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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走到一半,林江汜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手指有点烦躁地在身侧敲了两下,才接起电话。
“喂?妈。你不用给蒋由求情,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蒋由那孙子也得给我进局子。”
“什么玩意酱油醋的?”电话那头,林蓁很是不耐烦,“我问问你,你是不是又缠上你那个小白月光了?”
林江汜觉得头更大:“他的事我自己能处理,不用你们管。”
“你自己能处理?”林蓁似乎气笑了,“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整出些欺男霸女的事,家里可不会管你,我也丢不起这人!”
“什么叫……”林江汜忍了忍,“我跟他在一起,是你情我愿的。”
“真是你情我愿,人家当初干嘛甩了你呢?”
林江汜:“……”
有这样的妈,何愁不闹心呢?
林江汜刚想撂电话,忽然摸到口袋里那个“五千万”的纸团。
他语气蓦然软了。
“妈,麻烦您个事呗。”
“呦,稀奇你能求我一回,怎么的上了班装病请假,也得家长签字啊?”
“……”
得上辈子积多少德,才能摊上这样一妈。
林江汜有求于人,只好陪着笑:“外公当年的助理,应该已经退休了吧?我想找他了解点事。您放心,我绝不惹事,什么白月光黑月光的,我都看好了,是不是你情我愿都不会闹到您跟前去。”
…
会馆中夜色正浓。
流水仍不知疲倦地淌过青石板,对一切的秘密缄口不言。
“蒋总,林江汜身边那个人……倒真是个美人,他真会碍事?”
“碍不碍事是另说,倒有可能是个变数。”
“那直接找人做了他,弄得像个意外不就完了?”
“异控局的林公子如今正在兴头上,捧得跟凤凰蛋一样,是你想做就做得掉的?别林江汜跟你开几句玩笑,就把他当个猫了。”蒋由轻轻吐出个烟圈,“但要是人被林大公子自己玩废了,那就是另说了。”
“林江汜真就会听我们的?会给那人用药?”
“早晚的事。他林江汜装得再纯情,说到底还是这个世界的人,是跟我们一样的人。给他提个醒,告诉他还有这个玩法。他早晚会开窍的。”
“其实都调查过了,那个沈云思就是个普通人。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家世背景,能掀起多大风浪?”
蒋由冷笑:“普通人?沈云思可是徐飞找到的人。特种部队的豹子不会看走眼的。”
…
异控局大厅里,送沈云思过来的司机着实犯了难。
他送来的人,当场捉了林总的奸,现在又被个警察带走了。这事到底得怎么汇报才能显得不那么闹心啊?
林江汜的车里,助理看了看发来的信息,说:“林总,沈先生去单位找你了。没等到你,现在人还在异控局呢。”
“他……”
林江汜一惊,赶紧去看手机。没有未接电话,沈云思也没有发来过信息。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找他……沈云思等了多久了?吃了东西没有?没报备过,保安让他进门吗?
林江汜轻咳一声:“那个……”
助理心下了然,回头道:“已经压着限速在跑了。”
……虽然正是林江汜想说的话,但他脸上忽然有点挂不住。
“啊,对……主要是……陆局那边在催我了。”
…
下了车,林江汜一边给沈云思打电话,一边大步走进异控局的院子。
电话没人接,他正要冲进保安室问问访客情况,隔着玻璃,忽然看到沈云思和许棠一起坐在单位食堂里。沈云思说了些什么,许棠在他对面,轻松地笑起来。
见沈云思和旁人说话,林江汜心里微微地有点酸,但还是松了口气。这一路上,他其实是提着心的。
“怎么?有新情况需要和证人了解吗?”他踱步进了食堂。
“头儿?”许棠有些惊讶,“你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啦?东西忘带啦?”
她语气贼兮兮的,本想说“忘带你的情/趣/手铐了”,但碍于证人在场,没有说出来。
沈云思站起来,转身面对着他。
林江汜看向他,不自然地顿了顿:“沈先生。”
“江汜。”
两个称呼撞在了一起。
林江汜一怔。
许棠也是一怔。
不是……江汜??这对吗?难道哪个证人嫌疑人会喊她棠棠?想想连死的心都有。
林江汜耳尖一红:“咳,你跟我来一趟。”
沈云思点点头,跟上了他。
只剩下许棠一人望着空荡荡的食堂。
不是……她这是人在食堂坐,瓜从天上来?
所以领导白天非得要改造的那情/趣/手铐是……
仔细看去,这又会聊天又美貌非常的证人,他脖子上还留着些不清不楚的痕迹……
许棠晕晕乎乎站了一会儿,得出个结论:顶头上司真乃神人。
异控局这起早贪黑一苦差事,到他手里,竟成了上班摸鱼,下班睡证人,逍遥赛神仙的一个美差了。
……原来这才是工作的奥义吗?
…
为着沈云思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但是真的单独面对他,林江汜又觉得心里冲撞着说不明白的情绪。
他有许许多多的话不知从何问起。关于那张支票,关于骆羽……沈云思瞒着他太多事了,多到他想把沈云思的心剖开看一看,看看那里边还藏着什么。
到了办公室,林江汜关上门,一把就把沈云思推到墙上。
“谁让你来的?我们的关系,是能正大光明说出来的那种吗?”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故意找茬。但他没办法,心里的矛盾快要把他吞掉了。
沈云思抬眼看他:“确实没有你和未婚妻的关系拿得出手。”
办公室没开灯,只有路灯的光和月光透进来,沈云思的睫毛纤长,暗处看去更暗,影子落在脸上,显得有点哀伤。
林江汜看着他,微微有些发愣。
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沈云思在说什么。
所以他看见了?看见他上了蒋晓光的车?就这么寸?可是沈云思凭什么质问他?他自己又藏了多少事?
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邪火。林江汜抓住沈云思的衣领。
“沈云思,你一个收了钱跟我上/床的,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他想伤害沈云思,哪怕知道那也一样会伤害自己。
沈云思凭什么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屈辱,妥协,痛苦……无论哪一种,他忽然像个幼稚的孩子,想确认自己可以影响沈云思,确认自己对这个人不是无能为力的。
想把他关起来……
想把他关起来。
可沈云思的睫毛只是微微颤了颤,他就又后悔了。
还能看见沈云思的衣领没能遮住的红痕。
林江汜松了手,看向窗外,只能和自己较斗。
“你呢?你又为什么……”
为什么去见那个小姑娘?这案子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林江汜几乎有点不敢问。
“我喜欢你,算是理由吗?”沈云思轻声问道。
林江汜目光猛地一颤。
沈云思实在太过分。太有恃无恐,太知道他的软肋在哪。
沈云思望着他,眼里含了些笑:“做我们这行的,忌讳爱上金主吧?可是我喜欢了很多年啊。”
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夜风吹进来,把窗帘吹进室内,吹得沈云思的袖口鼓胀起来。警局那统一采购的塑料蓝色的窗帘,在他身后晃动着,竟也像画一般。
林江汜移开视线:“你说这种话,自己信吗?不觉得好笑吗?”
沈云思低头看着脚下小小一方月光:“关于未婚妻,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跟你解释?沈云思,你以为你是谁?你跟我解释过任何事吗?”
沈云思顿了顿,说:“好,那我先解释。当年的五百万,我捐给学校的实验室了。”
“你以为我真想知道你那钱花在哪儿了?”提起当年的事,林江汜的话说得越来越恶意,“我买个物件,不在乎上家是谁。”
沈云思看他,眼里像牵着丝。
“睡也睡了,咬也咬了,你就不能态度好一点?”
“你……”
沈云思嘴唇上那星暗红色疤痕还没掉。林江汜看着,忽然有点理亏,继而觉得荒唐。
他嘲讽道:“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我是输给了科研理想?他们没拿你的名字命名那个实验室吗?”
“五百万对科研项目来说就是打个水漂听个响,只拿到一个捐赠证明。”
“哦,那现在呢?五千万,你打算用来做什么?捐给游乐场吗?”
“存起来吧,等到四十年以后,自由自在地花掉。”
“四十年?我准你……”
这是什么意思?四十年后,沈云思还盘算着跑掉?
沈云思忽地将眼一横:“金丝雀也要退休的吧?你懂不懂劳动法?”
“……”
头一次听说金丝雀也要谈劳动合同的。
只是沈云思自己还不知道吧?事实上那张支票已经被他无知无觉地丢进了洗衣机。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林江汜冷脸道。
沈云思沉默了一会儿,问:“江汜,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说,五百万和沈云思你只能选一个,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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