喜：”好！“
闵伯继续留在竹楼，观察东汨动向，四人行在秦临的阵法下来到了大梁平海郡。
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寸草不生，萧条的景象不用踏进便能预见最坏的情况。
四人刚出现在平海郡中，便见落荒而逃的百姓携家眷往城外跑去，四周仓皇出逃的人们贯穿过站在原地的他们。
溪明看着自己被人径直忽视，身体中还穿了个大洞，惊奇且慌张地问：“他们都看不到我们吗？”
“嗯，怕你们不老实，我擅自加了层术法。”秦临面不改色回答着。
他果然最出人意料了，仓辛呆呆想着。
不断有人朝城外逃，既然都可以逃亡，为何还会造成大量的人伤亡。
当梁韫还在思考时，正前方突然飞射出密集的箭雨，一箭刺穿要害，刚还在竭尽全力逃亡的百姓随着箭雨一排一排径直倒下。
箭从头颅穿过，从大腿穿过，从妇人腰间一直贯穿腹部...... 痛苦的呜咽声被呼啸的箭声戛然打断。
梁韫哑然看着这场屠杀，手指死死嵌住衣角，眼神凌然看着那些士兵，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们一个个扼杀，秦临顺着梁韫脊背拍了拍，沉默地带着三人往城中走去。
朱红的郡衙大门前，被士兵死守严防着，围拥在门前的百姓身边都拽了个小孩或是牲畜。
“官爷，您瞧，我这可是上呈贡品。”一个少了只眼的男人一手扒在士兵的衣袖上，一手死命拽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孩。
小孩哭得涕泗横流，朝着人群外痛哭求救，试图挣脱男人的手。
“我不要去，救救我，我不要去。”
一个抱着骨瘦嶙峋老母鸡的农妇，却还痴笑着，对着那小孩一番说道：“去见神仙都不乐意，有福都不享，没救了！”
士兵清了清嗓子，不耐烦地怒斥道：“没有贡品的就快滚，太守大人马上就要出来了。”
溪明左右打量这些奇怪的人，不解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小孩送给神仙？”
仓辛看着这些着魔的人，拧着眉说道：“有的神仙就爱吞下小孩的灵识增进修为。”
“好恶心，这些神仙会在长夜吗？”溪明从未听闻这种修行方法，满脸不可置信看着。
“太守大人来了！”眼尖的妇人见到太守，两眼放光大喊着。
“太守大人看看我的贡品！”
众人一言一语高喊着，纷纷要献上自己准备的贡品。
太守高承甫大腹便便走到士兵身后，面目和蔼，丝毫看不出竟是这人在暗中豢养妖物。
他和煦笑着，让众人不要拥挤：“大家别急，我知大家心系水患，河神大人也通情达理，只要各位的贡品诚心，皆可领到赏银。”
当高承甫赏给第一个上供的妇人五十两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发生了。
“大人，我求求你收下吧，我家实在交不出小的，我老头早就淹死了。”这妇人家中剩的活物也只有一条狗和几只老母鸡，还有她。
高承甫对她送来奄奄一息的鸡丝毫不感兴趣，瞬间摆出厌烦的态度：“拿开拿开，只要活的。”
妇人一听便用手使命掐着老母鸡的喉咙，眼睛瞪得瞠圆。
妇人见鸡没反应，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面上狰狞可怖。
这回鸡可是真的死透了，妇人也面如死灰，似又想到什么，忽地死灰复燃语气激烈说道：“您等着我家还有条黄狗，聪明伶俐，可比小孩还机灵。”
还有人直接掳来别人家孩子，殷勤送去。
满脑肥肠的痞货堆着笑，将水灵的幼童推到高承甫跟前：“大人你看这孩怎么样，可听话了，不哭不闹的。”
高承甫来了兴致，瞧着这孩子还凑合：“哟，哑巴来的？”幼童睁着清澈的大眼，满是泪水祈求他们不要把自己杀掉。
痞货点头哈腰，陪笑着：“大人，您瞧行吗？”
这些人却不为所动，依旧将别人的生死作为货物交换。
高承甫赏识看着他：“看了这么些个，就你给的还算凑合，下去领赏银吧。”
梁韫不忍再看到这般可怖场景，转头问秦临：“他为何只要小孩？”
“灵识纯粹，有个阵法名叫唤灵补阴，也是同样，唤来纯粹的灵，操纵灵去以身献阵，从而稳定自身功法。”秦临缓声同他说道，继而转身带着他们远离人群。
梁韫低着头漫不经心走着：“他们说的河神大概就是水蛟了，水蛟在水牢中出来后，法力不稳定，所以迫切需要......”
他突然顿住了脚步，恍然大悟看向秦临，一个转身脸几乎要贴在他下巴上：“所以他控制了东汨城主是为了等待到功力稳定后，对城内下手！”
大脑飞速运转的梁韫已经开始担忧城内闵伯的安危，溪明仓辛却是一点也没听懂，木讷地看着还在原地沉思的梁韫。
秦临往后慢慢挪开了一点，悄悄松了口气，转而平静说道：“嗯，但不完全是。水蛟为何找上高承甫才是关键。”
“走吧，去县中打听下。”
洪水已经淹没了稀稀落落的村庄，靠近县中的房屋还较为完好。余下几间并排的小屋门前，几位老妇坐在树下相互交谈着村民投靠高氏的事情。
“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苍天无眼要了我的命也是迟早的事。”坐在最中间的老太仰天长叹，决心要和老宅一并被淹没。
左侧的老妇也怅然若失说道：“只是可惜，看不到平海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你们真的不打算上贡吗？”坐在右侧，心有余悸的老太担忧地看着她们。
老妇突然言辞激烈破口大骂道：“那狗官的话谁会信？他们都是冲着赏银去的！”
声量突然提高的老太把蹲在身边的溪明吓了一跳。
他托着脸问秦临：“我们这样听墙角不好吧。”
“嗯，不太好。”
秦临也深觉不礼貌，便打算变作要逃难的村夫模样，一身衣衫褴褛撑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树枝，假意经过此处。
说时迟那时快，秦临小施术法后，整身装备让梁韫看着都替他可怜，三人目瞪口呆。
犹记秦临说不准出手，他这又是为何，梁韫看着蓬头垢面的秦临，再三确认：“不是不能出手吗？”
秦临低垂着头整理下衣袖，轻轻点了点：“嗯，我可以。”将乱糟糟的头发乱抓了一番后，微笑回应梁韫。
他特意绕到屋后，除去术法屏障后，一个逃难的村夫误打误撞经过了老妇们的面前。
家中数日前便被淹得没个人影，爹娘护着他往外逃，却不幸被洪水冲了去。秦临逃难了数日滴水未进，喉咙里只能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老人家，可否借碗干净的水喝。”
这些善心的妇人见状，也不推脱，着急忙慌给他舀了一碗水，示意他慢点喝，不够还有。
另一个老太也从屋内搬出了一把椅子和她们的椅子并排放在树荫底下，请秦临坐下喘口气。
“孩子这是从哪来啊？”
妇人替他擦着脸上的泥渍，关切问道，看到他这可怜模样便想起自己已故多年的孩子。
秦临将大碗水胡乱灌进喉咙，用衣袖随意擦了下巴：“我们村被水淹了，赶去郡衙求大人收留。”说着便随手指了指远处被淹得看不到房屋的泽国。
老太一听他要去找高承甫，急忙阻止道：“这可不兴去啊，那狗官从来就不待见你这样的后生。”拉着他快快坐下。
秦临看了看身旁空无一人的空地，转而问老太：“此话怎讲？”
老太们和妇人摇了摇头，将高承甫的丑行一一揭露，语气中满是憎恶。
在空无一人的地方，三人也并排蹲在墙角准备洗耳恭听了。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