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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跟我回北京吗?
陶茗谙的手顿住了,魏筼宁这句话带着他心脏狂跳,保护就保护,形容得跟表白一样。
他敛眸,揉按的力度放轻了些许,声音发闷:“那也不能让自己受伤啊,上次酒精过敏和今天摔下去,都对自己不负责。”话毕,他趁着魏筼宁强词夺理前又补了一句:“极度不负责。还有,是不是这样觉得自己很义气?明明就是笨。”
魏筼宁吃了哑炮,垂着头不吭声,好一会儿他委屈的说:“值得的。”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像羽毛,不断搔刮着陶茗谙的心,太多次了,魏筼宁无意中的一句话总能令他失神。
“我摔一下又不会碎…”陶茗谙心慌意乱,手下没注意按重了一些。
魏筼宁嘶了一声。
“抱歉,抱歉。”陶茗谙连忙道歉,手足无措地停下了动作,“我叫师傅来吧,这个我还是不太会…”
“不用,你揉的就很好。”魏筼宁打断他,哑声说:“比谁都好。”
“你快别说了。”陶茗谙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如果可以,他真想给魏筼宁和自己心里上一层水泥,死死堵住,省得闹心。
魏筼宁乖乖闭嘴,怕再多说点,身后的人不乐意帮他揉按淤青,反而把自己蒸红了。
未几,陶茗谙胡乱给他揉几下,伤口看起来没那么骇人,便匆匆收起药油,“好了,好了,差不多了,你快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魏筼宁看着被他带上的房门,良久,他绕手轻轻碰了碰后背那片残留余温的淤青,唇角微勾。
值得,太值得了。
魏斫年见陶茗谙下楼,立即凑上前探问:“小陶老师,我哥没事吧?”
陶茗谙摇摇头,朝着院子水槽走:“已经处理好伤口了,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魏斫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无厘头来了一句话:“我哥这个人他就轴,对人对事都认死理,麻烦小陶老师这几天多照顾照顾,我哥过几天可能得回京城一趟,这一路颠簸的,我怕他累着。”
昨晚魏长峰的确打来了一个电话,吩咐魏筼宁过几天回去一趟。
陶茗谙拧开水龙头的手一顿,他要走了?虽然知道魏筼宁迟早会走,但亲耳听到,心里还真跟堵了一块水泥般滞闷。
话又说回来,他出差几天而已,还会回来住的。
真的会回来住吗?民俗窗户早已修好了。
陶茗谙想到这,继续慢悠悠的使劲搓手掌,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在乎:“好,我会多注意他的。”
魏斫年敏锐的觉察陶茗谙失落的情绪,了然的笑了笑:“好,那多谢小陶老师了,只不过我哥那个人,工作起来不要命,回去肯定又得连轴转,这伤怕是难好利索。”
陶茗谙抿抿唇,没再说什么,绕过魏斫年去厨房准备晚饭,一顿饭做完,他都很沉默,整得陶讳青一头雾水。
晚饭时,气压更是降到了冰点。
魏筼宁夹菜不太利索,因为有背伤,来回一伸一扯,半边脊背酸痛的要命。陶茗谙默默地将清淡易消化的菜挪到他身边,又给他盛了碗煨了两小时的乌鸡汤。
这份宠幸令魏筼宁非常诧异,他抬眸看向陶茗谙,说了句谢谢。陶茗谙摇摇头,安静的吃饭。
魏筼宁怀疑自己吃的断头饭,今天餐桌上的气氛委实太沉闷了,他想主动破冰,几次三番找了不同的话题,全一一堵死。
要砍头也得给个理由吧,临终饭也要给他个情绪价值吧。
熟地黄今晚依旧被魏斫年和盛职留在伞坊睡,陶讳青接手,他年纪大睡眠浅,明早出门买菜顺手把熟地黄遛了。
魏斫年和盛职临走之前,事无巨细的将不久前从陶茗谙那探的口风全告诉了魏筼宁,魏筼宁听完面上不显,暗地乐开了花。
因为这个不开心?他误以为今天下午逾矩的话语令陶茗谙心生不适了呢,魏筼宁站在柿子树下,越想越乐不可支。
爱情的破冰行动指日可待啊。
届时,陶茗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戳了戳魏筼宁的手臂。魏筼宁偏头看他,等他开口。
陶茗谙犹豫了片刻,温声嘱咐:“那个..筼宁哥,你一会洗澡后背不能碰水,还有要是晚上有什么不方面,或者伤口疼,就…就叫我。”说完又觉得这话太过暧昧,急忙解释道,“我听说你过几天要回一躺北京,背伤因我而起,我必须要负责的,况且我睡眠浅,能听得见!”
魏筼宁深深地看着他,月光下,陶茗谙眼眸好似一颗星子,一眨一眨的,一闪一闪的。
他无耻的想,多看看我吧,我甘愿俯首称臣。
“你想跟我回北京吗?”他突然问出来踌躇不前的心底话,你要跟我回北京吗?再回一趟北京吧,北京的秋天多美,与你最相配。
空气静了几秒。
魏筼宁梗着喉咙,嘴比脑子快,但说出口便没后悔的理由,他期待的看向陶茗谙,重复征询:“你要跟我回北京吗?”
陶茗谙猛然瞪大双眸,心扑通扑通跳着,怔怔的看着魏筼宁。
跟魏筼宁回北京?以什么身份呢?
他从前去北京是以学习工作的身份。
现如今他跟着魏筼宁重返始终埋葬一根刺的故地,更像恋人帮忙拓宽开辟新路径,试图将耿耿于怀的刺剔除,漏风的地方踏平。
“我...”陶茗谙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磨磨唧唧道:“我去北京...干什么?”
这话问的傻气,逃避的意味尤甚,但他此刻混沌的脑子实在组织不了更得体的语言。
魏筼宁向前微微倾身,拉进两人本就暧昧的氛围,缓缓诱哄道:“因为北京不止有过去,每当重返一次,就是新的伊始。你不想去中美院看看满墙的爬山虎还在吗?”
他想让他走进他的生活,不仅仅是栾云镇这个短暂的栖息地,而是他扎根生长的地方。
“我...”陶茗谙垂下眼睫,望着两人交缠的影子,拒绝的话在嘴里打了好几个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可耻地,强烈地心动着。
住在心里小小的天使叫嚣着:去吧,你明明很好奇他。
另一个小小的恶魔劝阻着:可是,你刚刚稳定下来的生活节奏怎么办?还有你们之间,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太暧昧了吧,大哥!
天使宝宝怒怼:生活工作那么苦,人总要松松心,生活节奏已经打乱了,坠入爱河又不是如坠深渊!
恶魔宝叉:你别忘了,你心里仍住着一个恶魔。
天使宝宝:现在不是非主流时期,臭恶魔自觉去监狱自首。
魏筼宁的内心随之煎熬,他从来没有像这般贪心恳切过,不管是少时盼着得到父母的爱还是怎样,都没有像如今这般。
“而且,京城有很好的美术展,还有一些传统工艺的交流活动,或许对你的伞面创作也有启发,我们这次去也不会太久,不会影响你工作。”他再一次抛出诱饵。
可诱饵不够吸引愿者,因此并不为这个上钩,而是提出内心的条件和问题:“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你回去是工作,而且,如果我要去,我想去的地方有很多,要拍很多照,观赏很多展览…”就罢了吧,让魏筼宁知难而退吧,他快溃不成军了。
然而,贪念者不愿止步于此。
“不麻烦。”魏筼宁立刻接话,话语斩钉截铁,“我只是回去开几个会,工作之余,正好可以带你逛逛。而且有你在,我大概…不会那么拼命工作,有利于养伤,你想去哪我都跟着你。”
条件丰厚,愿者上钩。
恶魔Kill,天使Win。
柿子叶沙沙作响,未几,陶茗谙抬眼望向他,四目相对,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好,我跟你去北京。”
魏筼宁闻言,他克制住想要将眼前人拥入怀中的冲动,声音显而易见的愉悦,“那就这样说定了,出发之前,你还需要处理解决什么工作或者琐事吗?”
陶茗谙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小声道:“没什么要特别准备的,我跟师傅说一声就好。”
“好。”
“那你早点休息,还有,你的伤口千万不能碰水,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就喊我。”陶茗谙说完,几乎同手同脚地转身朝屋里走去,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简直是太荒唐了,他竟没头没尾的答应了。
魏筼宁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的笑久久未散,提前摘下来的柿子,快熟了吧。
这个消息传到魏斫年耳朵里时,他简直是意料之中,不使点小伎俩,他哥一辈子都要寡着了。陶讳青知道后,乐呵呵的,一道过不去的坎儿,时间是抚不平的,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
接下来几天,陶茗谙一边处理手头的工作,一边关注着魏筼宁的背伤,每天按时帮他擦药按摩,提醒他动作幅度小点。魏筼宁乐在其中,享受这无微不至的待遇,背伤好了大半。
出发前一晚,陶茗谙出于担心,煮了一碗安神汤,敲响了东屋的门。
“请进。”
陶茗谙推门进去,见魏筼宁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iPad在看资料,眉头拧着,似乎不太舒服。
“筼宁哥,我煮了碗安神汤。”陶茗谙轻轻把瓷碗放在床头旁,自然地坐在床边,问:“你伤口还疼吗?”
魏筼宁放下平板,接过瓷碗,喝了一口,温声说:“好多了,那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明早还要赶飞机。”
“有些担心你的背。”他低着头,便扭的说:“正是因为清晨要赶飞机,所以你背上还需要擦一次药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魏筼宁眉头霎时舒展开来,故作镇定,逗他:“明天飞机落地,回到家也可以擦,而且我又不痛。”
这话说的,倒要坐实陶茗谙觊觎他似的,他作势起身,说话含混:“那好吧,我去睡觉了。”
转瞬之间,魏筼宁抬手握住他搭在床头的手腕,眸光沉凝。
陶茗谙重新坐下,没有挣脱。
“谙谙,那天在稻田里,”魏筼宁紧盯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而认真,“我拉住你,不是逞能,也不是傻,想带你回京城,也不是因为哪儿的秋天特别。”
魏筼宁手掌心很烫,陶茗谙此刻却未曾察觉,正失神地看着他。
“是因为,”魏筼宁的手微微用力,“我舍不得。”
舍不得你受伤,舍不得你。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埋伏已久的地雷,终于有人将它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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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展迅速哦
谙谙心路历程是本身对他便有点好感
现在还在确定是不是喜欢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