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骑弈飘飖

作者:敲敲敲敲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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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尽卷·第十六章


      16

      李棋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她是做了噩梦惊醒过来的。

      她梦见邹杲带着几千人造反,被成武帝几十万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她还梦见她从天而降想带邹杲走,邹杲却一把推开她,誓死不从与她打了起来。

      她为了自卫,一个不小心,伤了邹杲左臂,也给了成武帝安排的骑射兵有机可乘,他们万箭齐发,将邹杲射成了刺猬。

      她梦到邹杲在她面前倒下,而她使劲浑身解数,也救不活他,连师父和鬼爷爷都说他没救了。

      邹杲更是全程冷脸,到死,都对她怒目而视,怪她坏了他的大事。

      一会儿,她又梦到邹杲化身恶鬼罗刹,所向披靡,先是成武帝、三皇子,再是她的师父、娘亲、师兄,还有小灵、鬼爷爷,以及若干普通人……

      她认识在意的,不认识的,一个个都惨死在邹杲的手下。

      邹杲从上到下,企图杀光天下人,她想杀了他、阻止他,却非但无能为力,还和他一样,双手沾满了鲜血,失控的嗜血虫几乎屠尽了目所能及的所有无辜百姓。

      天地间,只剩下站在她对面对着她大笑的邹杲。

      然后,李棋就猛然惊醒过来。

      李棋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胸腔急促的跳动才平复下来。

      快速下床穿鞋穿衣服,边走边用一条布带将披散的长发往肩颈处一束,李棋连忙开门出去。

      院里很是安静,邹杲的房门紧闭,沉下心一听,里面一点活人存在的气息都没有,似乎这附近,除了她,再没有其他活人。

      “邹杲!邹杲!”

      她有些急,喊着邹杲的名字,拍打着他的房门。

      没人回应,她门口一点香灰残留让她心神剧颤,只觉天塌了,顾不得其他,李棋转身就要进屋去拿鞭子。

      她拿起鞭子才跑出来,还没到院门口,就远远看就一个容貌出众、打扮清丽的妙龄女子带着几个婢女拿着不少东西朝她走过来。

      “姐姐便是随王爷同行的李姑娘了吧?”

      女子款款朝她走来,不等她反应过来,亲热牵住了她的手,亲昵拉着她回屋。

      女子羞怯道:“王爷说,无论是按年龄还是按认识他的时间,我都得叫你一声姐姐。”

      李棋一愣,人都快气炸了。

      姐姐?

      邹杲这个混账,幻想娥皇女英还不够,她睡个觉的功夫,不但给她点香使阴招,居然又招惹来一个水灵灵的小妹妹。

      就是不知道这女子是懵懂无知、被父亲支配,还是心思深沉、顺势而为的。

      李棋只冷脸问:“邹杲人呢?现在在哪?”

      女子一愣又有些惊愕,但很快便说:“王爷现在爹爹院中品茗。”

      李棋又问:“他什么时候去的,去了多久了?”

      女子一愣,看样子是也不太清楚,李棋也无心为难她,看向她身后的婢女们,“你是着城主的女儿,你们这是?”

      说到这些,女子反应过来,压下慌愕,笑盈盈道:“是,姐姐,我闺名佳惠,爹爹准备了一些便饭,晚上为王爷和姐姐接风洗尘,王爷说估摸时间姐姐该醒了,特意让我带着人来帮姐姐梳洗打扮。”

      “接风洗尘?”

      李棋心道,怕不会又是什么鸿门宴吧?

      是城主府针对邹杲顺带捎上她的?

      还是邹杲指使城主府,奔她而来的?

      “是,我们先去梳洗吧。”

      赵佳惠有些抱歉道,“时间紧迫,姐姐身量又高,这五套衣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所有了,姐姐看着选一套入眼的吧。”

      话音未落,七八个侍女先从两边鱼贯而入,赵佳惠拉着她紧随其后,才进屋,侍女们便将手上端着的物品一一展开展示给她看。

      衣服,首饰,热水,想到的,没想到的,赵佳惠都带了,且无论质量还是观赏度,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是人都爱美,李棋也无法免俗,李棋上前一边仔细挑衣服,一边问:“这些是你准备的?”

      “我按照王爷和爹爹的指示准备的,姐姐都不喜欢吗?”

      李棋停下动作,看向赵佳惠,欲言又止,但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最终还是没说出重话来,只点点头表示喜欢。

      赵佳惠瞬间就开心了,雀跃上前,笑意盈盈道:“姐姐喜欢便好。”

      不好,赵佳惠也是个娇俏的美人,这般笑起来,李棋有些无法招架,尤其现在敌我不明。

      李棋别开视线,冷声道:“我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东西留下,你们都走。”

      “可是……”那泪水朦胧的小模样,真的我见犹怜。

      李棋再一次打断她,“没什么可是,我作为王爷的身边人,连不要人伺候的权力都没有吗?”

      当然,不想让人伺候是假,怕被看似人畜无害的赵佳惠算计是真。

      但赵佳惠不给她机会,还表现得非常诚恳且无辜。

      “不是的姐姐。” 赵佳惠十分真挚,“今晚的宴会很是隆重,姐姐虽生得国色天香,不需太多脂粉点缀,但发髻还是要细心梳理一番的,还是让我和刘姑姑留下来帮姐姐梳理吧。”

      李棋朝赵佳惠身旁那个老妪看过去,她生得慈眉善目,见李棋看她,马上回以恭敬友好的笑意。

      再一看赵佳惠,也是不见半分算计。

      李棋一咬牙,道:“行吧,除了你和刘姑姑,其他人全部离开。”

      赵佳惠松了口气,软糯的小脸上又带上了笑容。

      “好,都听姐姐的。”她甜甜说罢,温温柔柔让其他人下去休息,和刘姑姑一起留了下来。

      李棋将这些尽收眼底,心情愉悦的同时,心中不由暗骂自己早晚死在美色之中,但转念一想,人固有一死,死在美人手中,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不过,还是要长久活着,活得越久,见到遇到的美人才会更多。

      “姐姐,衣裳你喜欢哪一套啊?”赵佳惠已经在给她挑衣服了,还欢欢喜喜拿了一套转过身来跟她推荐,“这套翠色的衣裙如何,我觉得翠色能更好衬托出姐姐超尘脱俗、冰清玉洁的气质。”

      真的好可爱一小女子,李棋根本没法说什么重话。

      但也正因为这样,她才努力强压着内心的冲动,冷着脸别开视线,“我不喜欢。”

      赵佳惠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说,“好吧,那姐姐再看看另外四套。”

      又说:“今日时间实在匆忙,明日,我问问爹爹,让裁缝来为姐姐量体裁衣好不好?”

      这话说得,李棋更愧疚了。

      “再说再说。”李棋的视线一一扫过另外四套衣裙,一眼,就被其中一套橙红色的衣裙吸引,很艳丽的颜色,和穿着粉白色衣裙的赵佳惠完全是两种风格,但李棋喜欢,她就喜欢张扬的颜色。

      “就这套吧,你们在这等,我自己去换。”说罢,李棋拿起衣裙就去了屏风后面,赵佳惠欲跟上去,但被刘姑姑拦了下来。

      等李棋换上衣服出来,赵佳惠已经挑出了一整套发饰,有的还挑选了两三个,留给了李棋选择的余地。

      她才出来,赵佳惠就放下手中饰品上来迎接她,抓着她的手拉着她一边往梳妆桌前走,一边兴奋说:“姐姐,这些都是我和刘姑姑根据衣裙颜色挑出来的,你快看看,再挑一挑。”

      刘姑姑伺候着她坐下,两人一左一右围着她,给她仔细挑选推荐。

      一时间,李棋有些恍惚。

      这样的画面,往往只会出现在每年她生辰的时,娘亲和师姐们也是这样围着给她梳妆打扮的。

      不多时,刘姑姑和赵佳惠十分细致的给她梳了一个精美的凌云髻,辅以合适发饰,有在她的唇上涂了点明艳的胭脂,让她看起来,如同金尊玉贵的公主一般。

      赵佳惠也是如此惊叹的,“姐姐,你好美啊,就行被娇宠长大的公主一样!”

      李棋心中复杂,笑了笑,透过镜子看着她说:“你也很漂亮,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闻言,赵佳惠的脸瞬间就红了一大片,当即就别开视线,不敢再直视李棋。

      李棋不由好笑,赵佳惠将脸捂得更紧了,“姐姐果然在拿我取笑。”

      还有发簪没插好,李棋也不好起身,她和刘姑姑的视线交汇上,两人都是好笑。

      李棋又看向赵佳惠,试探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见她没甩开,才坦言道:“没有拿你取笑,而是你真的太可爱。”

      赵佳惠从指缝间露出一只眼睛,“真的?”

      “真的!”李棋笑道,“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问刘姑姑。”

      沉默寡言、专心做事的刘姑姑闻言,笑着说:“二位小姐都是正开得艳的花儿,不同姿态,但各有各的颜色。”

      “刘姑姑说话真让人开心。”李棋拿起桌上一只小金簪,“佳惠,这支金簪朴素大方,给刘姑姑戴正合适,便给刘姑姑了吧。”

      刘姑姑一愣,当即就要跪下拒绝。

      李棋先将她拉着,赵佳惠也反应过来,连忙道:“这些都是王爷和爹爹给姐姐准备的,自然给由姐姐决定去留。”

      “是嘛,那我便做主将这只金簪送给刘姑姑了。”

      刘姑姑连连拒绝,“使不得,使不得啊……”

      赵佳惠点点头,看向刘姑姑又说:“刘姑姑,姐姐要赏你,你便收下吧。”

      如此,刘姑姑才感激涕零收下了金簪。

      李棋看向桌面上琳琅满目的珍宝,看向赵佳惠又说:“没用上的,佳惠你拿到你院中去吧。”

      赵佳惠一愣,连忙拒绝,但李棋话都说出口了,那里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主要是,李棋要这些也不好带走,何况有邹杲在,金玉器物应该是不会缺的,不如做顺水人情。

      *

      有了这一借花献佛的经历,赵佳惠对李棋更加热切,李棋也几乎确定赵佳惠没有坏心。

      梳洗装扮好,李棋以游玩观赏之名,将剩余的金玉珠宝都送到了赵佳惠院中。

      难怪去的路上赵佳惠犹犹豫豫,到了一看,李棋便知道其中缘由了。

      赵佳惠住在很偏很破旧的小院子里,院子里没有伺候的仆从,只有一个依稀可见年轻时风华的重病老妪。

      老妪是赵佳惠的生母。

      以泡茶之名支走赵佳惠,李棋跟刘姑姑打探了两句,或许是因为那支金簪,刘姑姑也敞开心怀,同李棋说起许多赵佳惠母子的往事。

      原来,她和赵佳惠的娘亲都是贫苦出身,在赵孟还不是城主的时候,她们便在赵家伺候,两人虽先后进府,遭遇却截然不同。

      赵佳惠娘亲因为美貌被赵孟抬为小妾,也风光过几年,但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何况她生的还不是个儿子。

      还没说完,赵佳惠空手复返,跟她一同来的,还有一个精明的老妪。

      “姐姐,这是……”

      老妪来到跟前,都不等赵佳惠把话说完,便直接对李棋阿谀笑道:“李姑娘,我家老爷和王爷已经入席,夫人特意让我来请您过去,不好让王爷久等,咱们这就走吧。”

      被硬生生打断的赵佳惠有些难堪,也因此,李棋对赵佳惠更加怜爱。

      李棋只不咸不淡应了声,便上前朝赵佳惠伸出手。

      赵佳惠一愣,对上李棋鼓励的笑容,她喜出望外,犹豫一瞬,赶紧上前抱住李棋的胳膊。

      “走吧佳惠,你来带路。”

      赵佳惠连连点头,“嗯嗯,姐姐跟我来。”

      李棋余光注意到老妪阴狠的目光,但并未声张。

      *

      很快,几人来到的大堂,说是便饭,但是也有满满两大桌人。

      邹杲坐在主桌主位,左边空着两个位置,赵孟则在右,之后是赵天禄,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五个年轻男子。

      侧边还有一张桌子,全都是女眷,和赵佳惠差不多的妙龄女子占了大半。

      李棋瞬间明白了这顿饭的意图。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爷始终是王爷,哪怕失宠了,也还是有人上赶着巴结。

      而巴结男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送美人和钱财,邹杲不缺钱财,但还没有妻妾,所以美人是最佳选择。

      所有人都已经坐好,李棋和赵佳惠站在门口尤其显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瞬间,李棋也与邹杲的视线对视,邹杲满眼惊艳,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李棋心中得意又烦躁,但也还是没有当众让他下不来台,只端着从娘亲那里学来的姿态礼仪,不卑不亢行礼问好。

      还是赵孟先反应过来:“李姑娘不必多礼,快过来坐,王爷特意给您留了位置。”

      “这恐怕有些不合规矩吧?”

      此话一出,赵孟当即奉承看向邹杲,“这里,王爷最大,王爷便是规矩,只要王爷欢喜,便没有顾忌。”

      邹杲不咸不淡笑了笑,桌上其余男人也跟着大笑奉承。

      赵孟又对赵佳惠提醒道:“佳惠,愣着做什么,快陪李姑娘过来入座。”

      “是,爹爹。”

      在赵孟面前的赵佳惠懦弱不少,她唯唯诺诺应着,生怕李棋不过去,挽着李棋的手还在后方出力推着李棋向前,不过她的力道很小,与其说是强迫,不如说是恳求。

      邹杲的视线则一直在李棋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棋多得他的宠呢。

      无奈,李棋只得朝邹杲走过去,径直在他左边坐下,但李棋并没给他多余的眼神。

      邹杲也不恼,笑意盈盈夸她,“小棋儿今日真漂亮。”

      李棋以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回应,倒是赵佳惠颤抖且羞涩叫了一声王爷。

      邹杲朝她颔首算是回应。

      所有人就坐,宴会开始。

      赵孟和几个中年男人一边吃,一边同邹杲说些无关紧要的,时不时还会把话递到李棋嘴边,让她不至于尴尬。

      氛围还算不错,直到,快吃好时,赵孟突然提到全程低调到没有丝毫存在感的赵佳惠。

      “佳惠,不是说仰慕王爷吗?没看到王爷的酒没了,愣着做什么,去给王爷拿一壶新的酒过来。”

      赵孟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棋被一个劲要她倒酒的邹杲弄烦了,她才正好妥协,拿起酒壶要给邹杲倒酒,只是酒壶里的酒所剩不多,酒杯只装了小半就没了。

      不过,两边一直有端着酒的漂亮婢女候着,也只是招招手的事,不等李棋招手,赵孟就说出了这句话。

      闻言,赵佳惠窘迫应是,在赵孟的眼神警告下,小心翼翼起身接过下人手中的一壶酒。

      不等她递给李棋,赵孟又呵斥,“不懂规矩!怎么敢劳烦李姑娘,你去帮王爷把酒满上。”

      赵孟又对邹杲道歉,“王爷勿怪,我这女儿久居闺房,听闻王爷的事迹后,仰慕王爷许久,如今荣幸见到本尊,难免羞涩激动。”

      “无妨,佳惠很好。”邹杲说着,回头看向赵佳惠,侧身给她腾出位置。

      这体贴的举动,让赵佳惠脸都红了。

      她小碎步走到李棋和邹杲之间,为邹杲将酒到满,声音低若蚊蝇但甜美,她轻喊了一声:“王爷。”

      “嗯,回去坐下吧,别累着了。”邹杲还算温柔,就是口齿没有那么清晰,他好像醉了。

      他伸手接过赵佳惠手中的酒壶,转头又和赵孟聊了起来,说这酒如何如何好喝。

      无论之前赵佳惠仰不仰慕邹杲,这一刻,赵佳惠的魂已然都被邹杲勾走了。

      她轻飘飘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眼睛老是不受控制往邹杲身上瞟,小心翼翼的羞怯,娇俏可爱至极。

      李棋夹在中间,感觉面前的好菜好酒瞬间没了滋味。

      看着邹杲和赵孟谈笑风生说着赵佳惠,李棋放下筷子,抱臂往后靠。

      害,谁叫她心地善良,既然赵佳惠喜欢,邹杲也悠然自得,那她还挡什么道,她倒是要看看,邹杲要怎么收场。

      要不是动椅子太明显,她恨不得直接搬着椅子退得远远的,也离邹杲远远的。

      突然,她就不想理邹杲了,也不想抢他回去了。

      这个男人太坏了,不但不是良配,连玩玩也不是好的人选。

      李棋不想理他,偏偏邹杲还不放过她。

      “小棋儿。”邹杲一杯酒喝完,喊着她的名字,还想将手放到她的大腿上。

      李棋立刻就躲开了,还瞪了他一眼。

      一个老男人欲言又止,“这……”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想到她先前为了给邹杲造势的作为,无奈,李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拿起酒壶给邹杲倒酒。

      邹杲旁若无人笑笑,他似乎醉了,说话都有些含糊,“多谢小棋儿。”

      旁人这才收回视线,闭上多余的嘴。

      李棋知道邹杲的酒量也不止如此,也知道这些异样的眼光是因为邹杲,所以对于他的解围,她并不领情,只抱臂安静坐在旁边,等着看他们接下来要搞的幺蛾子。

      等邹杲一杯酒下肚,赵孟问:“不知道王爷此行是如何计划的啊?若是时间来得及,不如在瀚海城多盘桓几日。”

      “正有此意!”李棋抢先一步对赵孟道,“如此,我和王爷就恭敬不如从命,劳烦赵城主了。”

      赵孟面色一僵,看向邹杲。

      谁知邹杲俨然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样,醉醺醺拉着李棋的手臂应和,“都听小棋儿的。”

      此话一出,赵孟脸色直接变了,这和他刚刚和邹杲说好的完全不一样。他也不敢质问邹杲,只讪讪应和打哈哈。

      邹杲又喝了两杯就不行了,醉醺醺靠在李棋身上,让李棋带他离开。

      李棋知道邹杲是在装醉,但她也懒得再应付,虚情假意跟赵孟等人道别,然后扶着将重量完全压在她身上的邹杲快步离开。

      *

      一回到他们暂住的院落,邹杲就不装了。

      他顺势勾住李棋的肩膀,一副伤欲绝心的模样:“小棋儿不担心本王的身体了吗?为何还要在瀚海城耽误时间?”

      李棋没好气推开他,阴阳怪气笑道:“离开瀚海城,王爷不就见不到给你倒酒的小佳惠了。”

      “王爷神通广大,要什么找不到,多留几日又如何?”

      “小棋儿怎么这般燥怒?”邹杲顺势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他右手撑着下巴,仰头看着李棋,“看来,是本王疏忽小棋儿了。”

      李棋终于受不了了,取下头上一个金发钗朝他扔过去,“闭嘴。太恶心了,别告诉我你毒发不受控制。你再这样,我真的不想管你死活了。”

      邹杲轻松接过金发钗,拿在手中把玩,他收起了那副让李棋恶心的表情,脸上虽依旧带着笑,但言语却严肃很多。

      “说说吧,小棋儿你留在瀚海城还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李棋脸不红心不跳说,“当然是想再玩玩,素闻瀚海城男子个个高大健硕,你和你的佳惠妹妹玩两天,我也找两个小美男陪我玩两天。”

      李棋又拍了拍自己的左臂,没好气道:“我这条胳膊还废着呢,现在上路,我们怕是真的就上路了。”

      “还有,”李棋审视盯着他,“你悄悄给我点香,难道不是因为考虑到我的伤,特意让我多睡会儿吗?”

      邹杲笑笑,片刻,才轻飘飘道:“如此,便听小棋儿的吧。我带上佳惠妹妹,你带上我,我们一起玩。”

      “我若不带你呢?”李棋问。

      邹杲嘴角轻扬,“那你就安心静养吧。”

      “行,算你厉害。”李棋气得咬牙切齿,“那我也要带上赵天禄!这样才公平。”

      “不行。”邹杲笑意收敛,“他已有妻儿,而且对你心怀不轨。”

      李棋笑了,“那又如何?我带他又不图别的,只要他能听我使唤就行了。”

      见邹杲脸色越来越难看,李棋唇齿轻启,张扬又道:“只要我想,城主府的人拦不住我,你那安神香也不会再派上用场。王爷,我当着他们的面叫你一声王爷,是给你面子,可不是敬畏怕你。”

      她说完,看着邹杲蹙眉不悦的样子,心情愉悦,提着裙摆便转身回了屋。

      *

      邹杲看着她的背影,又气又无可奈何。

      他也有些后悔,惊觉自己似乎又走错了。

      虽然小棋儿爱看话本,但话本里那种争风吃醋,从而被激得坦白心意的乔段,在他和小棋儿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如期上演。

      邹杲叹了口气,将发钗收到袖子里,低头蹂躏衣袖里的小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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