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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叶垒涵一个人在家,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长腿松垮地搭在茶几边缘,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手机屏——屏幕还亮着和应菍的聊天界面,对话框停留在“刚收工,等你”的未读标识。
头顶吊灯的白光像块冰,硬邦邦砸在他发顶和后颈,他却懒到连眼皮都不愿抬,直到眼尾被刺得泛起红意,才把手机往脸上一盖,喉间溢出声不耐烦的低哼。
他闭目养神。意识像浸在温水里,晕乎乎地飘在梦和现实的夹缝。
然而,一阵“咚——咚——”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眼前变得清晰,敲门声也清楚起来。他懒羊羊地揉了下后颈,目光随意地落在门上。
他在做思想斗争。
三个为一组,时潇琰敲到第七组时,门开了。
门开的瞬间,时潇琰下意识向后踉跄半步。
淡淡的女士香水味,烈醇的特朗姆酒味,还有浓烈的烟味,混合在空气里像把打翻的颜料盘扣在他脸上。
他下意识抬了抬胳膊,指尖都碰到鼻尖了,又在教养的督导下硬生生把动作收了回去,只是皱着眉往后缩了缩肩,嘴唇动了动:“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叶垒涵斜倚在门框上,指尖抵着门板,眼神漠不经心:“抓主要矛盾。”
时潇琰面露一丝嫌弃:“麻烦你打开一下室内空气循环系统。”
空气静了两秒,叶垒涵不动地盯着他。
最后,他的指尖还是在循环系统的开关上点了一下。
空气循环系统很给力,室内的异味很快消散。
半晌,叶垒涵才嗤了声:“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家,就是为了让我点一个开关?”
“不是。”时潇琰指尖揉搓着西装外套的边缘,欲言又止。
叶垒涵等了两秒,烦躁地皱了皱眉,刚欲关门,被时潇琰制止住了。
时潇琰眼神为难:“我真的有事。”
“我真的很累。”叶垒涵苦恼地掐了一把眉心,脸上的黑眼圈在灯光打照下清晰可见。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也没有义务帮你解决你不说的问题。”
“我想请你教我追求凌川瑶。”
叶垒涵一抬眼,只见时潇琰身姿挺拔,站姿笔直,目光如炬,却坚定万分,仿佛他是在国旗下宣誓。
空气沉默,只有机器勤劳工作的响动声。
叶垒涵不可避免地抿了下唇,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名为“铁面直男”的男人,目不斜视地关了空气循环系统。
“你疯了。”
不是反问,是肯定。
时潇琰的接话也让叶垒涵语塞:“不,我现在脑子很清醒,可以通宵写完一篇论文的清醒。”
“那你回家写论文吧。”
“等等。”时潇琰上前一步按住了门。
他比叶垒涵要高,靠近时叶垒涵不得不仰视他。
“私闯民宅……”叶垒涵“犯法”两字还未出口,就被时潇琰打断:“拜托了,我是真的没招了。”
叶垒涵在他的眼神里,难得地看出了一丝恳求。
良久,叶垒涵叹了一口气:“进,不用换鞋。”
时潇琰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薄底鞋的红底鞋面踩过清透凝脂的大理石地砖,整个人端正地坐在丝绒鎏边的奢品沙发上。
他的西装裤裤线绷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大腿前部。
客厅里很静,檀木雕花的鸣音挂钟在有规律地清鸣。
叶垒涵随意地半躺半坐在沙发躺面上,审视地看着时潇琰:“你要谈恋爱,为什么找我?”
时潇琰轻咳一声:“纠正一下,还没谈上,在追。”
叶垒涵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揶揄:“你确定你开始追了吗?”
时潇琰被问得一噎,舔了舔干涩的唇,指尖不自觉地在腿上轻点,耳根的红意蔓延到脸颊:“我……我今天给她买了以前喜欢的腕表,是她念叨过很久的款式,但是她说那是‘成对的礼物’,而且太贵重了,没有收……”
叶垒涵的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眼皮都没掀一下,只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嗯。”
时潇琰有点慌了,往叶垒涵那边凑了凑,声音放软:“我知道她现在有一个对她有好感的男嘉宾,可我比那男的更懂她,对她更好,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我觉得,现在回头还不迟,对不对?”
叶垒涵终于肯正眼看他,眼神里的笑裹着点嘲弄,嘴角勾起一抹嗤笑:“你确定你在追人?”
时潇琰一怔,眼睫颤了颤,语气有些不自在:“我确实不会追人,但我最近一直在学习。”
叶垒涵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指尖贴着杯壁转了转,慢悠悠开口:“学了什么。”
时潇琰咽了一口唾沫:“看书,看电影,看漫画。”
“什么书,什么电影,什么漫画。”
时潇琰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啪啪”点击一通,将内容传送到了文件传输助手上,递给叶垒涵看。
《泡妞大全》《不嫁总裁嫁男仆》《怦然心动》《保护我方大大》《难哄》《消失的她》……
尽管很累了,但叶垒涵还是忍不住掌心覆上双眼,“呵呵”笑了起来。
待他笑够了,他把手往下滑,掩了唇角:“你觉得这些东西有用吗?”
时潇琰目光落到别处,搓了搓手:“纸上谈兵,实践何其困难,所以我来问问你,毕竟你有经验。”
叶垒涵屈起食指,指尖点了点自己,眉峰微挑,脸上尽是写满了“难以置信”:“我?”
时潇琰抬眼直视他,轻轻点了点头。
叶垒涵垂下头,仿佛在思考。
顷刻,他的指腹蹭过蹙起的眉骨,又刮下停在下颌线上——喉结滚了滚,声线沉得像浸了冰:“其实你不该找我,你应该找苏以航的,毕竟他都结婚了。”
时潇琰抬眼,眉峰皱得很紧:“他的情况和我不一样。”
叶垒涵身子后倾重重靠在沙发上,肩线松垮,眼神质疑:“那你觉得,你和我的情况就一样了?”
时潇琰攥了攥衣角,犹豫了下开口,语气硬邦邦的:“你和应菍……不也是先分了手,后来又和好的?”
叶垒涵眼皮倏地垂下去,尔后抬头眯起眼,声音压得很低:“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和好了?”
时潇琰被堵得一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能用指尖抠着自己的西装裤。
叶垒涵却突然笑了声,声线懒倦又尖锐:“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是直接勾引对方的。”
话落,他从沙发里撑起身,脚步微晃地走向橱柜,从里面摸出个茶包,指尖捏着纸袋转了转。
时潇琰看得发懵:“你这是……?”
叶垒涵转过身,后背抵着橱柜门,指尖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语气里漫着无奈的倦意,话却直白得刺耳:“我问你,你和她做过吗?”
时潇琰猛地抬头,眼瞳骤然缩紧,蹭的起身,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恼怒:“叶垒涵,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垒涵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橱柜门:“别紧张,性生活本来就是爱情的一部分。”
时潇琰攥紧了拳,耳尖红透却依旧梗着脖子,语气带着点僵硬的正经:“我没考虑过这种事……我尊重每一位女性,如果给不了她婚姻,我不会碰她的身体。”
叶垒涵突然低笑出声:“玩纯爱啊?可惜你也就只能这么做了。”他顿了顿,指尖蹭过唇线,语气更散漫:“换作是我,直接脱光了勾引应菍——你觉得这样你行吗?”
时潇琰看着他,眼神里裹着震惊、不解,还有点说不清的复杂,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
叶垒涵收了笑,眼尾的冷意又漫上来,声线沉了些:“别这么看我,也别扯那些‘听者有意’的话,搞得像我谈的不是正经恋爱一样。”
时潇琰垂眼埋下头,脸色绷得格外凝重,客厅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
叶垒涵突然开口:“所以我早说了,我们不一样。你要的是‘清水爱情’,只重精神那点慰藉;但我们——不仅要抓着精神,还要攥着实实在在的温度。”
“如果对川瑶,我要是敢这么做,她能直接把我送进监狱。”
叶垒涵指尖弹了弹茶包的纸袋,声线懒倦却直白得扎人:“所以我又没让你学我。”
他嗤了声,尾音轻得像叹息:“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认清楚一件事:你想追凌川瑶?找我帮忙,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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