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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却巫山
看见师尊那一刻,言卿的眼神着实让楚幸十分疑惑。重生后再次见到师尊不是应该有些激动的吗?为何他却看到了恨意,那种咬牙切齿的深深的恨意!
让楚幸困惑的不仅仅是这些,还有沧南派招纳新弟子的萧条景象。却巫山脚下寥寥数人,早没了当年盛况。每次他上前询问师兄,得到的都是言卿的冷漠回答:“不知。”
对于现在的楚幸和言卿来说,想要进去沧南派真是太容易不过了。毕竟两人都是过来人,入灵泉就如泡温泉一般。为何如此说呢,灵泉虽说是检验人的资质,但它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作用,就是滋养身体,助长修为。
对于未曾有过修行经历的人来说,一开始进入灵泉必定十分煎熬,但随着修为的增高,人在灵泉之中就会越来越舒服和享受。现下两人本就是重生回来,这重生的本体至少不会太差,肯定是比那些普通少年的底子要好得多。
所以,让楚幸再来灵泉,宛如沐浴一般,没有丝毫触动,却还金光熠熠。言卿就更不说了,半截身子才没入水中,那泉边的弟子便道:“过!”
毕竟人家曾经可是沧南派的大师兄嘛。
寥寥数人通通都过了灵泉一关,本来其中有两人资质颇为普通,根本无金光出现,但那沧南派弟子却给了通融,他只道:“过吧过吧,沧南派的外门还差几个扫地的弟子……”
楚幸:“……”
言卿:“……”
本以为还有学试一关,悟道一关,竟听见那沧南派的弟子道:“招新结束,全部进入外门修行。”
楚幸:“哈???”
言卿:“这都可以???”
现下的沧南派招新水得不能再水。这就进入了外门,记得曾经三关之后才有可能进入外门,更别说内门了。
楚幸问道:“师兄,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那弟子道:“不必着急。稍作休息后自会通知。”
楚幸越来越不懂沧南派的规矩,他发现连师兄言卿亦是如此。两人莫名其妙在外门弟子寝卧住下,一起住下的还有剩下的几名少年。
楚幸整日嘻哈打闹,和另外几名弟子从不安生。休息的几日里,无论自己走到哪里,楚幸发现路上看不见几名沧南派的弟子。记得沧南派鼎盛之时,门中弟子数百,人影随处可见。现下,偶能看见零星几名,还是微微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弟子。
他走在路上随意拦下一名弟子,谦虚问道:“这位前辈,沧南派弟子现在这么少了?”那弟子浅声回应,仿佛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道:“沧南派多年不纳新了。以前的沧南派早就不复存在了。”
楚幸又惊又奇,继续问道:“为何?”那弟子冷冷回道:“还不是因为上尊最得意的二弟子。此人真是冥顽不化、胡作非为,害苦了我沧南派啊!也因为他,上尊整日闭关,我沧南派从此一蹶不振,如此萧条之景也不足为怪了。”说毕随即一阵捶胸顿足,气不可言。
听闻此话,楚幸瞬间石化。他深知自己曾经的确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竟也万万没想到会给沧南派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当年自己一死,倒是落得一身轻,当个鬼罢了,却没想到活着的人还在默默承受。
楚幸心中陡然泛起无数愧疚之感,他正皱着眉头强压心中痛楚,却听见身旁一名名为阿古的少年道:“这位师兄,你所说的是不是就是那城隍庙背后的奇葩瘟神啊?”阿古同楚幸与言卿一同进入外门,这几日整日与楚幸厮混在一起。
但是这奇葩瘟神又是何方“神圣”?楚幸瞥了瞥阿古,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道:“奇葩瘟神?”
阿古转身对楚幸颌首示意:“正是那二弟子的民间名号。”
楚幸瞬间面色灰白,整个身子宛如僵硬了一般。他心道自己怎么就落得个如此臭名昭著的境地。还不及自己询问,那位师兄高声道:“正是。我沧南派立派百年,从未有如此令人颜面扫地之人,耻辱啊耻辱!”
楚幸气得只想赶紧逃离。逃了还没几步,就听见身后阿古追赶之声,他奇道:“楚兄,你走这么快干嘛?我给你说,我来这沧南派之前,还专门去城隍庙求了符,顺便骂了骂奇葩瘟神。”
楚幸气道:“骂他作何?”
阿古边走边道:“楚兄有所不知啊,民间传说,那奇葩瘟神乃当今瘟神第一。此人引发了地震和重瞳瘟疫,东隅城中没有人不憎恨他的。每当想起在地震与瘟疫中死去的亲人,人们就对此人恨之入骨。于是就为他塑了奇葩瘟神像,供人们谩骂、声讨与哭诉。久而久之,这瘟神像存在的意义就变成了,若是想除去身上晦气、霉运,一定要去骂骂这瘟神,将自己的怨气全部传给他,留下的就全是好运了。骂得越狠,好运留下越多。”
楚幸气得七窍生烟,走得更快了。那阿古连跑带走跟紧他,却仍旧继续说道:“最可笑的是什么,你知道么。那奇葩瘟神的塑像当真是让人过目不忘,妙极了。”
楚幸顿下脚步,侧身睨了一眼阿古,强压怒气道:“什么意思?”
那阿古哈哈笑道:“歪瓜裂枣、贼眉鼠眼,简直奇丑无比!让人看了就想骂哈哈哈。喂,楚兄你怎么啦?不觉得很好笑吗?为何你如此生气?”
楚幸理都不理,走得更快了,那阿古还不死心在后面叫喊:“喂,楚兄,等等我!”
他气得连往寝卧走去,只想躺在床榻上生闷气。刚一走到门口,身后的阿古就上前拦住他,道:“你回去干吗,又去面对那个冰山脸?”两人一个房间,楚幸肯定是与言卿一间。而这几日休息,言卿也不怎么出门,连楚幸叫他,他都拒绝,只在寝中打坐休憩。
楚幸气鼓鼓道:“不然呢?”
阿古顶了顶楚幸的肩膀道:“你那寝室中另一位兄台,可真是个冰山脸,整日满面愁容,简直愁煞我了。还好你是个笑脸,正好中和下你们寝卧中冰冷的气氛。”
那阿古眯着眼睛笑道:“楚兄,这大好时光,何必回去进入冰窖之中,还不如……”
楚幸道:“还不如什么?”
阿古连忙将楚幸拉到自己房间,又叫来另外两人。楚幸不耐烦道:“这是要做什么,阿古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不行我就回去了。”
那阿古奸笑道:“楚兄,你玩不玩天九?”
楚幸惊讶道:“你有骨牌?”读书使他发困,但天九却令其异常兴奋。听到天九,楚幸方才的气愤似乎也立即烟消云散了。
天九牌是楚幸曾经最爱玩的骨牌游戏之一,不过他也没少因为此事挨打。还记得一次因为偷玩天九被上尊发现之后怒骂其不务正业,随后便是一顿暴打,最终在床上躺了三月有余。自那之后,楚幸脸骨牌灰灰都没再见过了。
只见阿古悄悄从自己的床下掏出一个用布裹着的东西,然后打开一看,果真是骨牌。阿古笑道:“楚兄,我可是悄悄背上来的。”
楚幸高兴道:“阿古,真有你的。”说毕,四人凑齐,便开始玩起天九牌来。
玩得尽兴时,楚幸还感叹:“要是有酒就更好了!”他那隐约的酒瘾又悄悄上来,谁知那阿古是个百宝箱,又从床底拖出一壶罐子:“酒来了!”
楚幸登时两眼发直,抓起酒罐子就往嘴里倒,那阿古连忙道:“楚兄,慢点,慢点!”
几人不知玩到何时,楚幸醉醺醺回到自己的寝室,身子往床上一躺,只感觉自己床榻十分暖和,拼命抱住了一个十分柔软的东西,便昏沉睡去。
到了第二日,楚幸便被脸上扯得生疼的东西给惊醒。他登时睁开双眸,看见的却是言卿怒气冲冲的眼神。
只见言卿与自己同睡一张床榻之上,同盖一床被子,而方才弄醒自己的东西,正是昨日玩天九输牌时被阿古贴在脸上的纸条,纸条贴了一夜,撕下来的时候自然十分疼痛,况且还是在言卿盛怒之下。
楚幸大约猜到自己昨夜做了什么事情,误打误撞居然上了师兄的床。一想到昨夜所抱的柔软之物竟是师兄,他顿时感到有些面红耳赤。
言卿怒不可遏,道:“滚开。”
楚幸怯怯下了床,连滚带爬到了自己那边,才开始手忙脚乱穿好身上的衣服,整理脸上贴满的纸条。这时言卿又道:“昨日做什么了?是不是打牌喝酒?”
楚幸也不吱声。那言卿当即摔门而去,随即他便听到隔壁寝室传来一阵叮呤咣啷的极大声响,然后伴随着怒骂与斥责之声。
师兄他好凶啊……
被言卿狠骂了一顿,阿古连同那几名少年都十分惧怕言卿,本就对其冰山脸十分抵触,现下更是不敢正眼瞧那冰块。只同楚幸抱有同情道:“楚兄,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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