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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赌注与裂痕初显
林寂的“冷落”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对凌玥而言,比之前任何一段时间都要漫长难熬。病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岛。吴妈准时送来三餐和药物,进行必要的护理,动作一丝不苟,却比机器更缺乏温度。她不再多说一个字,眼神里的警惕也升级为一种冰冷的监视,仿佛凌玥不是病人,而是一个需要严加看管的危险分子。
没有复健,没有交流,甚至连电视的声音都被调到了最低。只有窗外一成不变的天光云影,和腿部伤口缓慢愈合带来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处境的新痒与旧痛。
凌玥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假装沉睡,实则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和精密的风险计算。那个疯狂的计划在她脑海里反复推演,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检视,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漏洞。
她知道这很可能是自寻死路。激怒林寂的后果,她已经品尝过了。再次挑战她的底线,只会招致更可怕的反噬。
但是,不反抗,结局可能就是在这精致的牢笼里缓慢地枯萎,身体和灵魂一同被驯化,最终真的变成林寂所期望的那个完全依附、失去自我的“所有物”。
一想到那个未来,凌玥就觉得比死亡更可怕。
【系统,模拟计划成功率。】她在内心命令道,尽管知道这破系统给不出什么靠谱答案。 【滴。信息不足,无法精确模拟。警告:宿主当前身体状况不佳,环境监控严密,目标人物情绪极度不稳定。综合评估:强行实施计划风险极高,失败概率大于93.7%。建议宿主:保持现状,继续积累好感度。】 93.7%的失败概率。凌玥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果然啊。
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林寂用冷暴力筑起的高墙,正在无声地挤压她所剩无几的生存空间。她必须赌一把,赌那6.3%的渺茫生机,赌林寂对她这副“所有物”还存有最后一丝“舍不得”!
第四天清晨,吴妈照例送来早餐。凌玥没有像前几天那样顺从地吃完,而是只吃了两口,就虚弱地摇了摇头,推开了餐盘。
“没胃口吗?”吴妈例行公事地问。
“嗯……有点反胃……”凌玥小声说,眉头微微蹙起,做出不适的样子。
吴妈看了看几乎没动的食物,没说什么,只是收走了餐盘。
中午,凌玥依旧只吃了很少一点。她开始频繁地表现出烦躁不安,在床上轻微地辗转反侧(小心避开伤腿),嘴里发出无意识的、痛苦的呻吟。
吴妈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她上前摸了摸凌玥的额头:“没有发烧。是伤口疼得厉害吗?”
“不知道……就是浑身难受……心里发慌……”凌玥眼神涣散,声音带着哭腔,“吴妈……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开始运用起那点可怜的、从系统那里得来的“强身健体”和“坚韧”技能,努力调控自己的呼吸和心率,让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额角渗出虚弱的冷汗。
吴妈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仔细检查了凌玥的伤口,没有发现红肿感染的迹象,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数据也基本正常(除了心率稍快)。
“您只是需要休息。”吴妈下了结论,但语气不像之前那么肯定。
“我想见阿寂姐姐……”凌玥趁机抓住吴妈的手,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眼泪说来就来,盈满了眼眶,“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听话……我好想她……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哭得伤心欲绝,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将那种被“冷落”后的恐惧、依赖和悔恨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一刻,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有几分是表演,几分是真实涌上的绝望。
吴妈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浑身发抖、脆弱不堪的女孩,再想起林寂离开时那张冰冷的脸,沉默了片刻。她终究只是个执行命令的人,无法真正判断主人复杂的心思。
最终,她还是拿出手机,走到病房外,拨通了林寂的电话。
凌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吴妈的声音压得很低,断断续续地传进来:“……凌小姐情况不太好……不吃东西……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哭着想见您……”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吴妈沉默地听着,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是,我明白……但是……她看起来真的很难受……伤口也没有异常……好的……我会转达……”
通话结束了。凌玥的心沉了下去。林寂……还是不肯来吗?
吴妈推门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小姐正在开会,暂时无法过来。她让您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巨大的失望和恐惧瞬间将凌玥淹没。赌输了吗?林寂真的对她彻底失去耐心了?
不……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
一个更疯狂的念头猛地窜上心头——苦肉计!既然装可怜没用,那就来真的!
就在吴妈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凌玥像是情绪彻底崩溃,猛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一不小心”扯动了输液架!
“哗啦——砰!”
输液架被她“带倒”,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连接着她手背的留置针被猛地拉扯,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手背上瞬间冒出了血珠!药瓶摔得粉碎,液体和玻璃碴溅了一地!
“啊!”凌玥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整个人蜷缩起来,捂着手背,鲜血从指缝间渗出,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贯冷静的吴妈也吓了一跳!她立刻上前查看凌玥的情况,按住她出血的手背,按下紧急呼叫铃。
病房里瞬间乱成一团。医生护士急匆匆地赶来,处理她手背的伤口(幸好只是针头脱出,划破了血管),清理地上的狼藉。
凌玥哭得撕心裂肺,不是装的,是真的疼,也是真的怕。她像一个彻底失控的精神病人,嘴里反复哭喊着:“疼……好疼……我要阿寂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让我见她……”
她把自己完全投入到这场歇斯底里的表演中,赌上一切,赌林寂哪怕还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这场面太过混乱和凄惨,医生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也忍不住对吴妈说:“病人的情绪极度不稳定,这对她的恢复非常不利,甚至会引发应激反应。最好还是让家属过来安抚一下……”
吴妈看着凌玥那副几乎要哭晕过去的惨状,终于不再犹豫,再次走到一边,拨通了林寂的电话,语气比上一次急促了许多。
这一次,通话时间很短。
几分钟后,就在医生给凌玥注射了少量镇静剂,她哭声渐弱,却依旧抽噎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时——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林寂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开会时的正式套装,呼吸略显急促,发丝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凌乱,显然是以最快速度赶来的。她的脸色冷得吓人,目光如同冰刃,瞬间扫过病房内的狼藉,最终定格在凌玥那张泪痕交错、苍白脆弱、手背上还贴着新纱布的脸上。
她的眼神极其复杂,翻涌着怒火、不耐烦,但在那冰层之下,似乎确有一丝极细微的、被强行压抑住的紧张和……或许是心疼?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气,问的是吴妈,眼睛却死死盯着凌玥。
吴妈垂头简要汇报了情况,重点强调了凌玥情绪崩溃“意外”扯倒输液架。
医生也补充道:“林小姐,凌小姐的身体状况虽然稳定,但心理上似乎承受了很大压力,极度缺乏安全感,这样不利于恢复……”
林寂没有说话,她一步步走到床边。每一步都像踩在凌玥的心尖上。
凌玥吓得停止了抽噎,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瑟瑟发抖地看着她,眼泪无声地往下流,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林寂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几秒,那目光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然后,她忽然伸出手,不是打骂,而是略带粗暴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闹够了吗?”林寂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逼我出现?嗯?”
凌玥的眼泪流得更凶,拼命摇头,语无伦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好难受……我好想你……我怕你不要我了……”
她的哭诉卑微而绝望,精准地戳中了林寂那扭曲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最核心的部分——她需要的是完全的所有权,但也需要所有物对她的绝对依赖和“需要”。
林寂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的冰寒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她看着凌玥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样子,看着她手背上的纱布和新添的伤痕,再想到医生说的“缺乏安全感”、“心理压力”……
或许,她这次的“冷落”惩罚,确实有点过火了?这只不听话的小宠物,虽然需要调教,但似乎……也被吓坏了?而且,她看起来确实是如此地“需要”自己。
内心的暴怒和一种诡异的满足感交织在一起,让林寂的表情变得更加晦涩难懂。
她松开了捏着凌玥下巴的手,转而用指尖,有些粗鲁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泄愤的意味。
“闭嘴。”她冷声命令,但语气似乎没有刚才那么骇人了,“哭成这样,难看死了。”
凌玥立刻死死咬住嘴唇,努力忍住哭声,只剩下肩膀还在因为抽噎而轻微耸动,眼睛红红地看着她,像只被雨水打湿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这副样子,奇异地取悦了林寂内心深处某种阴暗的掌控欲。
她最终似乎做出了决定,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对医生和吴妈冷声道:“你们都出去。”
其他人如蒙大赦,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她们两人。
林寂在床边坐下,看着依旧在轻微发抖的凌玥,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意味:“你就这么……离不开我?”
凌玥的心脏狂跳,她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林寂,用尽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依赖:“嗯……离了你……我会死的……”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林寂心中那把最偏执的锁。
林寂的瞳孔微微收缩,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嘲讽,却又有一丝如释重负:“真是……没出息。”
但她周身那股可怕的低气压,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不少。
她伸出手,重新拿起吴妈送来的、已经微凉的粥,舀起一勺,递到凌玥嘴边,命令道:“吃饭。”
凌玥乖乖地张开嘴,咽下那口冰冷的粥,胃里很不舒服,心里却稍微松了口气。赌对了……她似乎……暂时过关了?
林寂就这样,一口一口,喂她吃完了小半碗粥,虽然脸色依旧不算好看,但至少没有再发作。
吃完东西,她又拿过药,监督凌玥吃下。
做完这一切,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坐在床边,看着凌玥。眼神依旧深邃难测,但之前的疯狂和怒火似乎已经沉淀了下去。
“复健的事情,”她忽然开口,“我会重新安排。”
凌玥的心猛地一跳,紧张地看着她。
“但是,”林寂的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必须完全按照我的要求来。力度、时间,都必须由我决定。如果你再敢擅自做主,或者向别人提出任何要求……”
她没有说完,但眼神里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凌玥赶紧点头:“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都听你的……”
“最好如此。”林寂冷哼一声。
她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凌玥因为镇静剂的作用开始眼皮打架,才站起身。
“睡吧。”她丢下两个字,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传来:“以后……不会再那样冷着你了。”
说完,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
凌玥躺在床上,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病床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她成功了。用一场惊险的、近乎自残的闹剧,换回了林寂的“关注”,也换回了复健的机会。
但是,她丝毫没有感到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沉的恐惧。
林寂最后那句话,不是安慰,而是宣告。宣告着那种令人窒息的、全方位的“照顾”和监控即将回归,甚至可能变本加厉。
她用自己的“离不开”和“需要”,进一步加固了这座黄金牢笼的锁链。
【滴!攻略目标林寂好感度:+20(所有物展现出极度依赖与非你不可的强烈归属感)。当前好感度:+160(掌控感与满足感得到极大强化,容忍度小幅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诠释着这场交易的实质。
凌玥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反抗带来了转机,却也让她更深地坠落。前路,似乎更加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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