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臻传

　　（三百零一）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
　　程扬见二人离开后，沉默地跟在我身后回到我的寝居之处。
　　“大将军，我有些担心...”程扬的声音犹豫着对我说。
　　“担心什么？”我问程扬。
　　“担心两件事。”程扬说着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我们都很担心您的身体，看起来您最近头疼病越来越严重了，不能再拖了，不行找个大夫看一看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程扬，对他笑了笑说：“找来大夫除了能蔓延恐慌还能有什么用呢？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放宽心。”
　　“可是大夫...”程扬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
　　“我以为你会因为目睹香兰和黑陶拌嘴不开心呢。”我笑着打趣他。
　　程扬又看了我一眼才说：“我真的只是对她有点好感罢了，我俩没那么深刻的感情，犯不上。”
　　见我沉默，程扬又说：“我们还在担心大文郡的贵族和百姓在咱们的强力压制之下会不会找个理由反扑我们啊？”
　　“我们不是还有正规军吗？”我对程扬说。
　　程扬皱着眉头说：“可是我们的正规军只有两万而已。”
　　“两万就够了。”
　　“可是大文郡有将近百万人口啊...”程扬继续说：“他们要是奋起反抗，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我抬头认真地看着程扬，问他说：“你害怕了吗？想不想回家找你妈妈喂你喝奶啊？”
　　程扬大概是听出来我语气里的嘲讽，不再说话。
　　我叹了口气，对程扬说：“大文郡不会反，只要我们能喂饱百姓们的肚子，他们就不会反。至于那些贵族们，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分化瓦解他们吗？这都需要时间的。”
　　我见程扬还是低着头不说话，继续说：“我们这两万中央军，主要的作用并不是暴力压制大文郡的百姓们，确实我们两万人根本打不过百万的大文郡百姓们，可是我们根本不需要对抗你明白吗？我们的对手不是大文郡的百姓们，是那些试图策反百姓们的坏人，我们和大文郡的百姓们不是敌对关系，你搞清楚了。”
　　“中央军驻守大文郡的主要的作用是震慑大家，这个大家既包括大文郡的那些不老实的人，也包括周边郡县，让他们忌惮来自我们百战之师的打击，才是我们在这里最主要的作用。”
　　“可是万一真的和丰名郡打起来，我们中央军真的可以袖手旁观吗？”程扬又问我。
　　我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丰名郡试图灭了大文郡的话，我可能才会动手吧。在那之前，中央军不会动的，接下来就让那群中央军的战士们老实帮着大文郡的百姓种地吧。”
　　程扬挠挠头，还是有些不明白的模样看着我。
　　“为什么我们的战士们不能打啊，我们不是可以更高效地迅速扫清战场吗？”
　　“中央军怎么能介入地方纷争啊？”我反问程扬，“我们只能拉偏架，不能直接帮助大文郡对抗丰名郡啊，那丰名郡多委屈啊。”
　　“而且，我说了我们的主要作用是震慑大家，没动手之前我们是号称几乎全歼了乐铠族男人的百战之师，万一遇见个能打得把我们打败了，那我们之前积攒下的威望不是全没了吗？”
　　我喝了一口茶水对程扬说：“你年纪也不小了，程扬，你也是咱们军营里的头一号格斗手，你得明白威慑敌人要比直接打击敌人高效得多这个道理。在你动手之前，没有人知道你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你一旦动了手，大家就知道你几斤几两了，那些比你厉害的高手会迅速出现制服了你。”
　　程扬重复了一边我的话：“不论是两军对垒还是格斗之中，心里震慑要比武力制服高效得多。”
　　“对。”我对程扬肯定得说：“记住了，只要你不动手，没人知道你有多强。大家只会口口相传你很强，这样那些高手也会因为你的名声而忌惮你；一旦你动了手，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实力，那些比你强的人就会肆无忌怛地挑衅你。”
　　（三百零二）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
　　黑陶接手彩田井盐田后不久，就开始热火朝天的运营了起来。
　　“按照我们的计划，黑陶先用利用之前的盐商沟通了一圈周围地郡县还是否收盐，只有丰名郡的盐商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黑陶和香兰来找我的时候，一对人儿开心的不得了。
　　我原本也正在为丰名郡不计前嫌又来买盐感到开心的时候，却听到黑陶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丰名郡的盐商回思忖一下再决定，结果他们当场就拍板一次性要一千斤盐。”
　　香兰也在叽叽喳喳地开心地说：“真看不出来，丰名郡还挺大气的。刚和我们打完一场架，就来买盐了，看得出确实急需我们的盐啊。”
　　我皱了一下眉头，对黑陶和香兰重复了一遍他们的话：“他们的盐商离开就决定要买你们的一千斤盐是吗？还价了吗？”
　　黑陶说道：“还了，我说要两倍的价格，他们说最多一倍半，不能再多了。我们就成交了。”
　　“留下契书了吗？”我又问黑陶和香兰。
　　香兰摇摇头，说道：“盐商都说之前都是我们把盐送到他们郡县的仓库之后才能给收盐的契书一份，和银两一并给我们。”
　　“这不是很奇怪吗？”我问还在开心的二人组，“你们都不觉得这个流程有问题吗？”
　　他们二人异口同声问我：“什么问题？”
　　“我们运盐的途中很危险的。万一路上盐受潮了怎么办啊？盐被人打劫了怎么办啊？这都是问题啊，为什么我们要全担所有的风险点啊？”
　　“因为我们价格高啊！”香兰想也没想地说，“我们卖的那么高的价格，理所应当承受高风险啊。”
　　我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
　　然后我语锋一转又说：“那你们也得先收下一笔大额的定金才行啊！”
　　黑陶说道：“我提过，但是丰名郡的那个盐商和彩田井盐田打交道二十几年了，他说之前都没那个规矩要提前交定金，死活不交。”
　　我越听越觉得味道不对。
　　“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见到了丰名郡的一个和彩田井盐田打交道二十多年的一个老盐贩子，说他不给你们一毛钱的定金，就要求你们运一千斤的盐，直接送到丰名郡的盐仓里去是吗？”
　　黑陶被我说的也愣了。
　　“不对哈？”黑陶嘟囔了一句，“好像送羊入虎口一样奇怪呢...”
　　“确实不对。”我对黑陶的疑问表示了肯定。
　　只有香兰还在一脸天真地看着我俩，问道：“哪儿不对啊？”
　　“你别光兴奋了，你仔细品品，感觉好像遇见了骗局一样，是不是啊？”黑陶对香兰说。
　　“丰名郡刚被我们暴力夺走了盐田，现在就来要买我们一千斤的盐来支持我们盐田的运营，这么拙劣的骗术你们居然能相信啊？”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女二人组，气不打一处来。
　　“我现在很怀疑你们俩能不能给我维护好这个盐田啊？”我指着他俩的鼻子大顿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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